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娘娘,她們一來就染了嚴重的風寒,我正讓她倆在屋裡休息呢!”李嬤嬤恭敬的回答。
“是嗎?李嬤嬤對宮女們還真是貼心呢,怪不得我的衣服到現在還沒洗好。”靜妃表達着不滿。
“奴婢知罪,靜妃娘娘的冬裝,我一定儘快派人送去。”李嬤嬤趕緊跪倒在地,虔誠認罪。
靜妃瞥了她一眼道:“哼,最好是儘快,這天兒可是越來越冷了,我那件冬裝還是皇上以前親自賞的呢。”
“是”李嬤嬤點頭道。
靜妃娘娘說着就轉身欲離去,不過還沒走幾步就轉回身來說了句:“對了,送衣服的時候,讓她倆送過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姑娘,還得到了李嬤嬤的照顧。”
李嬤嬤卻道:“啓稟娘娘,皇后娘娘有令,不讓她倆出去,也不讓她倆見任何人。”
“哦?你是在拿皇后娘娘壓我嗎?”靜妃怒道。
“奴婢不敢。”
“那就聽我的。”靜妃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嬤嬤見靜妃走遠了,才站起身來道:“這倆掃把星。”
再說靜妃娘娘再回去的路上,走的優哉遊哉的,看起來心情不錯。本來很快就能通過的大道,她卻慢慢悠悠的來回走了好幾遍。
終於看見太子龍錦和世子爺莫凌天一道走過來,於是這才走的步子緊湊起來。
“呦!這不是太子殿下和世子爺!”靜妃娘娘笑臉盈盈。
龍錦和世子爺均朝她微微行禮道:“靜妃娘娘。”
“看到你們兄弟這般好,本宮也替你們父皇感到欣慰。”靜妃笑道。
龍錦和世子爺微微點頭,剛要走過去,卻聽靜妃跟旁邊的燕嬤嬤道:“哎呦,那倆姑娘可真慘。”
龍錦聽了忽然來了興致問道“娘娘從西而來,冒昧問一句,您是去了哪裡?”
“哦!是這樣,本宮一件冬裝送去了浣衣局,卻遲遲沒有送回,今天就親自去看了一趟。”
“那。娘娘可有看到藍月?”龍錦急問,現在哪怕是得到一點消息也好,上次讓小藍子去看她們,他卻連個人影都沒見着。
“是啊!她倆啊!被李嬤嬤打得,渾身是傷,慘不忍睹啊!”靜妃說完還露出一副於心不忍的模樣。
龍錦聽完愣愣的,想要發怒卻知道在父皇的嬪妃面前會失態,於是趕緊作別道:“靜妃娘娘龍錦有事處理,先走一步。”
“好!太子慢走。”靜妃笑說。
看着龍錦和莫凌天漸行漸遠,靜妃笑道:“有意思。”
這下靜妃才放開步子,一搖一擺的離開。邊走着還邊跟燕嬤嬤道:“別忘了犒賞一下小夕,以後浣衣局的事,還得多告訴我一些。”
“是”燕嬤嬤答應。
而太子河莫凌天走過一處拐角處,龍錦才氣的一拳打在牆上道:“真是豈有此理,藍月纔剛去浣衣局,她們就敢大打出手,真是太過分了。”
莫凌天沒有說話,只是聽太子又道:“我還特意讓小藍子去過了,本以爲那個李嬤嬤無論如何也會對藍月好點,沒想到竟然敢打藍月,我一定饒不了她。”
莫凌天拍拍他的肩膀道:“爲一個女人,何必呢!”
“大哥,你當然體會不到,喜歡的人不能在身邊,不能保護她的感受。”龍錦說着,眼眶微紅,透着怒意。
莫凌天卻笑了:“是啊,我的確體會不到,不過,既然如此你應該去保護她纔是。”
“我太沒用了。”龍錦又是將拳頭打在牆上。“我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甚至連見一面都不行,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莫凌天沉穩道:“你將來是要成就大事的,你當然有用,江山莫過於腳下,將來盡在你手中。”
“可是,江山又算什麼,我想的不過是保護一個人而已。”龍錦認真道。
莫凌天一震,如此簡單的念想,竟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
“我不管,我要去看藍月。“龍錦實在是忍受不了,決定要違背母后的旨意,親自去見藍月。
“哎!”龍錦被莫凌天一把捉住,道 :“恐怕你這樣去見她,藍月的情況只會更糟,來日方長,此事不能急於求成。“
“大哥的意思是怕我母后知道,反而還會想別的主意?”龍錦問。
“我想,皇后之所以不讓你見藍月,也是怕你在封妃大典之前生出事端,我看,過了封妃大典之後,你再幫藍月也未嘗不可。”莫凌天冷靜道。
“好!”龍錦想了半晌道:“希望藍月平安無事。”
莫凌天道:“那我先走了。”
龍錦這纔有些笑意道:“好,大嫂在家呢,大哥怕是想大嫂了吧!”
