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確就是楚揚!”
楚揚雙手抓住周舒涵的雙肩,心在淌血的疼痛,讓他的聲音開始變得嘶啞:“糖糖,相信我,我真的就是楚揚!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是怎麼在街頭見面的嗎?那時候你還差點開車撞死我……”
“我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你能讓我聞聞你嗎?”周舒涵打斷楚揚的話,說着就擡手推開了他抓着自己雙肩的手。
楚揚一愣:“讓你聞聞?”
周舒涵輕輕的點頭,聲音就像是在夢囈:“讓我聞聞。”
我知道了,她是想用嗅覺來辨認我是不是真正的楚揚。唉,傻孩子,你用眼睛都認不出我是誰了,又怎麼可能會‘聞出’我是誰……
楚揚有些發愣的看着周舒涵走到他跟前,仰起下巴閉着眼的,用小鼻子貼着他的嘴脣、下巴、衣領,當她聞到他的心口部位時……淚水,從她緊閉着的雙眼中滑出,噼裡啪啦的落在了地板上。
楚揚呆呆的望着晶瑩的淚水從周舒涵臉頰滑落:她真的‘聞出’我是誰了?
“你果然是楚揚,你果然是楚揚!”身子劇烈顫抖着的周舒涵,忽然尖聲叫嚷了一句,嗚嗚的哭着一把抱住了楚揚的脖子,哭着喊道:“這次肯定錯不了了,因爲你只愛吸大中華的煙!我可以聞出這種煙的味道,我可以聞得出!”
一個神志不清的精神病患者,竟然能根據一種香菸的菸草味聞出這個人是誰……這足以說明,她是在用靈臺那最後一絲還沒有泯滅的空靈,來守候、來牢記這個人!
楚揚仰起了頭,淚水滑到周舒涵的髮絲上。
“楚揚,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嗚嗚嗚。”
緊緊的抱着周舒涵,楚揚用手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就這樣任由她趴在自己懷裡放聲痛哭。
在這一刻,楚揚心中那些什麼背叛的怨恨、什麼咬牙切齒的報復、什麼心灰意冷下發誓要永遠不再見她的想法,都被周舒涵的哭聲撕了個粉碎,只留下無盡的懊悔:我爲什麼不早些來看她,讓她一個人在黑暗中苦苦守護那種熟悉的味道?
就像是個離家出走很久才找到媽媽的孩子那樣,周舒涵抱着楚揚的脖子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才肩膀微微聳動着的趴在他懷中,慢慢的再也不動,不久後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周舒涵,竟然在痛哭過後,就這樣趴在楚揚的懷中睡着了。
而楚揚,就這樣抱着體重最多四十公斤的周舒涵,低頭望着她嘴角翹起的安心的笑意,靜靜的站在走廊中,一直等到凡靜走過來後,才擡起了頭:“她認出我來了,從我身上的煙味認出我來了。”
凡靜點點頭,擡手擦了擦淚水後低聲說:“她用嗅覺來辨認你的這個秘密,其實我和老周都知道。爲了能夠讓她快點復原,我和老周曾經找人來假扮你的樣子,專門吸她熟悉的那種香菸,妄想用這種方式來安慰她。可她卻在每次聞過後就搖搖頭的走開。我們問她這是爲什麼,她說只聞到了熟悉的菸草味,卻嗅不到那種熟悉的,夾雜在菸草味中的身體的味道。”
熟悉的,夾雜在菸草味中的身體的味道!
孫斌和李金才兩個人在遠遠的看到揚哥很沒風度的抽的一個人給丫的磕頭時,都是禁不住的搖頭嘆息:唉,像揚哥這種大有身份的人,怎麼會和一個藥廠小員工一般見識呢?也不怕掉價!
