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攪和,意外的小包子
叮——
祁寒傲的心臟就像是被猛地紮了一下,一伸一縮,血液極具倒流。腦子一下子充血,險些出現頭暈,整個身體也跟着搖晃了下。
這巨大的反應祁雲夜看在眼裡,整個人是驚住了。
這掛墜和玉墜子,有何特別嗎?
父親這反反應,是不是太反常了些。祁雲夜一邊揣測着祁寒傲的心裡活動,一邊將這兩樣東西攥在手裡,捏緊。這時候,她不禁有些後悔,將這樣東西打出來。
“雲夜,把手攤開。”
祁寒傲的眸忽明忽暗,像是點燃了火,一點點燃燒着。眼底的震驚和複雜,讓她找不到詞來形容。
這大概是她見過最意外的祁寒傲。
把手攤開,將這兩樣東西直接的擺在他眼皮子底下,仍由着祁寒傲打量,看着。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一番深呼吸,祁寒傲最先問的便是這個。心裡其他想法暫且壓下,對於祁雲夜同時擁有這兩樣東西,甚是不解。她說凌慕揚和她是,那麼,爲何薄辰的東西也在她手裡,這兩樣東西竟然聚集在一起。
祁寒傲心裡一個猛扎,她該不會是!
“你究竟心裡是如何想的!祁雲夜,爲情專一,祁家的家訓你都聽到哪去了!”
祁寒傲蹭的冒出了火,一想到祁雲夜可能是同時接受兩個人,他的心就是一陣抽搐,這是絕對不能的事情。尤其是,這兩個人還是親兄弟,都是凌清的孩子,這豈是一個亂子了得。
祁雲夜腦子稍微一轉,就想明白了。父親敢情想到那方面去了。
不得不好好解釋一下。
“我沒有,這個月牙掛墜是凌慕揚交給我的,我手下。至於這玉墜子,薄辰要我交給凌慕揚,他看了眼就轉交給我,說是這掛墜既然在我這,玉墜子也一併給我。”
其實,她真心不怎麼想要薄辰的玉墜子,凌慕揚送的她歡喜,可是薄辰的東西,她沒興趣。
只是,當時凌慕揚態度挺直,她也就沒拒絕。
祁寒傲伸出手,拿過那兩件東西,順着光線看過去,淡淡的紫色還凝繞其中,晶瑩剔透的玉下,生出一股若有似無的暖氣,許是被祁雲夜戴着,這月牙掛墜更加變得暖色。拿在手中,只覺得一股子舒服。
祁寒傲心裡積着一股情緒,憋着,有些難受。
這東西,他如何不記得。
那是當年凌清十五歲及笄時,族內長老給她的,這代表的可不僅僅是一對玉,更是一種無尚的權利和榮譽。
可惜,凌清沒有想要,也沒有運用過這對玉,只是因爲喜歡貼身帶着。而離了族裡時,這東西也一併帶走了。
他以爲這東西也隨着凌清的離開一併消失,那麼這神域的也就再無可能探知。但如今,這兩樣東西居然在他女兒手中,凌清將兩樣東西分開,一人一件交給兩個孩子,是欲要他們發現而一併查探,還是不想兩人知曉,將這個掩飾過去?
