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2薄辰的懷疑
薄辰正與祁寒傲說着話,眼神根本就沒有顧及大廳。說是來找祁雲夜,但是看起來似乎很喜歡和祁寒傲聊天,可是,祁寒傲卻覺得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這樣的年輕人。聽祁雲夜說起那日逼宮深夜,永清宮五皇子的所作所爲,他心裡是有很多感觸的。這種做事風格,狠。
能看着自己的父親處置兄弟而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甚至,會推波助瀾的人,骨子裡是嗜血的。
雖然,薄阻止了薄衾銘當場殺子,但是誰又能說薄辰的內心是善良的。
只怕,更加可怕。
“王爺,世子爺來了。”
薄辰擡起頭,就看到祁雲夜信步走進來。目光落在祁寒傲身上,自始至終沒看向他。薄辰也沒脾氣,淡淡的笑着,眼睛平視過去。
“五皇子。”
祁雲夜沒法忽視那不太灼熱,卻異常扎眼的目光。像蛇芯子一般停留在她身上,難受。
“祁世子。”
“世子當真是難請,薄辰幾次邀約,世子看來都很忙?所以,只好親自前來。”
“五皇子擡愛,雲夜不敢當。”
“看來今日你是有時間?”
祁雲夜很想說,她沒空。但是一瞬的瞄到祁寒傲的眼神,頓了頓,點頭。
薄辰走出祁王府時心情覺得很好,身後是祁雲夜,看着薄辰的背影,嘆氣。這個五皇子,很難搞。
薄辰並沒有會宮裡,而是帶着祁雲夜去了酒樓。人聲鼎沸,薄辰和祁雲夜挑了一處算是安靜的位置坐下,一壺酒不緊不慢的喝着。
祁雲夜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覺得氣氛很尷尬。薄辰要她出來,卻一句話也不說。是不是太奇怪了?
“祁世子,和四哥走的很近。”
她的手一頓,隨即笑道,“五皇子說笑。”
“是嗎?我倒是聽說那日逼宮,四哥抱着你進了屋子。”
薄辰眯着眼,看到祁雲夜的臉色一僵,有些不好看。祁雲夜心裡一陣暗罵,果然是什麼事都來,但是還是繼續委蛇。一來一往,說了半天還是客套話。
“五皇子見雲夜就是想知道這些?五皇子似乎興趣挺廣泛。”
“呵呵,雲夜,真是有趣。”薄辰直呼其名,笑得很大聲。這一笑,着實讓祁雲夜有些摸不着頭腦。
“四哥,快來了。”薄辰說着,就不再說話,拿起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品着。祁雲夜將這話搗鼓一遍,明白薄辰是約了凌慕揚,但是他的目的是什麼!
凌慕揚走進來時,就看到薄辰對着他笑,眼神一瞥,馬上就警覺起來。薄辰叫了祁雲夜?
“四哥,來的很準時。”
“嗯。”凌慕揚坐在祁雲夜邊上,眼睛停在桌前的酒杯上,看到祁雲夜拿着酒杯,身上有不少酒氣。隨即眉頭一皺,將她的被子拿下。“少喝。”
這一幕看在薄辰眼裡,盡是瞭然。祁雲夜面色一赧,就瞧見薄辰戲虐的目光,卻什麼也沒說。凌慕揚已經開始不顧忌了,而她,無可奈何。
“四哥,你和祁世子關係匪淺啊。”
“有事就說。”凌慕揚底下的手輕輕握了握祁雲夜,帶她有所察覺時就拿開了。突自爲自己倒了杯酒,神色很冷。薄辰被弄得一時說不出話,凌慕揚這樣算是默認了,也夠坦然。這一來,倒是他有些說不出了。
“四哥,難道不好奇我約你來是爲何?”
“你自己清楚。”
凌慕揚自看過薄辰的消息彙報就心裡大約有猜想,不過幾日,薄辰句約了見他。他知道,他也有事情要找他求證。正好,他也是。
只是,怎麼把祁雲夜也叫過來了?
