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坐鎮悟道閣中統籌全局,蘇言耗費太過精力需要休養一番,嚴珂則需要守在聚魂陣身邊防止出現差錯意外……四人之中便只剩下了北堂越能陪着姬清在北城之中行走。
當拓跋烈將這個任務交給北堂越的時候,北堂越自然也是二話不說便接了下來。
黑灰色的煞氣恍如實質一般將北城籠罩,日光也不能完全穿透。
冰冷,死寂。
這一座城市早在幾十萬人都化作冤魂的時候便死了,再也不復往日的生機。
然而就算北城再怎麼陰森冰冷,當北堂越那雙瀲灩的墨色桃花眸看過來的時候,姬清卻禁不住露出笑容。
只因爲他臉上溫暖又開朗的笑容比日光還要燦爛,彷彿一束璀璨日光從天降落,瞬間便讓她恍恍惚惚有種所有陰冷酷寒都消失、整個世界都春暖花開的感覺。
特別是她剛纔從蘇言那裡聽到了好消息,她現在的心情更是明媚,就算是一片烏雲在她眼中也是可愛萬分的。
就算眼下的危機還沒有完全過去,但畢竟也有好消息不是嗎?
不過,見到北堂越這略帶幾分揶揄的動作,姬清抿脣一笑,懶得和他玩這種“客套”的花樣,便徑直朝着前方走去。
“怎麼?我紆尊降貴陪着你,你嘴上說着求之不得,可看起來卻並不怎麼歡喜?”北堂越一側脣角斜斜勾起,臉上是輕鬆隨意又漫不經心的笑意。
還紆尊降貴呢?
哪有人這麼說自己的?
姬清擡眸看向身邊的北堂越,忍不住嗔道,“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難道我說錯了?”北堂越挑眉笑問。
姬清斜睨他一眼。
北堂越頭上墨發用玉冠束起,插着一根瑩潤的五福白玉簪,俊美精緻的五官面如冠玉,特別是脣角噙着的那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意,頗爲撩人心絃。他身材頎長,一身紫色錦袍襯得他丰神俊朗,腰間深紫色的腰封上繫着一根玉帶,長身玉立的男人看上去有一種矜貴氣勢。
無論是身份還是修爲,又或者人品樣貌,他的確是萬里挑一的存在。
若是說錯,也的確沒有錯。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姬清沒好氣地瞪了北堂越一眼,又忍不住輕笑說道,“我承認您尊貴極了,不過既然你這麼尊貴又能幹,等下若是你不出力我可會好好在拓跋烈面前告上一狀。”
“你居然還要告狀?”北堂越佯裝訝異。
“那是當然。”姬清得意的昂起下巴,“誰叫你打不過我的靠山呢?”
北堂越,“……”
……
從悟道閣中出來,姬清一點時間也不願意耽誤,徑直朝着北城的西城門掠去。
因爲赤焰軍軍營靠近東城門,他們一行人是從東城門進入北城的。
聚魂陣靠近東城門,爲了方便起見,悟道閣的倒影也是安排在聚魂陣的附近,所以西城門是離他們最遠的一處地方。
姬清的想法便是從西邊一直推到東邊,一寸一寸暗暗的佈置上吸靈藤。
等到將整個北城都完全佈置好了之後,她每日再花上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來回檢查一次,權當查漏補缺一般,務必要將北城下方的所有地面都埋上吸靈藤。
並且這樣一來的話,持續不斷的巡視也能不讓人生疑。
一上午的時間看似很長,但若是真的用來做事的話時間卻是不夠用,而比時間更不夠用的卻是靈力。
連續不斷的調動體內的靈力,饒是姬清已經開闢了八個節點氣海,還有一個丹田氣海存儲着靈力也有一些吃不消,過不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便靈力消耗得一乾二淨。
這個時候便顯示出北堂越的好處來。
有北堂越在身邊陪着的話,姬清便能借着和他聊天的時間隱晦地恢復着靈力。
若是姬清一個人用查探這樣的藉口佈置吸靈藤,靈力消耗殆盡的時候萬一遇到不對勁的情況會非常危險不說,也沒有藉口長久的停留在一個地方不動,好恢復靈力。
單從這一點看來,爲了姬清的安危着想,拓跋烈的安排的確考慮到了方方面面。
在這樣看似閒庭信步,實則緊鑼密鼓的安排之中,姬清一上午的時間的確猶如她計劃的那般,將靠近西城門的四分之一個城區佈置了吸靈藤。
臨近中午的時候,姬清便迫不及待地朝着悟道閣趕去。
蘇言說她中午回去的時候興許能看到雲蕊醒來,她現在只想回去看看雲蕊到底有沒有好轉。雲蕊怎麼說也是爲她才昏迷不醒的,她要是看不到雲蕊好端端的醒過來,便會一直記掛在心上。
快要趕到悟道閣面前的時候,姬清卻發現紫詠正站在悟道閣外轉圈圈,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姬清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問詢,紫詠一轉身看見她便雙眼放光,連忙迎了上來喊道,“姬靈師……”
像是看到了救星,又有幾分複雜幾分羞愧。
“怎麼了?”姬清停下腳步,清澈的杏眸看向紫詠,“可是出了什麼事?不會是雲蕊的情況不好了吧?”
