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到底會不會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兒?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楚龍賓是不相信的,他只相信各大派系的人,也不會相信這個事實。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件事和各大派系的利益相關。
其實楚龍賓很明白,各大派系(包括花家、謝家)這麼要求嚴懲兇手,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不一定非得讓楚揚死,可如果得不到足夠的利益,楚揚還就得非死不可了!
一邊是孫子的小命,一邊是整個楚家的利益,誰重誰輕,楚龍賓根本無法斷定,除了楚天台兩口子,因爲那個傢伙是他們的親兒子呀。
天底下,有哪對父母相信兒子會做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兒,有誰願意眼睜睜的看着兒子死去?
所以呢,就在楚天台痛苦不堪時,雲若兮再次大鬧楚家,最終以絕食來抗爭。
難道利益真的大於親情嗎?
可如果爲了親情,就拿整個楚系的大好局面來換取那個畜生的過失,楚龍賓很清楚楚家將失去什麼。
楚龍賓經歷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一向是殺伐果斷,從沒有像眼前這樣躊躇過。
最終,經過幾天的思量後,理智暫時戰勝了親情,楚龍賓嚴令任何人都不許爲楚揚求情,一切都以國法來辦事,一直等到那廝‘越獄’。
在得知楚揚越獄的消息後,楚天台的話更少了,雲若兮開始吃飯了……
但是,楚龍賓卻更加犯愁了,和楚家衆嫡系仔細商量了很久後,最終做出了將那個傢伙逐出楚家的決議。
楚龍賓玩的這手‘壯士斷腕’,怎麼可能會蒙過別人?他們依然不依不饒的,要求談判啊談判……
於是呢,就在這天午後,楚龍賓忽然接到了秦朝打去的電話:讓他邀請其他‘掌門人’,一起去市局,看盤錄像帶。
秦家閨女爲了楚揚,脫離秦家的事兒,楚龍賓當然知道,但眼下可沒有時間爲她的‘愛’而感動,只是急匆匆的邀請了各位‘掌門人’,來到了市局,只是稍微等了一會兒,曹國棟等人就急匆匆的來了……
說實話,雖說在坐的都是些不一般的大人物,但當他們從錄像帶中看到,楚揚不顧秦朝的勸阻,依然大力踩爛了小母雞的下體,將陳刀的腦袋打成爛西瓜後,還是感覺渾身不舒服,除了有反胃的感覺外,還有一陣陣的冷意。
錄像帶的最後,渾身鮮血的楚揚,對着攝影機說了一句話,很淡,很輕,也透着心力交瘁的疲憊:“黃袖招,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楚某人渾身鮮血,眼珠子通紅,渾身都散發着一種狠辣戾氣的這一幕,定格在錄像帶的最後那一刻。
他那雙好像瞪着會議室內所有人的眼睛中,帶着蔑視,和陰森森的仇恨。
是的,是仇恨,不屑的仇恨,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錄像帶已經播放完很久了,但大家都沒有說話,都在沉默。
有的人在想:原來楚揚真是冤枉的。
有的人在想:唉,這四個笨蛋,怎麼就能讓他找到了呢?這樣一來,我們大家的努力不但白費了,而且還因爲這件事白白得罪了楚家,可謂是好處半點沒撈着,但卻結下了仇恨。
不管別人心中是怎麼想的,但沒有誰傻到質疑這盤錄像帶的真假,因爲誰都知道,連芳菲母女會出來作證的。
按說,楚揚‘沉冤昭雪’後,楚龍賓該很高興纔對。
可事實卻不是這樣,他反而比別人更加的沉默,以至於在離開會議室時,腰身更加的佝僂,彷彿在短時間內蒼老了好幾歲:在這場較量中,楚家保住了應有的利益,但卻失去了曾經爲楚系創造過很多利益的楚揚,失去了楚系的最爲嫡親的親人。
從被楚家逐出門外的那一刻,楚揚和京華楚家就再也沒有了干係,依着那廝的脾氣性格,就算楚龍賓親自求着他回來,他也勢必會搖搖頭說:不!