“四哥,不想知道清妃當年的事情嗎?”
薄辰眼底有些冷,寒光一閃,卻快的無從察覺。凌慕揚將酒飲下,突然笑道,“你想必更想知道。”
薄辰酒杯一斜,險些撒出酒水來,一陣沉默後,笑了。“四哥,看來你是調查過。”
凌慕揚繼續喝酒,算是默認了。
祁雲夜坐在邊上,聽的有些糊塗,這兩人似乎在打啞謎,而且有關於清妃。只是,叫她來做什麼?
“兩位慢聊,雲夜不打擾。”說着,祁雲夜告退,凌慕揚哪裡肯讓人走,一把拉住祁雲夜的手腕就將人直接拉回位子上。既然出了祁王府,他見着了,那就不會讓她這麼早回去。
這幾日一直沒有找她,嗯,有些想了。
“先坐下,說完,自會有人走。”凌慕揚很直白,說的薄辰都覺得自己很多餘。對祁雲夜,凌慕揚的表現算是徹底的明顯,這點薄辰倒是佩服。畢竟太子之爭在即,凌慕揚這樣若是傳出去,威望必定受損。可是,他似乎不在意。
“有話就說,你既然叫了她來,就沒有顧忌。”凌慕揚眼裡,祁雲夜根本不是外人,這些事情當着她的面,沒有絲毫影響。
薄辰也不繞了,直接說道,“清妃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四哥這次回來,想必除了太子之位,更多的是想查清妃的事情吧。”
“既然如此,那麼與我合作如何?”
……
“我憑什麼信你?”
薄辰一頓,這的確是個問題。
“那麼,這個呢?”薄辰拿出一個玉墜子,放在桌面上。凌慕揚喝酒的手停了停,然後繼續喝酒。祁雲夜卻有些驚訝,這個玉墜子!
不由自主的看過去,她覺得如此熟悉,似乎與她身上的月牙掛墜是出自一體。只是一個是掛墜,一個是玉墜。但無論顏色,質地,還有那雕刻都是那麼的相似,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薄辰他怎麼會有?
“四哥應該見過。”
薄辰說的很自信,目光卻是看向祁雲夜,“看樣子,祁世子也是見過。”
祁雲夜看着薄辰,那眼神,毫不掩飾。
“那又說明什麼?”
“四哥心裡清楚。”
“我不清楚。”
呃……
薄辰被噎住了,他不知道?
“我說過,有話就說,不要繞彎。否則,不會有下次。”凌慕揚清楚那掛墜的含義,但是他還是要親自確認。薄辰對着凌慕揚看了許久,低低的說道,“我說,如果我懷疑是清妃的兒子,你信嗎?”
“證據?”
“證據?呵呵,我也沒有證據。”薄辰苦笑一聲,要是有證據,他就不會坐在這裡尋求凌慕揚。自從知道這些,他就開始變得沉默,甚至淡出這些兄弟之間的鬥爭。對於錦妃也是不太理會,一心就是想要知道這個疑問。
這一切,縈繞他已經很久,久到他幾乎覺得這就是事實。但是,卻也沒有證據,又怕這只是一場錯誤。
“所以,你想想我求證?”
凌慕揚拿過那玉墜子,看了一會兒,又扔在桌上。“沒有證據。”
是,他的確不知道。
“所以,你也不清楚?”
“你下毒就是爲此?”凌慕揚心裡其實並不平靜,之前的消息實在讓他震驚。蘭妃的突然寵信,之後卻在薄辰出生後慢慢的憂鬱致死,而薄辰盡然看蘭妃的次數在幾年前變得越來越少,反之,看他母親,也就是清妃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在皇陵,薄辰不會真的去悼念。但是凌清的原先寢宮,薄辰似乎去的恨勤。
他也是好奇,這究竟是爲什麼。
今日薄辰的一番話,來的太突然,讓他差點措手不及。這會是他的親生弟弟?
