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
不知道爲什麼,蘇綰並不覺得君子冷是在做戲。
就算這一次是做戲,以後當她的命沒有那麼重要的時候,他也許還會再一次做戲,甚至有可能假戲真做。
叫她怎麼相信他?
蘇綰眼睛看着君子冷,很好的將心中的不信任和不屑一顧收斂在眼底。
似乎是爲了讓蘇綰寬心,不在心中胡思亂想,君子冷倒是真的解釋了一句,“你還有用,在我還用得着你之前,我不會輕易的將你舍掉。”
“有用……”蘇綰輕笑,似乎不經意的問道,“能有用到什麼時候呢?”
“女人就是麻煩。”君子冷微嗤,“所幸,我就直白的告訴你好了。從你身上取出來的血的確能解百毒,但是卻不能久放,最多能留存七日。七日過後,血液之中的藥性便會慢慢的失去作用,成爲平平無奇的東西,沒了一點用處。所以,你最好給我好生生的活着,我也不會輕易弄死你。”
畢竟,她還是有用的。
不知道這樣據實相告,能不能解開她心中的心結,若是她當真生出了二心,那麼不論她有多麼的有用,便也只能殺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垂眸看着蘇綰喉中那到刺眼的淤痕,還有她面色蒼白卻仍舊溫婉笑着的安靜模樣,君子冷突地心中涌上一股不耐。他覺得自己多半是昏頭了,竟然會開始和一個玩物解釋。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快步走到牀前,粗魯的將蘇綰朝着牀上一丟,轉身便朝着外面走去,邊走邊吩咐下人,“去找幾個處子送到我的房中,馬上!”
這樣的事情,也並不避諱着蘇綰,甚至是明晃晃的故意讓她知道的。
“是,尊主。”下人悄悄瞟了一眼蘇綰,旋即喏喏的領命而去。
男人大步離開,門被“嘭”的一聲帶上,屋中很快只剩下蘇綰一個人。
清清冷冷的。
從牀上爬起來,蘇綰臉上溫婉的笑意一點點褪去,看着緊閉的房門眼中滿是冷嘲。
所謂的御下之道便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他先是用她的命“做戲”,回來之後許是擔心她生出二心便又說他不會殺她,因爲她還有用……
可是,對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來說,現在有用真的能代表一輩子有用嗎?
呆在一個比她還心狠,比她還心冷的男人身邊,她只有變得比他更加心冷心狠才能保全自己。
現在他也許擔心她恃寵而驕,又去找其他的女人想要敲打敲打她,所謂的顧惜又能值幾兩銀子?
不過,她還真的不在意。
她非常清楚她現在的身份,不過就是一個有些用處的玩物罷了。
清了清嗓子,原本能說出婉轉動人聲音的嗓子像是被灌了滿滿一口的辣椒油,又辣又疼,一出聲那嘶啞的聲音她自己聽了都心驚。
好在心裡知道君子冷今夜總不可能上她的牀,蘇綰倒是放鬆了下來。
她和衣躺下,側身朝着裡面睡着。
也不知道爲什麼,縱然有些累,可是也並沒有睡意。
睜開眼睛看着淺粉色的牀幔,腦海之中不期然的回想起今日的場景。
“阿烈,算我求你……這一次能不能放過蘇綰?”
“我覺得,做爲一個哥哥,我總得保護她一次,徹徹底底的保護她一次……”
“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腦海之中這三句話不停的盤旋着,盤旋着,像是飛在天空之中不知疲倦的鳥兒,一直在腦海之中打轉。
蘇綰睜着眼睛,原本眼中的淚水已經乾涸,可是一遍遍的回想着這幾句話,就像是乾涸的河牀突地涌起了水花,慢慢的將眼眶又打溼。
淚水一顆顆滑落,將枕巾給浸溼了一小塊,貼在臉上有些涼涼的並不舒服,然而蘇綰卻發着發着呆,忽而露出一個極淺極淺的笑來。
君子冷營營汲汲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得到,她卻已經得到了她最想要的東西……
大河村一事橫生波瀾,結束得並不圓滿,拓跋烈回到山洞之中,見到靠在美人榻上翻書的姬清,心中的鬱氣這才散去了一些。
“你回來了?”見到男人回來,姬清連忙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正打算起身卻發現拓跋烈大步朝着她走來,她便又躺回了美人榻上。
果然,拓跋烈走到姬清的面前,雙臂一撈便將她的身子從美人榻上抱起放在膝上,一聲黑沉的眸子中雖然不見怒意,但是卻能看出他的心情並不算好。
“怎麼了?”姬清問道,“那三人沒有抓到?”