或許,凌清只是想看命運,若是凌慕揚和薄辰沒有相遇,沒有知道真相,那麼這兩樣東西永不可能相遇。
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不過,事情總是不照着人所想的發展。
祁寒傲轉過身,掩住心思,把兩樣東西交還給祁雲夜,吩咐道,“好好收着,這兩樣東西,事關重大。切不可,切不可露在外。尤其是不要被有心人知曉。”
這其中的作用,他人或許是不值得,但是也不得不防。
她想知道,這當中是何緣由,但是祁寒傲明顯衣一副很累的樣子,不想多說。張了張嘴,愣是問不出口。
“雲夜,你和凌慕揚的事情,隨緣吧。”
祁寒傲沒有多說,沒有直接承認,但也算是默認了。他不敢保證這兩個孩子的幸福,這一切,這路還長。只有他們自己走下去,堅定如一,才能真的走到一起。一切,都是看緣分。
三個女兒,唯獨只有眼前這個,讓他心疼。
卻,根本不能爲她做什麼。
祁寒傲心裡一片苦澀,酸楚不堪。
祁雲夜默默的感受着,也察覺出祁寒傲的情緒,不再多說。
退出來,輕輕的將門掩上。
陽光下,這兩樣東西更加奪人眼目,祁雲夜眯着眼,定定的看着,然後將月牙掛墜重新戴回去,至於這玉墜子,也小心放好。
父親說這東西重要,必定有它們的用處。
現在不知,不代表以後不知。船到橋頭自然直。
回門日,好端端的心情瞬間淡下去,祁雲夜也不想打擾祁清逸和寒銘,這會兒估計是個蕭雲月一道,沒必要去湊熱鬧。
這一鬧,她突然想去見識一番祁壑留下的祁家人,那羣勢力,隱在暗處的力量。
想了想,還是出了府。
不同於平常,這次她倒像是跟逛街一樣,在鹹沅的大街隨處走着,遇到喜歡的就隨手買下。心思卻一直注意着四周,如今,就這些距離,她舉感覺到有人跟着,似乎還不止一路人。
冷笑,這當中必然有薄衾銘的人。
這大白日的就如此跟着,時刻將她鎖定在眼下。
既然要玩,那就陪他們玩玩。祁雲夜鬼魅一閃。然後急速的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當中,不斷的出入店鋪,買東西,然後與人交談。一次次的進出,多大她自己都覺得腦子要暈了。
……
“如何?”
此刻,祁雲夜正在一間藥材店的內屋,而面前站着的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是這家藥店的掌櫃。
“人已經被繞開,少主,放心。”
祁雲夜第一次見着也是好奇,這就是祁家的隱秘勢力嗎?
就如此大隱隱於市?一個藥材店的掌櫃,居然是祁家的一處分支點,真是沒想到。
“少主,裡面請。”
中年男子引着祁雲夜一路走進內堂,然後繞過幾個彎,最後打開了秘道,帶着她下去。
秘道內,通透明亮。她就這麼跟在後頭,一直走了一刻多鐘。然後,前面的人停了下來,轉過來十分恭敬,“少主,穿過這條路,在九曲十八繞過,最後便是。屬下不便跟隨,少主您須自己前行。”
說着人便退了下去。
這秘道竟然也設陣法,九曲十八的陣法,與迷陣差不多。卻十足難上許多。又是在這底下,更是沒有其他參照物,連光線都沒有。爺爺做事向來嚴謹,這一條秘道就能看出。
祁雲夜懂陣法,也就功夫,人就走出了。
但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呆愣住。
這不是別的地方,是鹹沅城外的保國寺。
當初,轅穆蚺他們前來時,她就陪同着去過一次,殊不知,這裡竟然是祁家的一處點。
看着熟悉的景象,冬日風景別樣,卻早就物是人非。
按照原先知道的,祁雲夜去了保國寺的內堂,而見的第一人就是在保國寺內。
不是長老主持,卻被隱藏在裡面,猶如神秘居客。
通了暗語,便有人領着她一路前行,然後將她帶到一處廂房。
祁雲夜站在門外,扣着們,便聽到裡面有聲音。
直接推開門,佛門清修,裡面空無一物。
祁雲夜走進去,順帶着把門帶上,當手觸及到門栓的一剎那,她的眼神暗了暗。屋內有人,而且正對着她的後背。
剛纔還毫無察覺,只是那麼一個轉身的瞬間,人就出現了。瞬息萬變的速度,讓她警覺。
若不是知道這是自己人,她真的覺得驚險。
將情緒掩藏住,祁雲夜慢慢的轉過來。
一副淡定萬年不變的神色,對上身後之人,一點點的龜裂。
她怎麼也想不到,萬萬沒有想到的可能,今日見到的人居然是。
心裡情緒驚濤,驚過後,剩下的就是平靜。其實,她早就應該有所察覺,或者,對這個人有些心思就應該去調查一番,這些年,總是有蛛絲馬跡可尋,若不然,也不會如此。
這幾年,無論遇見誰,她都覺得合情合理,也是沒有意外。卻獨獨忽略了一個人,當初分開,如今一個個一一出現,每一次,每一個人都帶着不一樣的身份,但沒一個讓她震驚的。因爲,她差不多都猜想的到了。
但今日,她失算了。
對面的人首先笑起來,看着祁雲夜,說道,“怎麼,見到我很意外?”
