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誰當寨主

赫連長盈離開統萬城後,翟彪署理統萬城水堂,消息自是靈通了許多,對賀齊舟道:1

“賀兄,西去烏孫的一共有兩萬騎兵,其中統萬城中僅有的五千騎被抽調一空,常年在些巡邏的有五千騎,然後又從錫州等地急調萬騎。我們水堂最近一直在和西域諸國商量借道事宜,一開始很不順,但後來聽說南齊也向西域諸國施壓,他們這才陸續同意下來。這兩萬騎應是赫連清風應姜杉要求,派去圍剿土玉渾聯軍的!”2

“騎兵何時到此?”賀齊舟問道。

“我們一路上留了記號,大概相隔二十里,有一營兵馬會遠遠跟着,大軍最快明日晚間就會經過此地!”翟彪道。

“我們先進去,今晚必須得想出應對之法!”賀齊舟神色開始凝重起來,本就捉襟見肘的土玉渾聯軍,如果再面對這兩萬騎的背後偷襲,不知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啊——”等賀齊舟走入洞廳,便聽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狠狠出招的老三沒有狠狠教訓對方反而被狠狠打翻在地,一條胳膊垂了下來,像是被打脫臼了。

“別亂接!”賀齊舟見山寨郞中的手法實在山寨,急忙大吼一聲。那可是被獨門分筋錯骨手所傷,若有差池,一條手臂也就算是廢了。故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擠開那名正欲發力的郎中,然後一手按住老三的肩膀,一手抓住下垂的上臂,正欲替其接上,沒想到老三並不相信賀齊舟,低喝道:“滾開!沒用的傢伙!”

賀齊舟一愣,看了看有些發呆的山寨郎中,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放手準備退去。

原本就有些厭惡胡恢的親信,剛纔只是一時心軟,對方既然如此蠻橫,那就由得他去吧。

“三哥,我的把握不是很大。”山寨郎中弱弱地說了一句。

“我相信你,快動手。”三哥已經疼得有些受不了了。

“我哥是周奇救活的。”譚碩冷冷地說了一句。

“站住,不,請等等,兄弟,幫,幫個忙吧。”三哥可是見過譚壯傷成什麼樣子的,一聽譚碩所言,急忙轉變態度,畢竟那可是自己的一條右臂啊。

“周大哥,幫個忙吧。”看着賀齊舟沒有出手的意思,譚碩出言懇求,老三雖然只聽胡恢的,但對譚壯兄弟還算不錯,譚碩看其痛苦之狀,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剛剛打傷老三的王義已退至一邊,嘴角冷笑連連,被自己分筋錯骨手弄成的脫臼哪有這般好治。

賀齊舟嘆了口氣,還是上前醫治,只是一提一卡,便將手臂完好歸位,對老三冷冷說道:“趕快懸個繃帶,右臂三日不可用力。”

三哥痛感頓失,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個俊朗無比的傢伙,道:“謝謝兄弟出手相助,日後李某定當傾力回報。”

“不稀罕。”賀齊舟淡淡回了一句,正欲擠回到許暮身邊。

“兄弟,兄弟,快來幫六哥看看吧!”排放交椅的高臺角落裡,有人扶着六哥衝賀齊舟哭訴起來。

剛纔嚴春與莊賢打鬥時,賀齊舟正好去了茅廁,此時才發現角落裡躺着受傷的嚴春,正是此人訛光了他和許暮的銀兩。

賀齊舟急忙上前查看,嚴春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賀齊舟一搭對方脈象,連連搖頭,低聲問扶着嚴春之人:“他傷在何處?”

“郎中說是這裡的肋骨斷了,沒法接,只能等自己長上,可一會兒功夫,六哥就變成這樣了。”

胡恢正欲過去探視,卻聽佟熙道:“胡大哥,不如我們也比比吧,今日這位次也就可以排定下來了。”

胡恢已經發現佟熙一夥有些來者不善,接連“誤傷”自己的兩名得力兄弟,這似乎也太巧了一些,心中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火,見對方對二人之傷毫不在乎,反而繼續挑釁,不由得怒起,轉身直視佟熙。1

“大哥,我來迎戰佟幫主!”臺上的老四早已按捺不住怒火,衝至胡恢身邊。

佟熙對着老四輕搖食指,笑道:“呵呵,你不行。佟某想和胡寨主搭把手,若是輸了,自當捨命追隨;若是僥倖贏了一招半式的,我佟熙保證,一定會帶弟兄們吃香的喝辣的,等掘得裴家寶藏,咱們就大秤分金,再不用在刀口上舔血了,都可以去京城置業買妾,過那逍遙快活的日子。”

聽佟熙這麼一說,洞廳中一下子靜了下來,似乎都沒想到這個新來的竟然第一天就想喧賓奪主,轉瞬之後,人羣便一下子炸開了鍋,有罵其狼子野心的,有心動叫好的,也有互相商議準備擇木而棲的。

