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腳下,給我上!”軍官不再忍耐,帳篷下的情況,自己那幫手下應該也能看清了。
賀齊舟和許暮也有了對策,剛纔談話間,許暮的左手就在賀齊舟腿上划向了東方,
那裡最爲平坦,而且防守之人還要面對刺眼的夕陽。
許暮使出最適合防守的柳綿劍,出手如飛,織就一張劍網,更是用巧力,讓對面十餘柄刀互相碰撞來化解對方的攻勢,只是那裡好些士兵剛纔就已經和許暮交手過一段時間了,知道對方出招極快,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全力出招,有人虛,有人實,虛實還有變換,逼得許暮招招都得全力而爲,如此的內力消耗,即便是涌泉境也無法堅持多久。
賀齊舟這次目標極爲明確,就是盯着正東方的兩人,有了許暮的護衛,可以稍稍放鬆兩翼的威脅,差不多擋下八柄刀的進攻,就有傷到對方的可能了,這次賀齊舟居然只是前衝,並不出劍,正面八人不及細想,兩人攻下盤,六人攻上身,明晃晃的刀身反射着陽光,反倒可以令對方睜不開眼。
而賀齊舟似乎真是被晃瞎了眼,居然團身躍起,像個肉球一樣撞向刀叢,那些士兵又驚又喜,喜的是這傻瓜前來送死,驚的是對方內力了得,怕臨死拿自己墊背,故幾乎人人都是退了一步,遠遠地出刀,想着一擊而退,至於留不留活口,倒是沒人在意,畢竟自己的命更重要。
賀齊舟飛身而起,許暮亦是嚇了一跳,急道:“還沒到拼命的時候!”不過她也知道賀齊舟打架時詭計百出,這句話也不知怎麼就冒了出來。
再看賀齊舟,後背結結實實被砍了四刀,雙腳重重落地後,再用左臂擋下兩刀,右手劍驀然使出,用的是刁鑽的峨嵋劍法,輕輕盪開兩柄長刀後,面對正前方的兩人,一劍割喉,另一劍卻被對方躲開要害,只是半張臉被拉開一條大口子,牙槽都露了出來,鮮血從擴大一倍的“口”中奔涌而出。
其他出刀的六人發現賀齊舟並未被砍得支離破碎,反而是趁他們一楞的時侯轟出一記排雲掌,又震退三人,包圍圈已在東面出現了一個大口子。
賀齊舟前衝一步,正想招呼許暮跳出圈子,卻見刀光一閃,攜帶着刀罡的一記橫劈自北掃向自己面門,由於剛纔用內力灌注後背,加上麒麟鎧之堅才承受了那幾刀的劈砍,之後又連續出招,正是力竭之後,哪裡還有餘力硬拼這異常兇險的一招,只能低頭閃過,然後被對方一腳又踢回圈內。
“他們是齊人!先別管死活了!當心他們裡面穿了寶甲!”軍官急叫道,這快如閃電般的一個來回,又有三人因死傷退出了包圍圈,哪裡還敢託大。
賀齊舟雖然捱了一腳,但並未受到重創,反而利用對方重整陣型之際,又喘過一口氣來。雖然同時面對這麼多敵人,但賀齊舟發現,自己的內力還遠沒有到枯竭的時候。
許暮的情況卻要槽了很多,全力以赴地承擔了對方約三分之二的攻勢,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不要冒進,他們一個六脈,一個四脈,再耗一會就會真氣枯竭,多攻下盤和頭部!”軍官又退出圈外,指揮手下如何進攻。
包圍圈還有三十二人,因爲剛纔賀齊舟的突擊,所有人已經向東移到平地之上,圓形的軍陣如一張自由伸縮的網,只要賀許二人想要衝擊,他們就在被衝擊的方向稍稍後退,擴大圈子,而另外一邊則跟進襲擾,如果兩人退回防守,那三十二柄刀就不停地進擊,不讓兩人有絲毫喘息的機會,而武功最高的那名軍官則在一旁掠陣,確保包圍圈萬無一失。
賀齊舟和許暮不再作過多的突圍嘗試,那樣真氣流逝更快,兩人背靠背倚仗着比士兵更強的內力和更快的出手化解一波又一波的攻勢,想通過逐個擊破的方式來減少包圍圈的人數,只是又打了半柱香時間,真氣急劇消耗之下,僅僅只傷了一人,仍有三十一人正不停地出刀。
兩人雖未受傷,但衣物已經被利刃劃得破爛不堪了。此時不再主攻的賀齊舟已經承擔了對方近一半的攻勢,聽到賀齊舟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許暮自知再這樣下去就是死路一條,便低聲道:“我要使出廣陵劍了,你準備突圍!”