……
“不!”楚揚搖搖頭,看着秦朝說:“你不能隨我去墨西哥城,因爲這次我不敢確定能不能保護自己。你當前最重要的是,就是去冀南找周舒涵,和她一起老老實實的呆着,我纔沒有後顧之憂的。”
既然‘王朝慘案’的真相已經大白於天下,楚揚就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於是就決定馬上出國尋找柴慕容。
他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在那邊陪着別的男人。
儘管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在天網的注視下,說不定在路途中遭到暗殺,但他不在乎,哪怕是死在尋找柴慕容的路上,他也得去。
楚揚很清楚,能不能找到天網的下落暫且不談,但要想從他手中救回柴慕容,難度絕對小不了,很可能這次之行是人生中最後一段旅程。
可他假如爲了自己的安全,就任由柴慕容在外面‘受壓迫’,那麼他這輩子都沒有臉再擡起頭來。
有些事,明知道去做的結果是兇險之極,但卻不得不去做。
既然本次搜救柴慕容之旅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楚揚這才拒絕讓秦朝跟着他。
當楚揚身背‘禽獸、兇手’等惡名時,秦朝爲了他依然脫離了秦家,不惜‘自甘墮落’,這對一個生長在豪門世家的女孩子來說,絕對是改變她一聲命運的行爲,這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情誼,沉到讓生命都償還不了。
所以,楚揚不許秦朝跟着他,因爲他感覺他已經欠了她太多。
秦朝很理解楚揚爲什麼要拒絕她跟着,她也沒有爭辯什麼,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話:“我現在除了和你同生共死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從秦朝離開秦家的那一刻,除了跟着楚揚一條路走到黑,她就再也沒有了別的選擇,只能生死與共:楚揚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楚揚死了,她死……反正就是嫁狗隨着狗去看門,嫁雞隨着雞去打鳴,這已經是她未來的人生。
假如把秦朝換做是周舒涵的話,楚揚不會在意她這樣說,也許會繼續勸說她,讓她乖乖的在家洗白白了等着。
可秦朝不是周舒涵,所以楚揚在沉默了片刻後,就握住了她的左手,用力的攥了一下淡淡的說:“以後,我會娶你。”
雖說秦姐姐和楚某人之前,就曾經有那種乾柴遇烈火的感覺,可他卻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表達的如此直白:以後,我會娶你。
以後,我會娶你!
一個思想和身體都已經很成熟的妞兒,最渴望心愛的男人對她說什麼?
當然是說:親愛的,嫁給俺吧。
現在,秦朝終於聽到楚揚對她說出了這句話,儘管這樣的話某人在兩年多之前就曾經說過,可那時候的這些話,被她看作是一種很無聊的調笑,根本沒有現在這種讓她要哭的激動。
唉,人還是那個鳥人,話還是那句屁話,可爲什麼前後給人的感覺,卻是那樣的不一樣呢?
……
‘王朝’慘案的真相,徹底大白於天下,這絕對讓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感受,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
拋卻苦主黃家不談,就說本以爲會藉着本案撈到好處的謝家、花家等派系吧,他們現在肯定都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尷尬,要求爲苦主伸張正義的嘴臉上,佈滿了愁容,因爲楚家肯定會藉着這件事大做文章的,所以說他們很鬱悶。
而楚家呢,完全是撥開雲霧見青天,這些天的苦惱頓時煙消雲散,繼而意氣風發。
楚揚能夠從當前的困境中脫離出來,柴慕容無疑的是很開心的,但她卻又挺犯愁。
因爲她曾經明確答應過天網:等你幫着楚揚洗白白後,俺就做你的女人。
現在,人家天網已經做到了,那麼柴慕容會不會履行她的承諾呢?
哦,錯了,不該問柴慕容會不會履行她的承諾,而是該這樣說:女人,會不會履行她的承諾?
換句話說就是:女人,是不是守信用的?
男人們肯定會馬上給出兩種答案,一種是YES,一種是NO。
當人類無法斷定一件事時,就會把這個問題交給生活在精神世界中的人,比方真主、上帝或者佛祖啥的。
於是,代表衆神來回答凡人的佛祖,就翹着蘭花指的高喧了一聲佛號,用肯定的語氣說:“南無阿彌陀佛,俺佛慈悲,女人是不會守信用的。因爲在一件事上,自始至終都不會改變主意的,只能是男人。”
既然連佛祖都承認女人是不會守信用的了,那麼柴大官人慕容姐,她又何必做一個遵守信用的異類呢?
可根本不理解女人的天網,在三天後終於打探到楚揚‘平反’的消息後,馬上就興致勃勃的提出了要和慕容姐睏覺的要求,言詞是那樣的熱切,帶着少有的不容拒絕的霸氣:“慕容姐,現在我已經幫着楚揚洗白了冤屈,那麼你必需得遵守你的諾言,成爲我的女人!”
自從天網幫着楚揚找到真兇後,柴慕容又用‘還沒有確定消息傳來’的藉口,拖延了三天。
可現在,網絡上都已經公開了‘王朝慘案’的真相,繳納楚揚的通緝令已經收回,柴慕容還能有什麼藉口來不履行承諾呢?
但要是就這樣對天網履行承諾,柴慕容真的很不甘……不甘又不行,因爲有太多的因素制約着她:你不答應他,只能已死反抗,或者大家乾脆同歸於盡,可問題是,你們兩個死了後,會有很多人跟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