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離歌知道,在伏兵出現的剎那,她的刺殺計劃就失敗了。
而且她更明白,這些伏兵的出現,絕對是柴放肆早就安排好的。
雖說她在來時就抱定了必死的信心,不過在還沒有被逼到絕境時,她是不會輕易拼命的,所以她得逃。
商離歌在飛過牆頭落地後,立馬繞過院落折向東方跑去。遠遠的就看到了那邊雪地上,有三個白影猛地站了起來,嘴角立馬露出一個冷笑,身子一歪剛想滑過去時,卻驚訝的發現:那三個剛站起來的白影,正準備對着她迎上來時,卻發出了幾聲慘呼!
“啊!”聽到這種疼到骨子裡才能發出的慘呼後,商離歌攸地頓住身形,睜大眼睛向那邊看去。
商離歌看到:剛纔那三個白影在發出慘呼後,就扔掉了手中的槍支,雙手朝天的胡亂扭動了起來,那樣子好像有什麼怪獸拖住了他們那樣,根本無法掙脫。
而且其中的一個,僅僅強自掙扎着向前撲了一步,但隨即就趴在了雪地上,背後立即就躥出幾股子血箭!
儘管是在暴風雪肆虐的晚上,可商離歌藉着雪地的反射,還是清晰看到這個人背後竄出來的,是血箭。
這三個人爲什麼在剛要跑出來時,卻忽然變成了這幅嚇人的模樣呢?
商離歌那帶着震驚的雙眸,只是微微一掃,蒼白的臉色馬上就變成雪白!
因爲商離歌看到,在她前面十幾米處的雪地上,竟然突兀的升起了數不清的寒星。
根本不用跑到跟前去看,商離歌也能看出這些寒星,是鋼刺刺尖發出的寒芒。
望着遍地的寒星,商離歌覺得渾身發冷:就算她輕身功夫再好,也不可能踏着這些鋼刺,跑出一公里之外的地方。
而且在這個時候,後面已經傳來了紛沓的腳步聲,那是追兵的腳步聲。
原來這些鋼刺纔是真正的陷阱,那些被我幹掉的暗哨們,只是一個矇蔽人疏忽的犧牲品而已!
原來柴放肆爲了防備前來救走宙斯王的人逃走,竟然不惜代價,在這兒佈置瞭如此歹毒的陷阱!
在這一刻,商離歌對柴放肆的狠毒,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的確是五體投地,她在身後傳來槍響後,身子就猛地向前一撲,在躲過幾道幽藍色的彈道後,對着正南的方向跑去。
雖說商離歌現在基本確定在小院周圍,都已經有了鋼刺布成的陷阱,但她在沒有完全確定之前,自然得去看看了:柴放肆要是萬一、萬一忘記在某個方向佈置陷阱呢?
柴放肆並沒有讓商離歌失望:當她擦着雪地飛到小院正南方向時,也一眼就看到有無數的寒星,正在前面不遠處等着她。
於是,一邊躲避着後面追兵的商離歌,再次被迫轉向,改爲向來時的西方跑去。
僥倖!
商離歌在跑到小院西方後,只看了一眼,就在心中說出了這兩個字。
因爲西方那片她曾經走過的雪地中,並沒有任何的寒星出現,靜悄悄的彷彿是一條康莊大道。
而且讓商離歌更爲感到僥倖的是:那些追兵並沒有對她形成強有力的輻射性射擊,看樣子是要把她生擒活捉,或者說是故意把她逼到西方的位置。
當然了,商離歌在心中大叫一聲僥倖後,立馬就想到這邊之所以這樣安靜,很可能柴放肆早就在這個方向安排了更加惡毒的陷阱。
不過她已經不在乎了,也來不及在乎了:只要不去面對那些密密麻麻的鋼刺,她寧可去和任何人正面做對……前提是大家不許動槍,尤其是一羣拿着槍的傢伙,這也太卑鄙了!
商離歌根本沒有時間多想什麼,衝着西方的那個大斜坡就躥了過去,身子幾個起落後,隨即仰面躺在雪地上,藉着斜坡的角度向下滑去。
假如,假如那些追兵在這個時候,對向下滑去的商離歌開槍,就算她滑行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逃過被射殺的可能,因爲在這個世上,有很多高超的槍手,他們可以在射擊活動目標時,能精準預算出目標的下一個方位,然後提前對着那個方位開槍。
可是,那些槍手卻沒有這樣做,而是齊刷刷的躺在了雪地上,學着商離歌的樣子向下滑去,邊滑邊對她胡亂開槍。
知道什麼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不?
假如那些槍手正兒八經的瞄準商離歌射擊,哪怕是其中不乏會預算的高超槍手,但要想在開第一槍時要打中她的機率,幾乎爲零,因爲她在滑行的期間,一直都在強力做着常規性的躲避動作。
可就是因爲這些槍手對着下面隨便開槍,漫無目的開槍,其中的一發子彈,竟然恰到好處的到達了某個點。
而這個點,剛好是商離歌滑過來的地方。
於是,很倒黴的九兒姐的那根左腿,就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噗聲,隨即血花濺出!