祁雲夜輕笑,“確實,這驚喜挺大。我不知該稱呼您祁家堂主,還是,二長老。”
祁雲夜目光鎖定,注視着離她不過十步遠的人,今日見到的人,竟然是差不多四年未見的司城絕。
說不驚訝,那是假的。
她根本沒想到瑤白派會隱藏着祁家的人。原本以爲,這瑤白派已經夠複雜了,一個個身份多樣,但是,有祁家人,這點,誰能想的到。難怪,爺爺總是知道她在瑤白派的動靜,這些事情不是從蒼木白口中得知,而是通過司城絕一一得到。
知道的甚爲詳細。
“既然迴歸本家,還是恢復身份的好,司城絕就是化名,少主無需介懷。”
“敢問堂主,真實姓名。”
司城絕坦然,“祁絕,祁家坐堂堂主。”祁絕(以後都此稱呼)轉而一笑,望着祁雲夜,“雲夜,這祁家的事情你爺爺或許沒說的詳細,我倒是可以說與你聽。”
祁雲夜退了幾步,走到邊上的椅上,坐下。氣定神閒道,“我,憑什麼信你。”
祁家堂主,知道祁家的事情那是自然的,而司城絕她也是出國一段時間的,雖然沒有直接接觸,但是爲人應該可以。
能讓祁壑她爺爺信任的人,必然是不一般的。
但,她就是拗。
偏偏,不想好好說話。
倪着眉,看着祁絕,等着他回答。
祁絕無聲一笑,抿着脣,也跟着坐下,與祁雲夜面對面。
“這性子,真是和你爺爺沒兩樣。不過,我喜歡。當初在瑤白派就覺得你這孩子不一樣,遂靜靜的觀察,這幾年,我一直等着你爺爺將這些將給我,這一等又是差不多五年了。”
祁絕感慨之深,讓祁雲夜也微嘆。
“那麼,雲夜該如何稱呼?”
這般姿態,她已經猜得差不多,是他們祁家本家,和她爺爺關係微妙。不然,這口氣也不會如此。
“呵呵,你這丫頭!”
祁雲夜這會兒是完全驚了,他竟然知道她的身份,這件事,他竟然知道!
這說明什麼,這關係不止是微妙,這件事,除了祁壑,又是誰告訴的他。
那麼,眼前之人的身份?
“你爺爺就沒說,他有個兄弟?”
祁雲夜懵住了!
“真沒說?”祁絕一個反問,然後低罵一聲,“真是沒良心的傢伙。”
祁雲夜瞬間覺得自己心臟渺小了。
“罷了,還是我自個兒說來的好。雲夜,叫聲小爺爺聽聽?”
祁絕眯着眼,笑的歪歪顫顫,像是享受着感覺,等着她開口。
呃……唔……唉……
她腦子千翻百轉,就是這一聲小爺爺叫不出口。聽着祁絕的口氣,看着這神色,怎麼就,那麼痞!
若是祁絕再年輕個幾十歲,她絕對可以想象眼前之人,是如何的迷倒衆生的邪魅流痞男子,一身正氣,偏偏帶着一種頹廢的奢靡。
真是見鬼了!
