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揚心裡是咋想的,楚家老少爺們心裡當然清楚。
剛纔還因爲馬上要‘分贓’的好心情,一下子都弱了不少。
反倒是楚天台,在愣了一會兒後,給兒子打氣了:“楚揚啊,別怕,反正就算沒啥效果,他們也不能怪你。”
楚龍賓也說:“是啊,事已至此,那就來次真正的死馬當活馬醫吧,但願秦夫人能平安無事。”
“好了,你先去給冀南方面打個電話,然後準備一下,拿着新藥跟小方他們去醫院吧。”楚勇說完,就坐回了原處。
正如楚龍賓所說的那樣,事已至此,楚揚也沒什麼辦法了,只好喃喃的說了句啥,然後就出了正廳。
聽說‘試驗品’竟然是秦姐姐的老媽後,楚揚心中自然是那個叫啥百感交集了。
唉,怪不得在京華大酒店時,聽秦朝說要去醫院陪媽媽,沒想到她媽的……卻成了試驗品,這事搞得咋這麼巧呢?要是萬一失敗了,那老子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
楚某人心裡唉聲嘆氣的走到花園一角,點上一顆煙琢磨了一會,覺得天殺的2012搞出來的這些東西不會騙人後,心裡才漸漸的安靜下來。於是掏出手機,找到了周舒涵的號碼撥了過去。
周舒涵的手機很快就嘟啊嘟的響應了,但卻沒有人接。
楚揚皺着眉頭舉起手機看了一下,證明手機信號蠻好後,這才又放在了耳朵上。
楚揚又等了片刻,耐心快要被磨沒了的時候,那邊終於有人接了。
楚揚在給周舒涵打電話時,凡靜正處於無限的恐慌懊悔中。
她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後,根本沒心思去考慮女兒爲什麼要把一個手機號碼編輯成這樣的名字。
她只是在止住哭聲後,擦了擦淚水,輕咳一聲,讓聲音聽起來儘量平靜後,才接通了電話:“喂,哪位?”
咦,這不是周舒涵的聲音啊。
聽到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根本不是周舒涵的後,楚揚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喂,你是誰?”凡靜在心情極度不好下,替女兒接電話,電話那邊的人卻不說話,她當然煩了。
凡靜再次問了一句後,還是沒有聽到那邊有人說話,就煩躁的剛想扣下電話……腦海中卻忽然一閃:這是楚揚的電話!?
果然,在凡靜剛徹底清醒過來後,楚揚那淡淡的聲音,就從手機那邊傳了過來:“我找周舒涵。”
凡靜騰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急急的問道:“你、你是楚揚嗎?”
楚揚在聽出是凡靜的聲音後,有心不搭理她,可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說話了,但聲音很冷漠:“是的,我就是楚揚,我找周舒涵。”
確認那邊的人就是楚揚後,凡靜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樣,雙手緊緊的抓着電話,把她的命運、整個凡系的命運,全部都拋在腦後,只是一個勁的急聲說道:“楚揚!我、我有事要求你!”
“我知道,你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不等楚揚說完,凡靜就打斷了他的話:“我不要你給我做什麼!我死了也不打緊,我只求你救救糖糖,救救我的糖糖!”
“啥?”楚揚明顯的讓凡靜給弄糊塗了,過了片刻才奇怪的問:“凡書記,你說什麼?能不能說清楚一些?”
“好,好,我慢慢說,慢慢說。”凡靜連連點頭,哽咽着說:“楚揚,你知道你的這個手機號,在糖糖的手機上顯示的是什麼嗎?”
楚揚沉默。
以前的時候,只要他給周舒涵打電話,手機上就會顯示一個‘他’字,但現在他卻不相信還會是這個字了,所以沒吭聲。
“你的手機號碼,在她手機上顯示的是……”凡靜吸了一下鼻子,低低的聲音中帶着哽咽說:“你,是她的一生。”
手機已經扣掉很久了,但楚揚仍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初回冀南,他在得知周舒涵和秦關寧之間有了‘姐弟戀’後,當時他的第一感覺,這個消息猶如一把刀子慢慢的割着他的心,讓他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這個曾經讓他不惜將天捅個窟窿的女孩子!
可事實呢?
楚揚對周舒涵的怨恨和誓言,都隨着小周妹妹那個割腕的動作,再次煙消雲散,爲了她被迫拿出最重要的東西,來和自家爺們談判。
在楚勇答應了他的條件後,楚揚本以爲這下就算是從南極說到北極,他都可以對得起周舒涵了,也可以徹底的將她放下,讓過去那些夾雜着周舒涵羞澀的臉蛋、調皮的回憶,從此變成年老後黃昏中的回憶。
可誰又能想到,楚揚所努力的這一切,卻僅僅因爲一個手機號顯示名字,就再次勾起了他腦海中所有關於周舒涵的回憶:第一次與她相識、第一次牽着她的手、第一次互相對着電話說‘想你’,第一次親吻……
這所有的第一次,串聯起來,就成爲了周舒涵編輯楚揚手機號碼的那個‘你,是我的一生’!
