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倩碧被判終身監禁,她才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阮姑姑看着倩碧,眼淚落下。畢竟是自己親手帶大的親侄女,她落得如此下場也是自己教子無方。
“姑姑,你哭什麼?你太無用了,你就像我死去的父親一樣無用,每天就知道喝酒,喝醉了就哭。有本事站起來去掙,去搶,去奪啊!”倩碧看着阮姑姑說。
阮姑姑看着倩碧呆滯的臉龐,卻能說出這樣的話。心裡更加悲涼,着孩子是怎麼了?
“姑姑,我纔不會像你一樣,我不怕,就算死我也要死的痛痛快快。”倩碧一臉決然。
藍月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心裡百感交集,五味陳雜。
太子和莫凌天走過來,看着一動不動愣愣的看着倩碧的藍月。
倩碧也看向藍月,那眼神犀利中帶着深深的痛恨,臉型扭曲,突然笑起來,笑的猙獰恐怖。
“哈哈哈……方藍月,如果我死了,做鬼也要糾纏着你,你休想過一天好日子,你記住我的人生就毀在像你這樣的人身上,你要一輩子記住我,哈哈……。”
藍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瘋癲的人,她的笑讓她心生懼意。她的話讓她內心震撼,她都開始懷疑,難道真的是自己害了她。
誰料,倩碧笑着笑着突然站起身來,猛然朝着旁邊的石柱一頭撞去。
鮮血四濺,有一些甚至噴到了藍月的臉上。讓藍月重重的往後退了兩步。
她看見阮姑姑大喊一聲:“倩碧---”朝着緩緩倒下的倩碧跑去,半抱住倩碧的身子說:“倩碧,你怎麼這麼傻。”
倩碧卻依舊睜大着眼睛,怒看着藍月,慢慢的擡起胳膊,伸出一個手指指着藍月,那個樣子就像一個要殺人的魔鬼,永遠的烙印在藍月的內心深處。
她還想要說什麼的樣子,但是嘴巴張了張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然後就睜大眼睛,身體僵硬,保持着指着藍月的樣子,逐漸冰冷。
藍月身子顫抖着,搖着頭,臉色慘白,脣無血色,顯然是被這一幕嚇壞了。
莫凌天看着藍月,心裡滕然的升起保護的慾望,想要保住她告訴她有他在,不要害怕。想要抱住她給她溫暖,安慰她這不是她的錯,一切都過去了。
只是,他只是站在那裡這麼想着,他的理智告訴他她不能這麼做,他沒有理由。
然而,龍錦卻做了他想做的任何事。龍錦上前抱住了正在顫抖不停的藍月,捂上她的眼睛,不讓她在看着倩碧死後的樣子。
“藍月,沒事了,不要怕,有我在呢!”龍錦的聲音極盡的溫柔,愛着愛戀與呵護的氣息。
“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這不是你的錯。”龍錦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安慰。
莫凌天愣在那裡,靜靜的看着龍錦代替他安慰着藍月,拳頭不自覺的握起,手腕上青筋突了起來,半晌他不知道邁着什麼樣的步子離開了宗人府。
呼吸着外面冰冷的而空氣,漸漸恢復了理智。
回去後,他沒有回世子府,而是去凜冽的風中見了楊宏斌,他的師傅和舅舅。
“爲什麼突然找我?”楊宏斌的語氣不帶一絲的感情。
“我想加快復仇的速度。”七夜的銀鷹面具在月光下灼灼生輝。
楊宏斌冷冷一笑道:“加速?你憑什麼跟我說,你最近毫無行動,你以什麼復仇?”
七夜無語,他閉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宏斌看他一眼道:“太子大婚之後,肯定會漸漸參與朝政,介時,你故意跟他同謀,見機行事。”
“好!”莫凌天睜開眼睛,堅定的答應。
復仇,真的是他的歸屬嗎?他在心裡這麼問,但是回答他的只有風聲。但是他的心裡比誰都清楚,除了復仇之外,他有了更想要爭奪的東西。
而藍月被太子送回朝陽殿,靜靜的躺在自己的牀上,睜着眼睛看着屋頂。
秀兒在一邊照顧她,但是藍月絲毫沒有反應。
“藍月姐姐,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你這麼傻愣的回來。”秀兒問。
“倩碧死了。”藍月幽幽的回答。
“什麼?死了?”秀兒驚呼這個她是萬萬沒想到的,這怎麼可能?
“倩碧死了。”藍月重複着,喃喃自語。
秀兒驚嚇之餘還是發現了藍月的異樣:“姐姐,你不是被倩碧的死嚇壞了吧!”