她怎麼就沒察覺,劣根本性。
和祁壑是兄弟?天差地別,祁壑是嚴肅的不能再嚴肅,冷冽的發毛。而祁絕,根本是老頑童的模樣,當初在瑤白派還覺得這二長老多少穩重,如今看來,丫根本就是裝的。
這纔是真本性啊!
“怎麼,小爺爺叫不出?”
祁絕反問一句,然後就這麼杵着,幹看着祁雲夜。似乎一定要等着她叫出來,才甘心。
可是,她怎麼覺得,這模樣像極了裴晏那廝,昂着頭,俾倪的看着身邊人,說道,“乖,叫聲爺來聽聽。”
祁雲夜渾身起起皮疙瘩,但還是開口了,“小爺爺。”
“真乖。”
她默了,她錯了,這聲根本不應該叫。
“既然是小爺爺,那麼,是不是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既然得了便宜,那也要回報回來。她這一聲可不是白叫的,當初祁壑還沒有說完的事情,她心裡發堵,這回真好讓祁絕說個清楚。
但是,疑問來了。
祁絕爲何也來了這大陸?
祁雲夜將問題拋出來,就等着祁絕回答。祁絕這才收起了玩笑的心態,認真的講到,“這事,還等從之前說起。”
祁絕將事情一說就追溯到了三十年前,或許要稍晚一些。那時候,祁絕是沒有想過來這大陸的,但當時他奇怪,爲什麼兄長還有凌家的那位兄長,也就是凌肅都不見了。在這島上,一片東海,找不見人。
一次廟堂,他無意知道,原來他們去了大陸。
而當時族長無可奈何,也很生氣,卻將此事瞞下。
因爲,這件事並不光彩,族長也不想過多的人前往大陸。
但是,那時候的他,就是了衝動的小子,愣愣的直腸子,想什麼便是什麼。既然大哥去了,這也沒什麼意思,乾脆,自己也去看看。哪知,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族裡。一直留了下來,直到今日。
“我也是想不到,我來時凌清這孩子已經和薄衾銘在一起,而大哥和凌家的人,都選擇了留下。那是,地圖,神域的事情浮出來,我們也放不開手。所以……”
一點點聽着,祁雲夜也是明白了。
和祁壑說的相處不多,只是,還有一點,她始終想不明白。
“既然祁家和凌家有實力,爲何不直接毀了這四塊殘缺地圖,將這件事永埋地下。”
祁絕哈哈大笑,“當時我也如此想法,卻被你爺爺,我大哥一頓數落。”
“那四塊地圖,不僅僅是關乎神域的事情,更是關乎我們東海一族,我們是想將這遺落在大陸的四塊地圖帶回去。”
那四塊地圖,幾百年前從東海流出,如今,也該回去了。
“祁家的各個分支,小爺爺還需細細說來。”
她也不計較,乾脆跳過這些,直接和祁絕說起這次來的目的。
她要做的是對付薄衾銘,這勢力最重要。
壓制敵,才能取勝。
既然地圖重要,那就一一收集回來便可。北夷的地圖已經在手,鹹沅的這塊凌慕揚也給了她,那就剩下西楓和南望的兩塊了。
……
祁雲夜回到祁王府時天色差不多暗了。
將祁家勢力分佈掌握於心,她心中也有了底。
剩下的,就是看戲,看時機。
總要個突破口,而這突破處快了。凌慕揚他們的動作不小,這太子之爭就要來了。
“父親,母親。”
祁雲夜踏進主廳,就見着祁寒傲他們,眉開眼笑的問候。
卻被祁寒傲一頓訓斥,“幾時了,你不知道今日是你大姐大姐夫回門,吃個飯還要等你?真是沒規矩!”
