“如果沒有寬恕之心,生命會被無休止的仇恨和報復所支配。”
——阿薩吉奧利
【離衍?離沉嵐】2018年06月25日19:29
趙攀讓離衍父子二人看的好戲,現在應已經上演了,只不過這齣戲的結局,並不是父子二人所期望的那般。如今二人焦急萬分,卻無奈被困在這片撞擊留下的殘骸中,無論是進是退,均已無路。
離衍用手死死地攥住左邊胸口,頹然地到在了牀上。離沉嵐見狀急忙扶住老父親:“父親,你的心臟要不要緊?”
離衍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剛纔一着急,跳得過快了些,坐一會就好了。”他躺在牀上,兩眼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欲哭無淚。
他們被困的這片空間,四周全是超過十公分厚度的高強度金屬,而這種金屬,耐高溫耐高壓,正是離衍爲極晝計劃所特別打造的合金。可真正困住他們的,並不只有堅不可破的金屬牢房,還有牢房外的絕對真空。離衍想破了腦袋,始終也沒有想到一個能讓自己和長子全身而出的方法。如今即使這個金屬牢房外面仍有部分狹窄的區域,能夠與艦上的其他地方聯通,離衍也不敢輕易嘗試,萬一造成了空氣泄漏,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正當二人已經打算放棄時,忽然聽見牆壁上傳來了一聲聲沉重的敲擊聲。循着聲音而去,二人發現竟然是有人,在老方的外面狠狠地敲打着大門。
“究竟是什麼人?莫非外面的走廊上仍有未完全暴露的有氧地帶?”父子二人都覺得奇怪。可這扇大門從裡面無法打開,只聽外面那人敲了一會,竟忽然打開了牢門上的一個密封氣閥。氣閥剛一打開,牢房內的空氣便尖嘯着向外噴涌而去。
“這不是來救我們的人!是要至我們於死地的殺手!”離沉嵐說着便撲了上去,妄圖用身上的衣物將那個氣閥堵住。可無論他用多大的氣力死命拽住,衣物還是很快便被強大的氣流吸到了外面。離沉嵐還想從牢內找些東西再試一下,離衍卻阻止了他:“外面的人,似乎是想要給我們送些東西進來。否則你那幾件衣服,還未等你放到氣閥口便會被整個吸出去,連你的手臂可能都會不保!”
離沉嵐聽父親這樣說,這才反應過來,頂着狂風向氣閥外張望一番,果然發現氣閥外塞進了一卷白色的物件。這東西被數層厚厚的帆布包裹起來,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對方應該不可能打算對我們不利。”離衍分析道:“若是想殺了我們,他們打開氣閥便大可走人,這間房內的空氣很快便會自行散逸殆盡,又何必頂着狂風賽這樣一件東西進來?”
離沉嵐點點頭,待那捲東西從氣閥中露出頭來,他便一把抓住將其整個抽進了牢房內。隨後氣閥便從外面再次關上了。
父子二人看着眼前這卷沉重的東西,大着膽子將其拆開,卻發現帆布包裡面裹着的,竟然是兩套帶有合金外骨架的輕便宇航服!這種宇航服,乃是用於緊急氣體泄漏時,保護未穿戴任何防護措施的太空人所制,雖不及正規宇航服那般可以令人長期暴露於真空中,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套擁有氣體循環與簡單製氧功能的宇航服,可以至少讓人在全真空的環境下正常行動30-40分鐘。
看來門外之人,的確是有意出手相助。無論那人是誰,也無論那人出於何種目的,他此刻定是準備從外打開牢房,放二人出去。這是如今父子二人唯一能夠逃出的機會,事不宜遲,離衍讓離沉嵐立刻穿上宇航服,隨後拍了幾下牢房大門,示意外面可以開門了。
牢房的大門緩緩打開了一道縫。爲了防止氣流將自己捲到外部未知的銳物上,父子二人在門後等待所有空氣均散逸乾淨,這才魚貫從門內飄出。可當他們看到,眼前之人穿着一套特質的宇航服,巨大的身形在鯤艎缺口處射入的陽光中,投下了巨大的陰影,讓人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放他們出來的人們,竟然是一直以來梟影手下最忠實的走狗——宸碩!