不過嘆息歸嘆息,這倆土鱉很快就將精力放在了競拍會上,交頭接耳的討論了很長時間,纔在上午十點、東方製藥廠競拍會正式開始時,走進了臨時競拍會現場。
倆人本着‘低調就是最炫耀的牛逼’原則,進了競拍現場後,並沒有去前面而是坐在角落中一個顯眼的位置。
反正這倆貨上學時學習都不咋的,故而才保存了良好的視力,隔着老遠就能看到前面的臺子。
東方製藥廠的這次競拍會,周和平並沒有委託拍賣行,而是自己擔任了拍賣師。
老周同志有信心憑藉他豐富的經商經驗,能夠將製藥廠賣個好價格。
當然了,老周拍賣製藥廠這事兒,得和馬公子商量一下。
幸好馬公子看在周舒涵的份上,並沒有阻撓什麼,甚至還提出他會從拍賣金中拿出一半來支援周家的善舉,這也讓老周激動的不行不行的。
十點過八分,一身西裝革履、背卻有些駝的老周走到了臺子上,手裡拎着個小榔頭。
看了看臺下那上百號人,老周端出他在雲水集團當老總的架子來,言詞簡單的和各位老闆問好後,就言歸正傳了:“對於東方製藥廠的經營現狀,大家也許有所耳聞,也知道周某今天之所以拍賣製藥廠實屬無奈……但今天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只希望能夠將製藥廠順利的轉讓。”
臺下所有人都看着老周,沒有人說話。
深吸了一口氣後,老周把小榔頭放在前面的寫字檯上,大聲說:“我知道各位都是大忙人,廢話也就不多說了。東方製藥廠的競拍會正式開始!我首先介紹一下製藥廠資產情況。”
老周很麻利的將製藥廠的資產現狀說了一遍後,末了說:“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製藥廠並沒有資不抵債的現象,不管是哪位老闆最終拍的東方製藥廠,都可以通過製藥廠內的帳目來覈實一下。”
“行了老周,大家都知道你的爲人,你就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直接說說你的底價是多少,每次競拍的點數是多少吧。”一個和老周很熟悉的老闆,半開玩笑的這樣提議。
“好,既然李老闆這樣說了,那我就不囉嗦了。”周和平看了看那位叫李志剛的水泥廠廠長一眼,說:“拍賣製藥廠的底價爲五百萬RMB,每一次舉牌的最低金額爲十萬元RMB。當哪位老闆出價最高、而我又連問三聲還有沒有人蔘與競拍後,纔會落槌。不過我提醒大家的是,我只收現金支票。”
“好了,好了,你剛纔說的這些,在散佈消息時,我們就已經聽說了,還是趕緊的開始吧。”坐在最前面的李志剛馬上就舉起了手中的牌子:“我出價520萬!”
不等老周喊價,一個來自郊區的養殖大王就緊接着舉牌:“我出價550萬!”
“600萬!”
“630萬!”
今天能夠來這兒參加製藥廠競拍的人,都是有着一定的實力,同時也很明白東方製藥廠價值幾何,所以根本不用老周安排‘托兒’,這些老闆就踊躍報價。
在大家爭先恐後的將價格提到了1100萬時,坐在中間的蔣公瑾,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叼着一顆古巴雪茄,翹着二郎腿的臉帶笑容,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樣子。
看了看老闆後,範強對那些老闆報以無聲的嗤笑:你們這些暴發戶,以爲有幾個小錢就可以來這兒顯擺了?真是馬不知臉長!只要我們老闆一舉牌,你們都得乾瞪眼。
範強知道,老闆這次對東方製藥廠是勢在必得,現在他沒有動靜,只是想讓那些暴發戶先熱熱身,等競拍價格到了他們難以承受的地步後,再來個一錘定音。
如果過早參與競拍的話,只能會激起那些暴發戶的好勇鬥狠之心,反而要多花銀子。
果然,當一個外地老闆喊出1520萬的競拍價後,那些一開始參與競拍的人,至少有一大半都偃旗息鼓了。
李志剛老闆扭頭看了看那個外地老闆,報之‘友好’的一笑後,咬着牙的再次舉牌:“我出價1600萬!”
1600萬,已經是李志剛的極限了。
雖說李志剛的身價遠遠不止這個數,但別忘了人家老周只收取現金支票。
能夠在短時間內籌備出1600萬的私營企業老闆,那絕對是可以值得各位綁票者青睞的對象……
不過那個財大氣粗的外地老闆,明顯要比李志剛明白東方製藥廠的價值,要高於這個價格,所以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本着要將老李一錘子砸暈的氣勢,就再次舉起了牌子:“我出兩千萬!”
“兩、兩你老媽!”李志剛小聲嘟囔了一句,將牌子摔在了旁邊小秘書的黑絲襪長腿上,聳聳肩的表示撤退。
“那位老闆出價兩千萬,還有沒有再加價的?”老周等了片刻,沒有再看到有人舉牌後,心裡嘆了口氣後舉起了小榔頭:“兩千萬第一次,還有沒有出價的?兩千萬第二次,還有沒有再出價的?兩千萬……”
蔣公瑾這時候舉起了牌子:“我出兩千一百萬!”
終於有人來擡價了,要不然可虧了……看到有人在自己將要落槌時報價,老周長舒了一口氣。
在老周心中,東方製藥廠最少也得價值兩千五百萬,如果運氣好的話,甚至都可以突破三千萬。
假如今天能夠拍到三千萬,老周就心滿意足了。
如果不是因爲京城凡家急着等錢用,老周說什麼也不會把製藥廠這隻會下蛋的雞給賣了。
“這位先生出價兩千一百萬,還有再出價的沒有?”老周將目光看向了那位外地老闆。
外地老闆皺着眉頭的看了看蔣公瑾,舉起了牌子:“我再加五百萬,兩千六百萬!”
外地老闆一下子將價格提到了這個高度,實際上就是想把蔣公瑾嚇回去:我不和你萬十萬二十萬的了,玩就玩大的,有本事你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