祁雲夜摸摸鼻子,沒有接話。轉個頭看向祁清逸,帶着歉疚,“大姐,雲夜遲到了。”
祁清逸笑笑,搖頭,這個弟弟就是頑劣了些,輕重自是知道的。
“回來就好。”
她坐下,挨着祁若染,一家人算是和和美美的吃了個晚膳。
期間,她擡頭看了眼寒銘,正巧看見他夾菜給祁清逸,兩人相處甚是愉快。笑了笑,沒有說話。
寒銘給祁清逸佈菜,卻沒有忽略對面審視的目光,自知道是祁雲夜。白日的事情,他震驚不少,他的小舅子竟然和四皇子是?
心裡有疑惑,但是主子既然都喊出了“四嫂”,那就是真的。
真是,看不出來。
飯畢,各自散去。
祁雲夜卻等在了屋內,大門敞開,等着寒銘。
晚膳這一眼,她就知道他了然,今晚必定會過來。
說起寒銘這個人,其實蠻符合她要的姐夫氣質,兩世情結,還真就認準了這個大姐夫。一想到寒潛的小模樣,那股子淘氣樣兒,把家裡逗得老少皆歡。就是祁寒傲也奈何不了這小子,她就覺得,寒銘這男人,進了他們祁家是值。
只不過,這中間隔着薄辰這麼個主子,真是。
一想起薄辰那一聲膩歪的四嫂,她就不看好這男人。
說起來,她以後和凌慕揚在一起,那麼薄辰就是她小叔子,可是,這小叔子,真是讓人沒法認同。
她已經覺得有裴晏這麼個二姐夫,家裡夠鬧得。
再來個薄辰,那是要怎樣。
光是想想,頭都大。
祁雲夜這樣想着,寒銘已經來了。
聲響不大,進了院子,也不繞彎直接就走進來。見着大門開着毫不訝異,然後自顧的坐下。
“姐夫倒是氣派。”
“你就是要這結果。”
她笑,真是爽直的人。也好,她也不繞彎子了,人來了,還是說正事。
“既然是我姐夫,那麼你如何解決你和祁家的立場?不說其他,說白了,你也明白,太子之爭,馬上開始了。”
所以,大姐夫,你的立場很重要。
這關係着你以後的地位。祁雲夜如實向想着,也不打算現在告訴寒銘凌慕揚和薄辰的關係。薄辰既然沒有明說,那麼她也就不揭開這層。反而,她要看看寒銘的選擇,看看他如何糾結。
祁雲夜心裡絕不會承認,今日被薄辰這一聲四嫂叫的全身惡寒了。如今,想挖牆角,把寒銘撬過來。
而且,她信心挺足,寒銘,會動搖的。
因爲,他對祁清逸,看得很重。
“你何必過問,答案在你心裡,不是麼!”
寒銘沒有正面回答,避開這話題。這件事,他從吃晚膳時就開始想了,岳父沒有直接叫她談話,但是眼神的暗示已經很明顯。晚間,祁清逸,他的妻,也將此事拿出來說過。
寒銘幸運,祁清逸絕對支持他的選擇。
但正是這一份信任,讓他更加不知道如何。
祁雲夜,這個小舅子,在祁王府的地位特殊,他的行爲和言語,對整個祁王府的影響很大。祁寒傲會,祁清逸會,就連其他人也會。所以,今晚,她他來了。
也不得不來。
事情,總要解決。
之後,他還必須去見薄辰,面對這個主子。
寒銘總感覺所有熱都壓抑着狀態,然後伺機而動。
事情,真的到不得不選擇的地步嗎?
沉默,深深的沉默。
祁雲夜站着,看着燭火蠟油一點點的燃燒,屋子裡的男人,還是沒有說話。
她無奈了,正要說什麼,對面開口了。
“忠誠,我無法背叛。”
頓了頓,寒銘又一次開口。
“但是你們,我絕不做對不起之事,我不會對不起祁家對不起清兒。”
又繞回到原點了。
祁雲夜感嘆一聲,真是沒辦法的男人。
丫叫他拋了薄辰怎麼就那麼難呢!