父子二人見狀,異口同聲道:“怎麼會是你?!爲什麼要放我們出來?”
宸碩卻搖了搖頭:“你們倆跟我來就是了,我會在路上解釋。”說着便開動了身體兩側的噴氣助推裝置。父子二人無法,只得縱身一躍,攀到了宸碩高大的身軀上。
宸碩載着二人在金屬殘骸中開始了跋涉。撞擊形成的這片破損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唯一可用的進入安全地帶的氣閘,竟在缺口的另一端。可宸碩並沒有從缺口的這一側走直線,直接飛抵另一側,而是沿着破損的斷面彎彎曲曲地迂迴前進。
由於三個人的動量太大,每次前進時,宸碩都僅用助推裝置噴出一點點氣體,略微給身體的一個前進的動力,並將速度控制在較低的範圍。而一旦他的雙手能夠觸碰到目標區域的任何突出的物體,他便會立刻牢牢抓住,將身體穩住,以免自己撞到前方尖銳的金屬茬口上。
這樣的前進方式實在太過緩慢,難以想象之前宸碩扛着兩件包裹起來的太空服,竟還要完成這般高難度的動作。讓離沉嵐十分不解的是,這樣的前進方式既緩慢又危險,爲什麼不直接從毫無遮擋的地方橫插過去呢?
但很快他便理解了原因——原來這艘鯤艎,正在以肉眼可以察覺的速度不斷地橫滾着,若是三人走直線,那麼很可能還沒抵達氣閘,便會撞上從目力不可見的地方轉來的致命斷茬而喪命。宸碩此時正一邊小心前進,一邊努力保持同鯤艎橫滾速度一致,不斷改變着自己的方位。在這一片猶如金屬斷樑、鋼板組成的致命叢林中,稍有不慎便會葬身於此。
途中宸碩對這一切做了解釋:原來之前受到的撞擊部位,恰好破壞了這艘鯤艎一側的人造重力裝置,讓艙室內的人造重力大爲失效。爲了保持艙室內的重力與艦體的平衡,梟影只得下令讓整艘船加速橫滾自轉起來。
而當離衍問起陳說爲什麼會幫他們時,宸碩卻說了一句讓父子倆都無法理解的話:“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這束光喚起了我內心的回憶,讓我不再受藥物的控制。光讓我救你們,我便來救你們了。”
【穆煜曦】2018年06月25日19:51
“你怎麼可能知道離沉嶽現在的情況?”得知消息趕來的的莫正虎吃了一驚:“從剛纔開始,櫻子便沒有離開你半步啊!”
“我也不清楚……”穆煜曦喃喃道:“似乎,方纔換藥的那一刻,我的靈魂出竅了一般。”
莫正虎看了看櫻子,櫻子只得聳了聳肩——她雖跟隨離衍進行“窺”的研究數年之久,可這種不需要靈芯則可以通過意識相互溝通的事情,她卻從未聽聞。
“這事可不能操之過急。”莫正虎道:“況且,這艦上如今接受治療已經擺脫藥物控制的黑衣部隊,也僅有一千餘人。若想靠這些人強行進攻趙攀的鯤艎,如果沒有出其不意的計劃,簡直難於登天!”
“一千餘人?擺脫藥物控制?”穆煜曦聽聞此言,臉色忽然大變:“你說這船上,除了你們兩人之外,其餘的全是趙攀手下的黑衣部隊?你們……你們怎麼可以相信那些殺手——!”她想到了黑衣部隊進攻賽普爾站時,站內衆人的慘死,突然重現在她腦海中。她痛苦地用雙手抱住頭,尖叫了起來。
“別怕,這些黑衣部隊是受了趙攀的控制,纔會殺人不眨眼。”櫻子抱住穆煜曦,努力安撫着她的情緒:“只要停用趙攀的那種藥物,這羣人便同普通人一樣。他們也都是受害者!”
穆煜曦漸漸平緩了情緒,開口問道:“受害者?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莫正虎也走上前來,安慰起穆煜曦,而自己的思緒,則被穆煜曦的一個問題,拉回了十天前的貝加爾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