莫凌天笑笑,向龍錦點頭示意,然後轉身離去。
在轉過頭去之後,他依舊保持着笑意,未曾改變。臉上硬朗的輪廓在風中越發的充斥着男子漢氣息,英俊又陽剛。
只是那寬闊高大的背影,冷傲中又帶着些孤單寂寞。
回到世子府,便迎上一張溫柔嬌媚的笑顏:“世子爺您回來了,快把披風給我。”
莫凌天面無表情,任憑李靈羽幫他解下了披風。又給他端了杯熱茶道:“外面風寒,喝口茶先暖暖身子。”
李靈羽說話輕柔大方,一臉柔情的看着莫凌天。
莫凌天將茶接過,喝了一口,然後起身去了書房,全程沒有和李靈羽說半句話。
李靈羽看着他的背影,臉上劃過一絲落寞,連最後的一絲溫柔也消失殆盡,小手在袖子裡悄悄的握成了拳頭。
夜晚,華燈初上,月光皎潔。
藍月和藍夢二人,今天因爲身受重傷,李嬤嬤好歹沒有讓她倆起來繼續洗衣服。
但是二人都沒有起來吃晚餐,因爲疼痛着實是起不來,也咽不下。
藍月,躺在牀上,只覺得身子特別冷,她將自己的身子蜷縮在被子裡,儘量的縮成一團。
她知道,估計自己是發燒了。跟上次在地牢裡一樣,頭昏昏沉沉的,有些疼。
但是此時,連平日裡很有主意的自己也沒有了辦法,這深宮就如結實的牢籠,將她緊緊的套住,完全伸展不開。
若是往日,自己去買幾幅藥就好了。而今,沒有人能夠照顧她,自己也照顧不了自己,朦朦朧朧只聽到有人喊她姐姐。
應該是藍夢吧!她也着急了。好想告訴她不要着急,可是自己真的沒有半點辦法。
夜已深,宮女們均已進入夢鄉,大概浣衣局的活非常辛苦,所以一到晚上大家睡得特別沉。
“啊……好痛……啊……”藍月的睡夢中依舊能夠感覺到頭部一緊一緊的發疼。
有的宮女開始不滿,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都被藍月疼痛的叫聲吵醒。
“姐姐,姐姐。”藍夢小聲的呼喚藍月,可是根本不起作用。藍夢身上也疼,所以也沒有別的辦法幫藍月止疼。
“好疼,好疼……”藍月依然沒有醒來,只是緊緊的皺着眉頭,看起來特別的痛苦。
“煩死啦!”宮女夢雨直接不睡了,坐起身來。
而睡夢中的藍月,完全聽不到,依舊斷斷續續的喊着疼。
“還讓不讓人睡了!”大多數的宮女都開始抱怨,半睡半醒的特別生氣。
“姐姐們,我姐姐她發燒了,你們行行好能不能給點藥?”藍夢這是人生中第一次跟別人說軟話。
“想的美,她吵得我們睡不着,還想讓我們給她藥?真是癡人說夢,姐妹們把她給我擡出去,免得吵我們睡覺。”夢雨直接從牀上站起來,說着就往藍月這裡走過來。
陸續的也跟着過來了好幾個宮女,藍夢一看着急了。“你們不能這樣,外面那麼冷,我姐姐會凍壞的。”
“凍死活該。”夢雨一把推開想要阻攔的藍夢。
藍夢身上本就有傷,被夢雨這麼一推,身上火辣辣的疼,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以夢雨爲首的好幾個宮女一擁而上,將藍月擡起來,準備往外走去。
藍夢強忍着站起來,拉着藍月的衣服哭着懇求道:“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姐姐吧!”
“你放開!”夢雨將藍夢的手一把拉開道:“你再攔着將你一起擡出去。”
藍夢被甩開手,心裡被糾結成一團亂麻。現在的她早已六神無主,什麼辦法都沒有,若是以前在方府,這樣的丫鬟,哪敢對她指手畫腳。
而今,這宮中,她只是小小的一介宮女,就如螻蟻一般毫無用處。藍夢開始覺得這就像一場夢,希望這場夢早點醒來,她還是原來的她。可以在方府中囂張跋扈,橫向霸道,可以有爹孃罩着,什麼都不管。
藍夢就這樣看着那些宮女將藍月仍在門外,而自己卻一動都不動,或者自己動了又能怎麼樣?自己的力量根本救不了姐姐。
但是她就這樣看着門,再無睡意。
而門外,初冬的寒風夾着夜晚的冰冷,瞬間就將藍月身上的熱氣散盡。頭上疼痛未減,身體的寒冷,終於將她凍醒,但是很快卻又陷入昏迷。
最後的一絲意識,她認爲自己會被凍死在這個初冬的皇宮裡,最後一刻她笑了,即便命運如何的折磨,她也要笑着面對。
但是恍惚之間覺得有人在她身旁,然後將她輕輕的抱起,不知被帶到了什麼地方,只覺得從那人身上遠遠不斷的傳來了熱量,讓她覺得溫暖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