心裡恨恨的,牙齒磨的咯咯作響,她覺得這事情沒法談了。心一橫,乾脆,算了。
“那好,大姐夫,你記住你今晚所說。明日太子之爭,你且看着。若是真的對不起祁家,你知道如何。”
“嗯。”
沉重的應了聲,寒銘離開了。
祁雲夜轉過身,努力的憋住笑,她覺得,自己今晚肯定腦子犯抽了。
裴晏,薄辰,還有今日祁絕的影響,她也跟着無賴起來。
不過,也就到此爲止吧。
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事情,也很快來了。
太子之爭,在薄榮,薄彥,薄辰三人中展開,初生的太陽照着大地時,一起都開始蠢蠢欲動。
錦妃的那邊勢力開始爲薄辰鋪路,而薄榮也不甘示弱,凌慕揚這邊有薄兮銘幫助,三方勢力一開始顯露的不多,可謂勢均力敵。
這樣一來,鹹沅熱鬧了,一切變得有看頭。
當初二皇子薄榮的勢力下馬後,鹹沅禁衛軍那邊出現空缺,而這一空缺,被紀委額有手段的錦妃哪去了,這明擺着薄辰的支持度,身後多了禁衛軍。
而皇宮禁軍這邊,她是主都統。雖說實權不大,是展張顯主管。但是,也是給凌慕揚多了方便。
只有,薄榮,這樣比較下來,稍微弱一些。
但是,各地方的割據勢力,對這個大皇子很支持,估計是看他沉迷女色,醉生夢死慣了,以爲以後好拿捏,就想着架空皇權的事情。
可惜,這薄榮豈是那樣一個人,不然,也不會在宮裡安生活着幾十年。
能在這宮裡長成,還能有這一片勢力的,哪一個沒有黑暗。
薄榮,見不多多光明。
至少,祁雲夜看過祁家消息回稟,不會如此認爲。
這個大皇子,不簡單。
這場太子之爭,估計,也就是因爲有薄榮的存在,所以纔有意思,纔有爭鬥。不然,在得知凌慕揚和薄辰是兄弟後,這太子之爭,真是沒看頭。他們要的不是那位子,而是背後的真相。
這局面,被攪的亂了,纔好。
上書房,薄衾銘一一看着傳遞上來消息,沒有發表言語。
張顯靜靜的恭候,等待指示。可是,良久,主位上的人還是如此。
“皇上?”
張顯小聲的叫了聲,薄衾銘這才發話,“張顯。”
“奴才在。”
薄衾銘揉着眉心,似乎覺得疲倦,然後站起來來回踱步,最後停在張顯跟前。張顯整個人更加的彎下去,低着頭。
“你說,他們兩個要做何?”
兩個,哪兩個?
是四皇子和五皇子?
張顯想了一會兒,才謹慎的開口,“奴才不敢妄言,不過,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是極具慧心之人,做事自有思量。”
太子之爭,這話他一個奴才豈是能說的。
那隻,薄衾銘反倒是笑了,“有思量?真看真是有思量,思量的攪和這局面,攪和這太子之位。”
張顯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就怕一個不留神,惹怒這心思鬼魅的帝王。
“傳令下去,所有人待命,不準行動。”
薄衾銘勾起笑,陰陰的,有些發寒。
他要看看,這一對兄弟能玩出什麼花樣。太子之位,他們能弄出什麼東西來。轉念一想,又發話,“最近永嘉王在做什麼?”