更何況,周舒涵此時很可能已經跨入了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封閉空間……
唉!
楚揚心裡重重的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辦。
“楚揚!”
就在楚揚爲周舒涵的事兒發呆時,楚奉朝從後面走了過來。
楚揚回頭,連忙將眼裡的擔心隱藏,微笑着:“二哥。”
“剛纔小方已經把藥拿走了。”楚奉朝笑着遞給楚揚一顆煙:“大伯說了,讓你和楚靈一起去腫瘤醫院。還讓我囑咐你,到了那兒不用擔心,反正這件事秦老爺子是非要如此。”
“嗯,好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沒問題。”
見楚揚如此的自信,楚奉朝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算是鼓勵。
按說依着秦亭軒的身份,他老婆不管得了啥病,也得在那種特高級的醫院中。
不過,秦夫人在那些高級醫院中經過大半年的化療後,就再也不願意去了。
原因無非是高級醫院的特護病房太靜了,除了幾個特護和家人外,根本看不到其餘的病人。
人,本來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兒。
身體好好的時候吧,還有着絕對的優越感。
可一旦得了肝癌這樣的重病後,就希望周圍能夠看到和他一樣的人……只有這樣,彷彿心裡才舒坦點。
而高級醫院,明顯的不能‘滿足’秦夫人渴望有‘戰友’的願望,所以她才死活鬧着從高級醫院,轉院到了京華的腫瘤醫院。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這個地方有人氣。反正我也快死了,到時候還可以從這兒找人結伴去奈何橋……
雖說秦夫人這種有身份的人有這個想法很可笑,但卻是事實。
對秦夫人的執着,時任華夏陸軍總參的秦亭軒,根本沒有辦法,除了黑夜中埋怨自己平時對老婆關心不夠外,也只有答應她的要求了。
秦朝從京華大酒店趕回醫院後,恰好看到一個病人頭上蒙着白布的被推出病房,因爲看到楚揚後的好心情,馬上就低落了不少。
整整一個下午,秦朝都和妹妹秦夢瑤一起坐在病牀前,陪着一直閉着眼睛、低聲呻吟的秦夫人。
眼見老媽在這兒受着病魔的折磨,而作爲子女的卻毫無辦法,秦朝姊妹倆的心裡有多麼的難受,好像說啥都是廢話了。
就在秦朝剛想問妹妹,是否先吃晚飯時,醫院的幾個腫瘤專家、特護,帶着秦亭軒腳步匆匆的走進了病房。
看到幾個特護在專家的低聲吩咐下,將秦夫人的病牀向門外推時,秦朝姐妹倆就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老爸:這是要做什麼?
面對倆女兒的質疑,秦亭軒並沒有說什麼,直到特護推着秦夫人出了病房後,他才用詞委婉的告訴她們:老子我今天下午纔打聽到了一種治療肝癌的新藥,現在已經拿來在醫院化驗室實驗了,據那些專家說這種藥物好像貌似大概可能會治療你們老媽的病,所以呢,準備等會兒給俺老婆用上……
見秦亭軒說的這樣含糊,秦夢瑤首先反應過來:“爸,你說的這種新藥,是不是根本沒有經過臨牀試驗的?你可別想瞞我,我在齊魯師範大學學的就是這玩意。”
“是的。”秦亭軒點頭:“是沒有經過臨牀試驗,但專家們說……”
性格潑辣的秦夢瑤,當即就打斷了老頭子的話:“什麼叫專家們說啊!?他們這是在拿着我媽做實驗呢!不行,這件事我堅決不同意的!”
伸手抓住向外追去的小女兒胳膊,秦亭軒臉色一沉:“夢瑤,別亂來!用這種藥治療你媽媽的決定,是你爺爺同意的!”
聽說是秦老爺子同意的,秦夢瑤也不敢再鬧騰了,只是反身擦了把臉上的淚,哽咽着說:“可、可我擔心媽媽會有什麼意外……”
秦夢瑤擔心秦夫人會發生意外,秦亭軒當然更擔心了,別忘了人家是相濡以沫的兩口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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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瑤,你的心情我理解。”秦亭軒心中長嘆了一聲,將小女兒攬在懷裡,柔聲說:“我知道你們倆都在替媽媽難過,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就得去嘗試吧?要是萬一管事呢?更何況,這種藥可是一個大有身份的人提供的,要不然你爺爺也不會同意的。”
秦朝終究是年齡大了些,能夠更好的理解秦家老人心中的意思。
她在沉默了片刻後,也說:“瑤瑤,與其讓媽媽在這兒忍受病毒的折磨,倒不如放手一搏!”
“那好吧,”經過秦亭軒和秦朝的勸解後,秦夢瑤也逐漸想明白了:“不過,我得去問問那些專家的治療方案。”
秦亭軒搖搖頭:“不用去問那些專家了,因爲他們心裡也沒底……倒不如去問那個送藥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