藍月卻傻傻的說:“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怎麼會是你呢,明明是她舉發你在先啊!”秀兒不解的問。
“是的,她那天說要揭發我,我自知自己不會有事,所以故意激她,想讓她從失敗中找點教訓。誰知事情會走到這一步,她竟然尋死,她死的樣子好恐怖,她恨我。”藍月依舊看着屋頂,眼神茫然毫無聚焦。
秀兒快速的消化着藍月的話,是藍月故意激她的?然而傻傻的倩碧便真的揭發了藍月姐姐,而後,一發不可收拾,倩碧因此而死,姐姐卻自責不已。
“我沒想到她的內心是那麼的傷悲,她從小沒有得到關愛,心裡早已扭曲,而我沒有及時的發覺,還爲她對我的針鋒相對非常氣憤,間接的導致了她的死忙。”藍月慢慢的回神,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秀兒愣了半晌才道:“姐姐無錯,保護自己是自然反應,怪只怪倩碧自己。”
藍月轉而拉着秀兒的手說:“秀兒,你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想開點,不要讓邪惡佔據了內心,不要自己做傻事。”
秀兒半懂不懂的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姐姐,你放心吧!我纔會好好的呢,任是誰不好,我也要好。”
藍月點點頭,閉上了眼睛。秀兒幫她拉好被子說:“睡一覺就沒事了。”
時間過得很快,幾日後,大家都對倩碧的死已經習以爲常,也不再討論了,阮姑姑也如往常一樣幹着分內的工作。
而藍月則因爲朝陽殿工作完成,遣返回了藏書閣。
鐲子的事再也沒有人提起,其實,那鐲子自皇上那裡拿回來的時候,太子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全部。
那個通體潤澤的瑪瑙鐲子,乃是皇家至寶。而擁有此鐲子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藏書閣的安老爺。
事情一旦牽扯到安老爺,皇上便不在深究,太子非常知情,但是也沒有深問。既然一切照舊,所有的事都無所謂了。
藍月在回去的路上,想起一個月前自己從藏書閣出來前去朝陽殿的情景,那天安老爺叫住她,送給她這個通體潤澤一看便是高檔品的鐲子。
藍月不收,但是安老爺就生氣了,藍月這才接下。
安老爺告訴她,外面人世險惡,如果遇到麻煩就拿出這個鐲子給皇上,皇上一定會給安老爺幾分薄面。
雖然至今,藍月也不知道安老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以她的觀察,皇上對安老爺縱容的態度,安老爺的地位絕對非同凡響。
所以,當倩碧無意中發現鐲子的時候,她才那麼淡定從容的知道自己不會有事。
也因爲自己的一點小私心,竟然導致了一場命案。從此,藍月便覺得自己不再光明磊落了。沉重的報復壓在身上,就像無法擺脫的命運的枷鎖。
她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藏書閣,看見裡面熟悉的花花草草,一股芬芳迎面而來。
安老爺正在擺弄着花草,聽見聲音擡頭看見了藍月。安老爺咧開嘴笑道:“平安回來了?”
藍月點點頭道:“回來了。”
“呦,我的小丫頭出去一趟怎麼顯得憔悴了。遇上什麼事了?”安老爺一臉的褶子,但是面容慈祥可親。
藍月差點流下眼淚道:“安老爺,我覺得人生生命太脆弱,怎麼樣才能保全自己又保全別人?”
安老爺語重心長的說:“生存法則就是先保全自己,別人於自己而言始終是別人,而別人與她自己而言,也是她自己。各人保護個人,這都是公平的。”
藍月有些暈,並沒有太理解安老爺這聽起來語無倫次的話。但她還是象徵性的點點頭。
“回來就好,我以後又有好飯吃了。”安老爺喜笑顏開。
藍月也跟着笑了。
但是平靜的日子總是很奢侈,很快,封妃大典開始,各宮宮女又開始齊聚朝陽殿各司其職,爲封妃大典當日忙碌。
藍月不得不再次離開藏書閣,離開之前她將鐲子還給了安老爺她說:“安老爺,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有些事,我想我還是想憑藉自己的力量。”
安老爺接過來道:“若是我一句話,你可以不用離開這裡,但是我又覺得年輕人就應該去經歷,若是跟我一樣看破紅塵守着這個園子,對於年輕人來說是非常枯燥的。”
藍月點點頭道:“多謝安老爺,我想也是,人生不要太刻意,順其自然就好。”
“好!”安老爺目送藍月離開,看到了藏書閣外面的藍天,心思走遠想起了很多年輕時的事情。
封妃大典開始了,那一日應該是多年來京城做熱鬧的一天。
一大早,京城的大街小巷,凡是風攆能夠走到的地方,都已是人滿爲患,幸好宮廷早就做好了準備,兩邊都有警絨線,留出了中間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