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沒有人大聲喧譁,就連竊竊私者都沒有,包括楚玄武兄妹在內的人,都饒有興趣的看着這邊,準備看看柴慕容該怎麼回答楚揚的這句話。
“那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
柴慕容說着,伸手從西裝口袋掏出兩個小紅本本,舉在半空中使勁的搖晃了幾下:“你的智商要是還正常的話,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我知道,這是結婚證書。”楚揚淡淡的回答。
柴慕容悠悠的點頭:“不錯,你眼睛還算好使,還能看出這是結婚證書。這個玩意兒,難道不能證明咱們是兩口子?”
楚揚看着柴慕容手中揮舞着的結婚證書,感覺很刺眼。
他右手攥了一下,接着鬆開。
要不是周圍有這麼多人,要不是得給柴家留點面子的話,他肯定會一把奪過結婚證撕掉,然後左左右右的抽這個臭娘們十幾個耳光,然後再採着她的頭髮怒吼:虧你有臉拿出結婚證來!你既然知道我們是夫妻,那幹嘛還要和韓放住在一起!就不能多等我一段時間嗎!?
楚揚手上的動作雖然隱蔽,可柴慕容卻看的一清二楚。
靠,都這個時候了還想揍我?
心中狠狠的罵了一句,柴慕容再次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不?”
“不知道,也沒興趣去猜。”楚揚冷冷的回答:“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得去和別人打招呼了。”
“你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
柴慕容嗤笑一聲,舉起手中的紙:“這是你去年在部隊時寫下的遺書。如果結婚證都不能證明咱們是兩口子的話,那你在遺書中,爲什麼要叫我老婆,叫我替你處理後事呢?呵呵,你知道我收到你的遺書時,心裡是種什麼感受嗎?楚揚,你知道麼?你能不能想象一下?”
楚揚沉默,心裡很堵。
柴慕容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到麥克風面前,一手拿着遺書,一手捂着麥克風。
“親愛的老婆大人:咱們結婚這麼久了,我這可是第一次以書面形式稱呼你‘老婆’這個溫馨的字眼……”
柴慕容緩緩的,用她略微帶點蜀腔的普通話,用了足有十分鐘的時間,才聲情並茂的,將楚揚寫給她的那封遺書唸了一遍。
去年楚揚留下的這封遺書,期中的內容,只有柴慕容和花漫語兩人見過。
當初柴慕容只是拿出給楚龍賓等人看了一眼,但是並沒有對楚家的人公開過其中的內容,所以包括楚玄武兄妹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楚揚的遺書內容是什麼。
但如今,柴慕容卻在楚龍賓的壽宴上,將楚揚寫給她的遺書,大白於天下了。
當初,楚揚在寫這封玩意時,就根本沒有想到他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口氣很他媽的不嚴肅。
現在,他聽着柴慕容故意用抑揚頓挫的語氣念這封遺書後,那張老臉馬上就通紅的了,要不是因爲人家大官人的確按照他的遺願辦事的,他肯定會搶過來撕了,然後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靠,我三哥真是牛人呀,竟然用這種語氣寫遺書!
楚玄武兄妹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楚家兄妹都這樣了,別說其他人了。
要不是看着柴大官人在念這封遺書時,臉上不但沒有絲毫的笑容反而有悽悽之色,恐怕早就會引起鬨堂大笑了。
將遺書唸完了後,柴慕容咬了一下嘴脣,低聲問楚揚:“楚揚,我有沒有把什麼地方唸錯了?”
楚揚實話實說:“沒有,當初我在寫這個玩意時……”
“不管你當初是存着什麼心態寫的,但這的確是你留給我的遺書!”
柴慕容打斷楚揚的話,仍然用手抓着麥克風,目光卻向站在楚家衆兄妹面前的花漫語看去:“花漫語,你給大家作證,當初我們在看了這封遺書後,我是不是屁也沒放一個的,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做的?替他將本該屬於我們兩口子的財產分給其他的女人,根本沒有因爲你懷了他的孩子,就再和你起什麼掙執吧?”
壞了,柴慕容這是準備打悲情牌了!
一眼就看透了柴慕容意欲何爲的花漫語,卻偏偏無法反駁什麼,只是在大廳中所有人注視下,遲疑了一下後點頭,表示她這些話都是真的。
“很好,既然楚揚你承認這封遺書是你親手寫的,既然花漫語可以作證我柴慕容的確是按照你的遺願做的,那你爲什麼……”
說到這兒的時候,柴慕容頓了頓,接着就提高聲音尖聲叫道:“那你爲什麼要在活着回來後,不但不感激我,卻通過重重打擊來報復我呢?爲什麼?楚揚,你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柴慕容尖銳的聲音,通過音箱,在大廳裡迴盪,蕩起了陣陣哀怨。
楚揚死命的打擊柴慕容,無非是因爲商離歌看到她和韓放住在一起了。
可此時,聽人家大官人先把遺書唸了一遍後,再問他這是爲什麼時,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如果,楚揚之所以打擊柴慕容,就是因爲她和韓放住在一起,那肯定會有女同胞站出來爲她打抱不平:丫的,只允許你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只允許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就不許人家在你死後再找男人了?