這怎麼可能!
但是薄辰手上的玉墜子又如何說,他一直知道,這月牙掛墜還有一個配飾,那就是玉墜子。這是他母親的母親當初留下的,原本就是一對,掛墜給了他,而那個玉墜子他只見過幾次。當初他母親還玩笑說,這東西以後留給你弟弟或妹妹,正好湊成一對,即便日後失散了,相認也方便。
他當時覺得好笑,但是今日再次見到這玉墜子,他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這不是蘭妃留給我的,她根本不知道。我自知道去哦出生時這東西就有了,後來聽蘭妃身邊的貼身宮女說起,那晚,蘭妃生產,下着漂泊大雨孩子出生後便是一片沉寂,等宮女們進去是,穩婆已經暈過去了,而蘭妃也是,那時我就躺在蘭妃身邊,一身赤裸。但是,手上捏着的就是這麼個玉墜子。”
薄辰笑得很淡,卻回憶的很遙遠。“當時都以爲我是一出生就有這玉墜子,所以覺得我出生富貴。父皇見着我,第一眼卻陰沉着臉,之後就避而不見。直到滿月,他才賜名,再然後就是對蘭妃極大的寵信……”
祁雲夜聽着,都覺得驚訝。這這麼多巧合擺在一起,似乎已經是呼之欲出了。可是,總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所以?”
“我在打探許久這才知道,這玉墜子和一個同樣額度月型掛墜是一體的,而這些物的主人就是清妃。那麼,我不該懷疑嗎?”
薄辰說的很正經,而凌慕揚卻面無神色。
這麼說來,薄衾銘是知道的?
他這掛墜薄衾銘就見過,想來見到薄辰的玉墜子一眼便認出來。那麼,薄辰一出生就帶着這個,這就是極大的矛盾。若是他母親那時候還活着,爲什麼不逃出皇宮,而且,還有留在孩子在蘭妃那裡。而這明顯的辨別物爲何要留在孩子身上,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不過去的理由。有太多的不合理。
“這不是理由。”
一片寂靜,良久,薄辰將玉墜子收起來。站起身,“我不強求,既然如此,當我沒來過。”薄辰說完就直接走人,而就在薄辰走出酒樓的一剎那,祁雲夜明顯的感覺到身邊男人的呼吸一下子變得很粗,有些亂。
他心裡是在意的吧?
卻硬是要什麼都不在乎。
看到那玉墜子,她就察覺到他身體繃得厲害,他比薄辰,還要緊張。
“你心裡也有懷疑,是嗎?”
“那原本就是一對的,我一直知道。卻不知,這玉墜子竟然是在他身上。當初,母親離開時,是帶走的。”
凌慕揚聲音很輕,輕的有些沒力氣。祁雲夜心裡一緊,握住桌底下他的手,“若是想知道,那就去做。”
凌慕揚擡起頭,看着祁雲夜,卻久久不說話。
祁雲夜心中謂嘆,這樣的眼神,哎……
怕自己期望越大,到最後可能失望越大。凌慕揚很想去查的吧,但是,他害怕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歡喜,若是最後什麼也不是,那麼,心裡究竟有多痛。他在乎的,不過是親情二字。
他的人生,能在乎的親人,很少。
“即便不是,那又如何。做了才問心無愧,若是一直不敢,那麼,到頭來真的有事後悔,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好過。”
她想安慰他來着,但是話說出來就有些感慨,這絕對是發自肺腑。
嗯,有些感傷。
看着凌慕揚眼神有些觸動,她也不再糾結於此。“沒事就走吧,坐着也無事。”說着就拉着凌慕揚起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酒樓。
大街上的熱鬧一下子衝散開這沉悶的氣氛,祁雲夜原本還糾結兩人去哪,凌慕揚不肯放她離開,卻也不說幹什麼。總不能兩人大街上晃盪一下午吧。但下一秒,她就覺得這趟出門,似乎趕上黃曆了。
不遠處,幾個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程度,她想忽視都不行。
“沒事做,就去看看他們怎麼回事。”凌慕揚難得的出生,看到裴晏時,原本的情緒也壓了下去。看着裴晏的樣子,似乎在吵架?