臺上的譚碩氣急而立,大喝道:“放屁!我們就是當賊的命,纔不會去京城圖什麼逍遙日子。”

賀齊舟此時已經放開了嚴春,一根斷骨深深刺入脾臟,早已回天乏術了,搖頭道:“不行了。”

“大哥,報仇!”垂死的嚴春可能是聽了賀齊舟之話,眼光一湛,吼出四字後便腦袋一垂,一命嗚乎。

已經圍在嚴春身旁的十餘人同時痛呼起來:“六哥!”“六弟!”……

“好,我接受你的挑戰!”胡恢知道,佟熙是自己招來的,如果自己還想掌控山寨,還想讓幫中兄弟信服,那就必須打敗佟熙!

“大哥,請!”佟熙退了半步,閃出半個身位,讓胡恢先步入洞廳中央空地。

“佟幫主,我看咱們就在兵刃上一較高低吧。”胡恢並未依對方之意行事,看了前三場交手後,對於能否擊穿對方外功防禦已經是完全沒了信心。

“大哥隨意,我就不用兵刃了。”佟熙大度說道。

“取我劍來!”事關寨主之位,胡恢不敢再有絲毫大意。

賀齊舟一見胡恢的劍便明白其爲何自墮威風也要用兵刃了,劍身狹長、劍尖鋒銳,正是破外家護體功夫的利器,佟熙見了那柄劍,臉色也沒有先前那般自如了。

洞廳中的一衆馬匪早已將桌案椅子挪往兩邊洞壁,胡老大的威名大家都是知道的,而鐵掌幫出手之狠剛剛又有目共睹,誰也不想受那無妄之災。

灰狐狸能夠在克吉族的草原上生存下來,又能兵不血刃地取代郭問,除了頗有智計之外,其自身的實力也絕非浪得虛名。那柄狹劍就像是延長的手臂,使得極爲精熟,招式刁鑽狠狠辣,絕無半點花哨,一出手便佔得了上風。

面對毒蛇般噬來的重重劍式,佟熙只得不停閃避。與其龐大身軀極不相稱的是,佟熙非常靈活!僅僅靠着身位移動及偶爾出拳反擊,便接下了胡恢一口氣攻出的上百劍。

賀齊舟早已坐回到許暮身邊,悄悄將翟彪帶來的消息告知許暮。

“要不要現在動手?我得趕緊回去報信!”許暮聽說北周派兵偷襲後有些着急。

“再等等吧,看看能不能請山寨裡的兄弟擋一擋大軍;另外翟彪對我們很重要,我希望他還能回到統萬城,容我再想想。”賀齊舟道。

“好。”許暮點了點頭,決定再等一等。

“胡恢還是有兩下子的,如果佟熙再藏而不發,這場比試就快了。”賀齊舟道。

“嗯。確實如此,沒想到護體金剛功還能隱藏氣機,只是這樣一來,實力會大打折扣,就看佟熙是想立即當這個寨主呢,還是繼續隱藏自己。”許暮道。

“山寨人心不齊,我估計佟熙會放開手腳,只要當上寨主,在他眼裡,這寨中所有人的性命自然是生殺予奪了,他就能以最小的代價完成任務!”賀齊舟道。

隨着胡恢的招招緊逼,佟熙防守已經有點捉襟見肘了,正當所有人以爲勝負只在片刻間時,場上的局面風雲突變!

胡恢終於使出了殺招,側身避開佟熙反擊的一拳後,反手一劍詭異地自左腋下刺出,直指佟熙小腹。

佟熙已是無法閃避,只得收腹的同時,一掌推向胡恢肩頭,想籍此擊退對手,減輕腹部傷勢。

早有預料的胡恢輕轉左肩,左手一把握住對手襲來的右臂,右手劍繼續捅出。

已經避無可避的佟熙只能看準方向,無奈用左手握住對方持劍的右臂,延緩對手遞劍的速度,而右手則反握對手左臂,順勢一擰,想擰斷對方的胳膊。

“卟”地一聲輕響,胡恢的狹劍刺入佟熙腹部半寸,在被對手把握住手臂後,繼續艱難地緩慢遞進,鮮血自佟熙腹部汩汩流出。

雖然一劍得手,但胡恢自己的處境也不太妙,左臂已被對手擰得格格作響,似乎隨時都有擰斷的可能。

“六脈!你,你不是鐵掌幫的!”胡恢失聲驚呼起來,此時兩人已進入角力之中,究竟是先將劍捅入腹中,還是先擰斷胳膊,將決定這一戰的最後結果,勢均力敵的雙方除了比內力、力量,更起決定作用的已是膽魄和意志!

“鐵掌幫就不能有內外兼修的?”佟熙其實已經後悔剛纔過於託大,此時面臨生死關頭,早已氣機全開,全力應對眼下的困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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