所以,這就是柴慕容爲什麼要先把遺書念一遍後,再叱問他的原因。
對此,楚揚是無言以對。
“呵呵,呵呵,”見楚揚默不作聲,柴慕容就知道他根本無法在這種場合把韓放的事兒擡出來,於是就得意的笑起來。
但笑聲出口後,淚水卻譁啊譁啊的淌下,聲音也哽咽起來:“你沒話說了吧?”
楚揚點了下腦袋,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那樣低下頭。
同時也承認,要是鬥起心眼來,他好像根本不是大官人的對手,因爲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看樣子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那就讓我來替你說!今天不說清楚,我絕不會罷休!”
用力吸了下鼻子,柴慕容反身擦了擦淚痕,繼續大聲對着麥克風說:“你之所以在回來後,先讓太陽傘公司幫我,後來卻又單方面撕毀合同,陷我於困境中,無非就是因爲商離歌看到了韓放在凌晨時分,出現在了我的臥室中!”
“呀……”
柴慕容的這句話話音剛落,全場的人,都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低呼。
大家吃驚,倒不是因爲柴慕容和韓放之間有什麼關係,而是因爲這件事不但牽扯到了京華柴楚花三家,現在竟然又把謝家的女婿給扯進來了!這樣一來,本來就很簡單的事兒,一下子變得複雜的多。尤其是謝妖瞳就在現場!
等驚訝聲漸漸的淡去後,柴慕容才繼續說:“於是,你就認爲我和韓放之間有了什麼齷齪之事,你就吃味兒了,就認爲我背叛了你,你就開始打擊我,先單方面撕毀合約後,再選擇爺爺的壽辰這天,讓花漫語抱着你們的兒子華麗登場,這樣一來,從而奠定了她在楚家的地位。”
楚揚一直無言以對,因爲柴慕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可他偏偏有種預感,覺得事情遠遠沒有這樣簡單,柴慕容肯定還有別人不知道的殺招沒拿出來。
柴慕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脣,讓自己的情緒不再那麼激動後,才說:“楚揚,花漫語,你們兩個好算計。本來,你們兩個連孩子都有了,如果和我好說好商量的話,我絕不會阻攔你們。可你是怎麼做的呢?在事情還沒有弄明白之前,就先打擊報復我,然後踩着我的腦袋,幫着花漫語堂而皇之爬到楚家三少奶奶的位置。”
現在,應該談笑風生的楚老爺子壽宴,卻完全成了柴慕容的獨家演講現場。
柴慕容說着,將手中的遺書慢慢的撕碎,然後用力向天上一拋。
那些白色的碎紙片,就像是一羣白色的蝴蝶那樣,飄呀飄、蕩啊蕩的落在了地上。
眼睛盯着最後一張紙片落在地上後,柴慕容的淚水已經止住,重新掛上了恬靜的笑容:“相信在場的,肯定會有人在不久前看過這個國家陸軍上將嫁女的現場直播吧?現在讓我來告訴你們,那位李孝敏女士的這個國家丈夫,正是我柴慕容的合法丈夫楚揚、楚先生!”
雖說華夏很少有人關注這個事兒,但因爲李孝敏在華夏街頭曾經被楚某人撕碎過衣服的緣故,所以還是有不少的人,都知道李慧澤嫁女的事兒。
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想到,這個國家妖藍嫁的那個丈夫,竟然是楚家的三太子!
頓時,低低的驚訝聲。
又是一陣低低的驚訝聲,夾雜着自豪、嫉妒,猶如狂風颳過湖面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在諾大的大廳中擴散至無。
柴慕容纔開始說的那些事,楚揚可以無言以對,心生愧疚,可唯獨這件事,他卻自問無愧於心。
不過,他卻啥話也沒說的,只是微微冷笑着,做出滿臉的不屑一顧狀。
楚揚的面部表情,居高臨下的出柴慕容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在心裡冷笑一聲後,繼續不疾不徐的說:“我知道,你娶個這個國家新娘,很可能有着迫不得已的原因。我在這兒說出來,也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搞清楚,你可以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爲什麼我在你死後一年了,交個男朋友卻惹起你這麼大的報復?呵呵,其實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如果那天你把太陽傘公司轉染給雲水集團的油井合同也撕毀的話,那我今天絕不是集團的董事長了。”
油井的事兒,是我忘了,要不然我絕不會給你留下的……楚揚在心裡嘟囔了一句。
經過柴慕容這番出色的演講,就算她和韓放同居……讓楚揚覺得,假如他是旁觀者的話,也會對他自己的做法感到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