“放走了。”
“什麼?”姬清倏地瞪大了杏眸,驚訝的看向拓跋烈,“放走了?”
逃走和放走可是兩個不同的意思。
天龍秘境掌握在拓跋烈的手中,就算有強者能破開碎片世界的封鎖進入大世界,難免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可是,若是拓跋烈主動放走那三人的話,那三人多半是毫髮無損的。
這其中,定然有什麼內情。
姬清靜靜的等着,果然聽到拓跋烈低沉的聲音響起,“那三人裡有兩人你都不陌生……”
“蘇綰?”姬清下意識的猜到。
“爲什麼會猜她?”
“下意識就猜了她,我認識的人也不算多……如果真是蘇綰的話,這一次想必不是你想放,而是蘇言求的情吧?”姬清想了想說道,“上次蘇綰離開之後,我便發現蘇言似乎對蘇綰有些愧疚,那時我便想着,也許下一次蘇言再碰到蘇綰不會忍心親自對她動手了……”
不得不說,有時候女人的直覺當真是很敏銳的。
“是。”拓跋烈頷首,將在大河村村口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沒有要瞞着姬清的意思。
聽完這些,姬清也不知道臉上作何表情了。
蘇綰被君子冷挾持,蘇言爲蘇綰求情,其中還有一個老熟人柳老……這事情當真還有點複雜。
不過……
“你可有對蘇言不滿?”姬清看着拓跋烈問道。
拓跋烈清冷的鳳眸瞟了她一眼,濃長的劍眉也皺起來,聲音冷冷的問道,“怎麼,擔心我怪責他?”
“我擔心什麼?反正是你兄弟,你們男人之間的交情我可插不上手。”
“不會。”拓跋烈起身,“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先去書房,你累了就去牀上歇一會兒,我回來叫醒你。晚上我帶你迴天凰秘境,還是城主府裡住得習慣一些,再說你身邊也得有人照顧着。”
現在已經到了遠和山脈中,從天龍秘境轉移到天凰秘境也得提上日程了。
龍魂谷中的山洞住着也算舒心,但是姬清的修爲還沒有到萬壽境不能自由出入,住在山洞之中難免會有些不便。雖然青龍族人也能帶着姬清來來回回,但是他的女人當然只能由他來抱着,別的人他一個是心中介懷,一個也擔心別人毛手毛腳的弄得她不舒服。
想來想去,還是住在房屋之中更爲舒服。
再說姬清現在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身邊得多安排一些人照顧着,免得到時候要生的時候手忙腳亂。
至於其他的事情,等下他便將天凰秘境重新祭煉一番,以後便也能如同天龍秘境一般出入更加的自由,到不存在方便不方便的問題。
“好,那我現在就開始收拾東西。”姬清歡快的應了。
半年多的時間沒有見到甄氏和二老爺,她真的很想他們。還有大表哥和二表哥,也不知道他們這半年在天凰秘境之中不得外出,是不是快閒得發黴了。特別是二表哥那跳脫的性子,見到她回去一定會大呼小叫的說要出去透透氣吧。
大表哥和仙兒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了,當時她可是說了會幫忙的。
拓跋烈一離開,姬清便帶着滿心的歡喜開始收拾東西,不過暫住的山洞之中也並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不過一會兒她便將東西都塞到了逐鳳戒之中。
閒了下來,她這才恍然想清楚拓跋烈說的那一聲“不會”是說他不會對蘇言不滿。
不過,她倒是有些不滿。
收拾好了東西,姬清覺得有些睏倦了便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等到她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外面已經夜色濃濃了,可是拓跋烈卻還沒有回到房中。
這是有事耽誤了?
姬清剛走到山洞門口,便看到一道龐大的龍影從空中迅疾俯衝下來,見到她站在門口之中在離她數米遠的時候就化成了人形,眼中帶着焦急的喊道,“夫人,主人可在房中?”
來人是向來穩重的龍星淵,此刻行色匆匆,難道有什麼不對勁?
姬清心中一凜,搖頭說道,“他不在,可是有什麼情況?”
“大長老卜卦之術雖然並不精通,但……但十次裡總有那麼幾次是準的。剛纔大長老隨手爲主人起了一卦,卻發現卦象有些不好……夫人,您可知道主人去了哪裡?”說起大長老的卜卦術,龍星淵明顯有些尷尬,不過卻仍舊擔心着拓跋烈。
他沒有說實話,其實那卦象是極爲兇險的。
“他說在書房,你先去書房找找看。”姬清並沒有要一起去,她知道拓跋烈不喜她和其他男性接觸。
會不會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