“不行,你又沒護甲,我來出劍,你突圍反殺!”賀齊舟清楚使出那樣的殺招會瞬間抽空真氣,到時沒有護甲的許暮極容易受到傷害。
“少廢話,我能出到兩劍,你行嗎?再說不是有你護着我嗎?”許暮盪開數刀,繼續說道。
“圈子還是太大,如果再幹掉他們幾個人就好了。”賀齊舟嘆道。
“沒法等了!”許暮說道,正欲聚力出劍之時,忽見四周涌出大量克吉族人,手持獵刀、柴刀、廚刀、草叉、木棍……向圍成圈的士兵衝去,另有二十餘人從四面八方同時向那些士兵發箭。
包圍圈一時大亂,賀許二人趁着士兵分神之跡,又成功獵殺二人,只可惜眼前突圍成功之時,又被那個軍官擋回。
軍官擋住賀齊舟出路後,隨手拍掉飛向面門的箭枝,大吼道:“繼續圍住,別怕克吉人的武器,丙隊出列,留下女孩,其他的全部殺光!”
有四人應聲退出圈子,分頭迎向撲過來的人羣,那軍官清楚他們是損失最大的十人小隊,克吉男人雖然有些力氣,但面對最精銳的羽林衛,簡直就是不堪一擊,讓他們屠殺克吉人,遠比圍在那兩個凶神邊要安全多了。
而且有了他們堵住四周的人羣,那個包圍圈仍是牢不可破,至於克吉人的箭,只要不射中頭頸,根本就穿不透甲衣,可以無視箭手的存在。
也就在眨眼之間,衝在最前面的迪力、昌達兄弟就分別被人砍傷,一人傷臂,一人傷腿,他們雖是克吉族最強的勇士,拿着族裡最好的武器,但面對士兵,仍是不堪一擊,要不是後面蜂涌而上的人羣,下一招就會被斬殺!
而其他人的運氣就沒這麼好了,眨眼間就有六七人被砍翻,一名衝向包圍圈的少年,也被遊走在圈外的軍官一刀斬殺。
許暮雙目欲裂,怒喝一聲,手中長劍突然顫抖着往軍官所在的北方平掃出去,嗡嗡作響的長劍好似震怒着發出低吼,劍氣如潮般層層疊疊地從中涌出,直撲大半個圈子的士兵;
賀齊舟哪裡再顧得上許暮所言,騰身而起,七絕劍風起式同時向北方發出,經過烏石一役,這一招劍法早已是爐火純青,隨着欺霜劍意一起,包圍圈頓時飛砂走石,如狂風嗚咽,風助潮勢,許暮的劍意霎時被放大數倍,原本洶涌的潮水一下子變成了濤天的巨浪,眨眼間便將大半個包圍圈席捲。
十餘人在劍氣裹脅之下,紛紛倒飛出去,正北方的五人更是當場斃命,面部頸部鮮血淋漓,縱橫的劍氣在他們身上織成了密佈的蛛網,東西兩側各有三四人受重傷,倒在地上痛苦掙扎,圈外相隔一丈的那名軍官發現不妙,護住頭面,迅速後退,仍是被劍氣所傷,噴出一口鮮血後,直接扭頭就跑。
賀齊舟暗歎一聲可惜,若不是分了三分力協防兩人身後,這一劍說不定就要了那名軍官的命。兩人並未揮霍劍氣,仍是控着劍招的餘力,分別往東往北突進,擊殺了兩個丙隊攔截的士兵。
包圍圈南側的十餘名士兵並未如何受到劍氣波及,但都被這兩劍的威力所震懾,見主將一聲不吭地當場逃跑,哪裡還有心思再戰,各自往西瘋狂逃竄,見到堵截的克吉族人,也沒空痛下殺手,只想着擺脫糾纏後,快些到駐馬的地方,騎馬逃跑。
位於北面的許暮轉頭看向東側不住喘氣地齊舟問道:“你怎麼樣?”
“沒問題,還能打,你呢?”賀齊舟笑道。發現自己仍有些餘力,稍加喘息就能恢復一定戰力,對於剛纔兩人聯手的一招所暴發的威力,更是大感意外。
許暮的感覺也差不多,本想拼命連使兩招廣陵劍,沒想兩人合力,一招就破敵成功,便道:“去追那個軍官,最好問清楚是誰要去西域,去做什麼?”
營地裡能跑的羽林軍全都跑了個乾淨,傷重無法跑的正承受着克吉族人暴發的怒火。許暮見迪力和昌達傷不致命,便對迪力叫道:“我們去追殺軍官,這裡最好留兩個活口!”說完便快速跑向半里外的兩匹天駒。
待兩人上馬時,已是日落月升,翻身上馬的許暮道:“我們兩人相隔半里並行,目標是那名軍官,不要被其他人耽誤了!”
“好!出發!”賀齊舟打馬向西開始狂飈起來。
“小心點!”許暮知道賀齊舟的馬快,就怕他單身涉險。
“嗯,你也是。”賀齊舟回道。他哪裡還會聽許暮並行的要求,營地裡克吉族人不知死傷了多少,怎能輕易能放過那個軍官?話音未落便催着胯下青白馬向東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