“不是……”紫詠明豔的臉上有着明顯不愉之色,眼睛裡蘊着怒意,低聲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將雲蕊昏迷的消息送了回去,上午的時候清夢仙子便過來了。她非說擔心雲蕊,還說要留在這裡……”
這話實在是難以啓齒,讓她有一種丟人的感覺。
若是風平浪靜的時候,又或者是清夢仙子和姬清沒有任何過節的話,清夢仙子此舉的確可以說是擔心雲蕊的安危,所以要留在這裡照顧雲蕊。
可是誰不知道姬清和清夢仙子並不對付?
就衝着這一點,清夢仙子要留下來的行爲便是極爲不妥的。不僅像是在明裡暗裡說姬清對不住雲蕊,所以纔會讓雲蕊出事,也根本掩飾不住清夢仙子本來的念頭。
如果說清夢仙子沒有一點私心的話,紫詠第一個會忍不住冷笑出聲。
姬清倒是鎮定了下來,看着紫詠安撫的笑了笑,“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居然讓你急成了這個樣子。對了,雲蕊可醒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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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最關心的。
“雲蕊醒是醒了。”
“她醒了就好,其他的問題都不算是問題。”聽到雲蕊已經醒過來的消息,姬清俏麗面容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絲毫沒有因爲清夢仙子這個不速之客而有什麼影響。
只要不是雲蕊出了問題,她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清夢仙子……
呵……就算她有什麼小算盤,那又如何?
若是惹得她生氣了,她便讓清夢仙子和親近她的那一羣人都通通攆回去,讓她們遠遠地離開這裡。
“可她要是不走呢?”紫詠焦急地說道,“你總不好強趕人走……”
“誰說我不好趕人了?”姬清提步走上臺階,回身笑着看向紫詠,“我這就去趕人給你看看。哦……不對,我是去和她交流交流。”
紫詠,“……”
姬清進入悟道閣中,徑直走到天權閣雲蕊所在的修煉室門外。
還沒有敲門,她便聽得裡面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端得是溫柔體貼,“雲蕊,我真是心疼你。以前你在我的照顧之下是多麼活潑天真的一個小姑娘,沒想到不在我面前兩日便成了這副光景,若不是別人還叫你一聲雲蕊,我怕是都不敢認你了。”
說話給說得,還真是好一個“情真意切”。
雲蕊的聲音有些無奈,卻也是感動的,“清夢姐姐,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我可是一點都沒有瘦呢,還不是老樣子?”
“你就不要強顏歡笑了,你放心,如今我在這裡,必然不會讓別人欺負了你去,我……”
“誰欺負雲蕊了?”清夢仙子話音未落,姬清便推開了房門走進修煉室中,似笑非笑地看向坐在牀邊的清夢仙子,“我記得當初雲蕊和你一個營帳,卻被你半夜趕了出來,最後不得不和紫詠還有憐歌擠一擠睡下……難道你這也是體貼雲蕊不成?我看啊,在你這兒便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道理。”
“姬靈師。”雲蕊見到姬清便眼睛一亮,旋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姬靈師您不要介意,清夢姐姐也只是太過擔心我罷了,她也不是有意要這樣說的。”
“我知道她不是有意的。”姬清點了點頭,微笑着說道,“畢竟這事實三歲的小孩子都能看懂,沒道理清夢仙子三十好幾的人了卻還看不明白。”
“你……”清夢仙子臉上青紅交加,瞪着姬清的眼睛幾乎冒火。
女子的年齡本就是一個十分敏感的話題,而對於一直刻意忽視年齡問題的清夢仙子來說,年齡便是她最大的痛腳。
她容貌秀美溫婉,五官生得極爲精緻耐看,加上修煉者有靈力滋潤身體,本就比普通女子要能保持更久的青春,是以看上去只有十八九歲的年齡,可卻的確已經三十有五了。
因爲傾慕比自己小了許多的北堂越,清夢仙子更是十分忌諱這一點,卻沒想到就這麼被姬清給輕飄飄地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