“回皇上,在幫助四皇子。”
薄兮銘眼底無奈,這個皇弟,他是沒辦法。
若說是親情,估計對薄兮銘,薄衾銘是顧慮的。畢竟,這幾十年的兄弟情誼,而且是那樣實打實的,不容有疑。而薄兮銘對凌清的事情,總是介懷,認爲是他的過錯。也就更加的對薄彥覺得愧疚。
他要助彥兒,那就對吧。
至於辰兒,薄衾銘想起這另一個孩子,不知道用什麼心態去面對。
對薄彥的疼惜和歉疚,他沒有。
有的是這近二十年的漠然,以至於,今時今日,轉變不過來。
“傳五皇子過來。”
薄衾銘大手一揮,然後坐在位子上,開始審閱奏摺。張顯領命下去,不一會兒就帶着人來了。
薄辰推門進來時,剛好薄衾銘一本奏摺看完。
放下手中的摺子,與薄辰對視。那熟悉的隱藏在眉下的眼,鼻翼,脣,看得細了,都能覺察出凌清的模樣。薄衾銘神情一閃,然後別開。薄辰注意到這細節,心底嘲笑,卻面不露色。
“父皇,不知道叫兒臣過來,所謂何事?”
薄衾銘將人打量一番,然後說道“辰兒,今日可是事情繁忙?”
“確實。”
他沒打算和薄衾銘耗着,有什麼說什麼。他是嫌着局面還不夠亂,使勁的亂攪,最好弄得天翻地覆,把這根基攪黃了最好。但是,這也只能是想想,天啓的根基,牢固的很,即使**了一代都不成問題。但是,他就是見不得薄衾銘鎮定,不想他好過。
一股叛逆的心,在不斷滋生。
這不同於凌慕揚,薄辰心裡憋屈,是他從未享受過一天的親情。
凌清的母愛。據說,當時薄衾銘的溫柔慈父模樣。他統統沒有見過,自出生給他的就是一座空空的牢房宮殿,一個皇貴妃的養母,一個冷清的父親。
頂着五皇子的榮譽,卻半點不開心。
於是,小夥子矯情勁犯了,使勁的折騰。
而凌慕揚也是看出了,聽之任之,由着薄辰做。
至於其他事情,該佈置的佈置,該處理的處理,沒一樣落下。
“辰兒要這太子之位?”
“父皇想給?”
薄辰反問,若是他給,他還真就要。
兩父子,第一次不着邊際的對話,最終,以不了散場。
但是,薄衾銘算是知道了,這個小子心裡狠勁十足,比之當年的他更是有過之而不及。上一次差點就將薄蔚給殺了,還有一次次聽到張顯的彙報,薄辰的處事作風,狠絕毒辣。
不知是高興後繼有人,還是該悲嘆。薄衾銘在屋內踱步,一遍遍想着今日的對哈,估計他要這太子之位不是假的,而且,真的在實手段。而一旦是他尚上位,將來登上帝位,那麼一番清除勢必不會少,而這種手腕在,他也可放心各方蠢蠢欲動的敵人。
況且,這是他和凌清的孩子。
薄彥和薄辰,若是論性子,薄辰,更像他!
但是,感情上,薄衾銘卻偏向了薄彥。一直期待的長大的孩子,一直浸浴在幸福中和期待中的等來的孩子,他傾注的心血和情感是不一樣的。那時,他對薄彥是真的喜歡,如此喜歡一個孩子的到來。
可惜,薄辰就沒這運氣。
……
一個月,這太子的明爭暗鬥持續了一個月。
事情就想着白熱化狀態發展,當中,除了幾件事情,讓局勢倒傳過來。
一件是錦妃的暗勢力被查出,然後勾結大臣,後宮干政。這一項,乃是大罪,當下,薄衾銘就嚴刑處置。錦妃,被打入冷宮,永世不得出。這還是看在五皇子的面子上。
而錦妃的背後勢力一一瓦解,更甚的是她孃家人,一夜倒臺。
五皇子的支持度,一夜之間下降。比之大皇子更加不如。
而第二件事,永嘉王突然病危,進行一般的事情被擱下了。支持四皇子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呼籲變小,誰也看不懂這事,到底永嘉王是真的病了,還是藉此推脫放棄支持四皇子,或者換位支持。
誰也說不明白。
這突如其來的兩件事情,將這三人之爭,進行了戲劇性的演變。
而最後得益最大的乃是大皇子薄榮。
也有人在議論,這些是不是大皇子背地裡找人做的,但這也只是猜測,說說而已。
總是一句話,大皇子雄起了。
四皇子和五皇子,形勢嚴峻。
原本還處於中立,不知道如何的的大臣有些動作了。一些人向着大皇子那邊靠攏,即使還沒有靠過去,明顯的示好已經有了。當然,也有一些繼續是中立的,愣是縮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看着局面風雲暗變。