“呃,混蛋!”
商離歌在受傷後發出了一聲悶哼,隨即雙手抱住腦袋,翻轉身子繼續向下滑去。
人的重要部位都在前面,只要背轉身子的下滑,就算再被子彈擊中,但也不會像前面被擊中那樣要命。
……
奧林匹斯山的會議室內,站在大屏幕前的柴放肆,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上面。
當他在看到商離歌好像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跑,最後順着狼眼斜坡滑下後,眼裡就浮上了一絲笑意,因爲他很清楚,那個方向比其它三個方向,要更加的可怕:在斜坡盡頭的位置,有一條寬達兩米的深溝。
深溝中,有數萬條生長在奧林匹斯山內的毒蛇。
這些毒蛇,在冬季來臨後本來已經冬眠了,不過柴放肆卻用暖氣喚醒了它們……
兩米寬的深溝,的確不是太寬,依着商離歌的本事只需輕輕一縱,就能跳過去的。
但關鍵問題是:一個順着斜坡高速滑下的人,在忽然出現的這條深溝前,怎麼可能來得及做出跳躍動作呢?
所以呢,當看到商離歌順着斜坡高速滑下後,柴放肆就知道她完了,根本不需再派出生化戰士,她就完了。
其實,這時候柴放肆要是下令追兵有效率的開槍,商離歌可能早就被亂槍打死了。
但是,柴放肆最得意的陷阱還沒有‘呈現’給商離歌,她假如就這樣被打死了,那還有什麼意思呀?
這就好比主人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但還沒有端上招牌菜,客人卻提前走了……這是多麼大煞風景的事兒呀。
柴放肆冷笑着垂下眼簾,轉身對戈萊斯說:“走,我們上去看看,再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同胞,我得親自去看着她是怎麼死的。”
“是!”戈萊斯答應了一聲,跟着柴放肆急匆匆的走出了會議室。
……
在槍聲密集響起、有人從小院牆頭飛出後,楚揚就發現了左右兩個方向的那些寒芒。
“鋼刺,這些肯定是鋼刺!原來柴放肆在狼眼周圍竟然佈置了這麼多的鋼刺,幸虧我沒有急着行動,要不然這下可就死翹翹了……咦,那麼爲什麼這一面卻沒有發現有鋼刺呢,他這是在搞什麼鬼?難道真正的陷阱是在這邊,那些鋼刺的出現只是爲了把人逼到這邊來?”
通過望遠鏡密切注視着上方的楚揚,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着,同時也爲那個從牆頭上飛出來的人而擔心。
眼前的這一切透着讓人看不懂的詭異,楚揚自然更不會在這時候下去了,他唯有等,他相信那個人最後絕對會從這邊突圍的。
果然,楚揚等了也就是幾十秒的時間吧,隨着那些零亂的槍聲,一個白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這個白影在繞過小院後,幾個起落後就躺在地上,順着斜坡高速滑下,而這時候那些追兵纔出現。
看着望遠鏡中的這一幕,楚揚愈發相信這面有個他暫時不知道的陷阱。
因爲根據幽藍色的彈道,他發現那些緊緊追殺的那些人,開槍時完全是亂糟糟的毫無章法,有人射x出的子彈,甚至還直直的飛上了半空,這哪兒是在追殺人啊,完全就是在趕鴨子……上架。
“這個人到底是誰呀,我該不該前去接應他呢?”隨着那個白衣人向下滑雪的速度加快,楚揚用肉眼也可以看得清了,於是就放下了望遠鏡,開始猶豫到底是不是去救他。
楚揚在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下去接應那個人的想法。
楚揚這樣想是有道理的:第一,既然那些追兵並沒有打算射殺這個人,那麼他暫時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第二,現在狼眼的幾個方向都已經豎起了鋼刺,但唯獨斜坡下面卻沒有任何的動靜,這本身就透着不正常,很可能有着更大的陷阱。
既然那個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而更大的陷阱還沒有出現,那麼楚揚就不慌着去接應那個人。
再說了,那個人現在正高速向下滑行,他就算是迎上去好像也抓不住他的。
所以呢,楚揚就放棄了立即下樹的意思,而是又拿起了望遠鏡,向那個人看去。
如果楚揚知道這個人是商離歌的話,那麼就算是有人用繩子把他捆在樹上,他也得用牙齒咬斷繩子,衝上去接應的。
可惜,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甚至專門用望遠鏡看向那個人時,都無法認出他是誰,因爲那個人是背對着天滑下斜坡的。
在楚揚的‘注視’下,那個人越滑越快,但他後面的追兵,速度卻明顯的慢了下來,只是朝天胡亂的放槍。
看到這一幕後,楚揚更納悶了:“這到底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