這傢伙竟然在大街上吵架?邊上還有幾個人,而且都是熟面孔。
祁雲夜看着裴晏,然後看到邊上的祁若染,還有魏陽。她覺得自己這是撞見什麼事了。
真是沒想過,會看到這麼一幕。這三個人又是怎麼聚在一起的?看那樣子,裴晏火氣還挺大,她二姐的秀眉都快皺在一起了,但手腕被裴晏死死的拉住,掙脫不開。
……
“你這是要在大街上這麼鬧下去嗎?裴晏。”祁若染幾次想要甩開裴晏,卻最終無果,而邊上的魏陽,說什麼也不肯離去,和裴晏對上了。祁若染覺得自己有些無語,她只是出府偶然遇到魏陽,兩人都是要去一個地方,所以一道走了,哪知,遇上了裴晏。
一句不合,就出現了這麼一幕。
裴晏聽到祁若染的話,眼神一瞪,卻又無可奈何。反而看着魏陽,有些衝,“沒事趕快離開。”
魏陽不怒反笑,“這話還是和裴少主說,我和祁小姐是一道的,裴少主似乎插足了。”
裴晏原本有些撫下來的毛躁有一次被魏陽惹毛了,他最不喜歡就是聽到這麼一句話。什麼叫做他本來就是和祁若染一起的,他是插足的。他纔是插足的,魏陽,這個白面書生。
“裴晏,你放開。還有,我和魏公子本就是一起。”祁若染有些受不了,裴晏一出現,總是沒好事。她幾乎已經是遇見了這幾日一直不想見他,就是這麼個原因。哪知,在大街上居然遇到了。
裴晏握着祁若染的手一頓,祁若染趁着空隙就抽出來,轉身就要離開。裴晏馬上回神,擋住去路。表情即刻就變了,“祁若染,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看着裴晏的目光,祁若染有些愣神,那目光很不尋常。她還未見過這樣的裴晏,但是,看着越來越多的圍聚者,她狠了狠心,說道,“麻煩,讓一下。我們要過去。”
祁若染直視裴晏,看到她說完這話他的神色一閃,卻也沒多注意。
但是壓人的氣勢讓她覺得胸悶,剛要躲避,就覺得腳上一輕。
四周頓時響起一片抽氣聲,祁若染忽閃的眼睛睜大了看着裴晏,他,他,居然把她抱起來。還是在這大街上,衆目睽睽。
“裴晏,你放手!”
魏陽一陣氣結,就要上前。裴晏冷笑一聲,輕鬆的躲過,抱着祁若染大步離去。
“要我裴晏放手,你,還不夠資格!”
說着,就大步流星的離開。
祁雲夜和凌慕揚走到時就聽到這麼一句,然後看着裴晏瀟灑離去,再然後,魏陽就急匆匆的追過去。
人羣一片噓唏。
“這裴少主好厲害,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祁王府的二小姐吧?當初裴家少主不是還砸場子嗎?今日怎麼這麼一出?”
“誰知道,那個書生樣子的好像是今年的狀元還是探花來着……”
……
祁雲夜覺得頭頂一片烏鴉飛過,黑線了。
裴晏這傢伙,真是……
“走,指不定又是哪一齣~”
祁雲夜嘆氣一聲,就拉着凌慕揚直接跟上去。
------題外話------
我覺得我還是不怎麼喜歡陰謀什麼的,今天這結尾寫的挺開心,下一章明天估計寫的也會心情不錯。呵呵……
到十點多是可以寫到六千,所以今天就不加上去了,早些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