無論是支持的還是不支持的,這些,三個人全數看在眼裡。
薄衾銘看得清清楚楚。
而當事人,薄辰和凌慕揚,也看得透徹。
但,沒有人行動。
祁王府,更是將這事撇在後頭,外面風風雨雨,裡面確實溫馨十足。
因爲,十一月,祁清逸的生辰來了。
這事原本不是大事,但是巧的是,就前不久,這位大小姐被檢查出懷孕了。
這可是頭等大喜事,對於祁家來說,那是喜了。
祁寒傲開懷了,一家人了樂和了。寒銘自從知道自己要當爹了,整個心思都在祁清逸身上,至於薄辰那邊,似乎也處理的事情少了。
而最激動的莫過於祁雲夜。
一知道這個消息,她就樂歪了。不同於其他人,她想着的可是一個小包子,潛兒啊!終於,來了。雖然說比之前世晚了一年,好歹,你還是來了。
這回,姑姑可是一定將你護的好好的。
想起這些,祁雲夜眼眶又紅了。
當初對讓她心痛和放不下的就是潛兒,她無數次想起祁清逸那時的話,潛兒才三歲啊!
看着家裡人忙碌着祁清逸的生辰,討論着十月之後的孩子到來,幸福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打擾。
但轉了轉,還是回了自己住處。
因爲,她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孩子。心裡無比期盼的,但是,心裡異常歉疚的。
所有人都可以高興,但她不行,一想起薄衾銘的存在,她就無法放心。
即便這個時候,她有能力對抗的了薄衾銘,但變故誰又說的上來。一日沒有接觸危機,她就無法安心。
生辰,大家會好好安排的,所以她就好好將事情安排好,這個生辰,不一樣。她不容許這次事情波及到祁清逸,她希望的是看到大姐幸福的笑容。
不期然,祁王府裡來了幾個人。
祁清逸的婚事,他們沒工夫前來,這次聽聞她懷孕了。正好,看家本事派上用場了。
而這來的都是爭先恐後的,一來就是一大家子。
除了幾個老的,小字輩的一股腦兒涌向了鹹沅。
祁雲夜走往住處還沒多久,小丫頭就急匆匆的跑過來了。
“世子爺,快,快!府裡,來人了!”沒見過如此的丫鬟,興沖沖的,恨不得拉了她就跑。
“誰來了,能讓你這般甩開腳丫子使勁跑?”
祁雲夜打趣,惹得小丫鬟一番惱羞,哪有這樣說個姑娘家的。
“奴婢也不知,只是帶頭的奴婢知道,是裴家少主,咱二小姐的未來夫婿。至於後面一大幫子,似乎和裴少主甚爲熟。奴婢聽着好像叫他二弟來着。”
“哦,還有,那個當初和裴少主一起來攪和咱二小姐的及笄宴的姑娘。哼,就是他們!”
小丫鬟還記恨着當初的事情呢,不待見的說道。
祁雲夜這一聽,大致是知道誰來了。
沒想到他們來了,居然還來了如此多人。
一邊聽着小丫鬟嘰嘰喳喳的說着,知道裴家差不多年紀的人都來了。
腦子一轉,祁雲夜停下腳步,隨後說道,“你且回去,就說找不到我。”
“世子爺~”
祁雲夜直接打發人,也不含糊。
她原本想見見他們,但一想到裴晏那廝來了,索性就不必出去了。這祁王府,他幾乎踏遍了,有他在,不消一會兒估計就帶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的來了。
自然,她樂見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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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萬更了,今日寫完還樂了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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