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睜開眼睛,可是,頭痛欲裂讓她完全睜不開。她想說話問一問那人是誰,可是一開口,喉嚨就像灼傷一般的疼。
她只覺得自己的眼淚忍不住的流下,卻被那人擦去。接着那人給自己吃下了什麼藥,然後漸漸的自己就失去了意識。
而那個人,在黑暗當中做完這些,輕輕的將她半抱在自己的懷裡,靜靜的看着她,將她散落的頭髮攏在一側,然後在她的額頭留下輕輕的一吻。
藉着月光,能夠看清這人臉上的半截面具,銀色的,閃着光。
是的,這人是七夜。
而這間空閒的房子,是平時用來放置雜物的。
就這樣在這個寒冷的夜晚,七夜擁着藍月靜靜的睡着了。
藍月中間轉醒,感受到一種淺淺的呼吸,她覺得頭痛退去,全身也輕快了許多,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銀鷹面具。
她沒有驚訝,沒有害怕。反而是一種釋然,每次她受傷的時候,能夠幫助她保護她的,竟然是這個曾經自己一度厭惡的惡魔,看來自己看人太過膚淺,好壞都不是自己眼睛看到的那樣。
藍月臉上掛上淡淡的笑意,靜靜的眯上眼睛,睏意襲來,她再次睡着了。
當第二天睡醒的宮女打開門的時候,發現藍月依舊躺在外面,但是看起來氣色紅潤,她摸了摸身體還是溫熱的,燒也退了。
小宮女半晌才反應過來,“啊!”尖叫一聲這才跑回房內。
“幹嘛呢?一驚一乍。”夢雨氣道。
“藍月她……她……”小宮女結結巴巴起來。
“怎麼?她死了?死了就死了唄!”夢雨,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不是,她,她……”小宮女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甚至還是懷疑,自己剛纔摸到的是真的嗎?一個大活人在外面待了一夜,非但沒有凍壞,反而全身溫熱。
“你倒是說啊!不說就別說了!”夢雨說着就要親自出去看個清楚。
可是還沒有走到門口卻站住了,定定的看着門口。
藍月出現在門口,筆直的站在那裡,冷冷的眼神看着夢雨,神情略顯呆滯,眼神不瞬不瞬。
這個樣子還真是讓夢雨感到心虛,藍月見狀心裡覺得好笑,於是故作生硬的朝着夢雨走去。
夢雨步步後退,藍月步步緊逼。
“怕什麼?”藍月冷着聲問。
“你,你沒事吧?”夢雨裝着膽子問。
“你不知道嗎?我已經死了!”藍月故意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你明明還好好的。”夢雨身上不禁打着寒戰。
“可是,我好冷,你把我凍死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藍月說着又往前走了幾步。
“你不要過來。”夢雨着急後退,卻已經退到了牆邊。
藍月也跟着走到了牆邊,旁邊的宮女根本就不敢上前。只是不動聲色的觀察着。
藍月心裡越發覺得好笑,玩心大起,於是伸出雙手做成虎抓狀,陰着臉,朝着夢雨走去,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夢雨的心早已被嚇住。
“哈哈哈……”藍月突然捂着嘴笑起來。“你也知道害怕?”
“你……你……”夢雨一愣,疑惑的看着藍月。
“我怎麼了?”藍月雙手抱肩,好整以暇的看着夢雨。
“夢雨姐,剛纔我摸到她的身子是熱的。”剛纔結巴的小宮女也一點都不結巴了。
夢雨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被藍月耍了。她騰地站起來,指着那個小宮女罵道:“剛纔怎麼不早說,你個死小夕。”
“我剛纔……我剛纔嚇傻了。”小夕弱弱的說。
“哼!”夢雨這下緩過神了,又神氣了許多。往前一步推了藍月一把道:“算你命大,以後小心點,我讓我抓住你把柄。”
“你不好奇我爲什麼不僅沒凍死,反而病好了嗎?”藍月問夢雨。
夢雨回頭看了藍月一眼,雖然心裡好奇,但是剛纔她出了那麼大一個醜,所以她硬着頭皮道:“我纔不想知道。”
“都在幹什麼?還不起牀,不用做飯了?”李嬤嬤已經起來,看見宮女們都還沒出去,纔過來喊。
夢雨這次朝着藍月“哼”了一聲,然後憤然而去。
藍月看着夢雨的背影,若有所思。
“姐姐。”藍夢喊。
藍月看向藍夢,發現藍夢躺在牀上,眼睛紅腫。估計昨晚也是一夜未睡吧!
藍月走向藍夢,摸了摸她的頭說:“別擔心,我沒事了。”
藍夢這才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姐姐,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藍月笑笑說:“沒事的,我們都要好好的離開皇宮。”
“嗯!”藍夢點點頭。
藍月笑着,給藍夢鼓勵。兩人的臉上沐浴着冬日裡清晨的陽光,照耀在燦爛的笑顏,簡單而美好就這樣悄悄的發生。
就這樣,藍月和藍夢清閒的過了幾天,藍夢的身體也漸漸的好轉,可以下牀幹活了,當然這對藍夢來說並不是好事。
她一邊幹着活,一邊後悔自己當初的行徑。連連感嘆,人生苦短。
藍月在一邊一邊晾衣服一邊笑道:“現在知道後悔了吧!是不是再也不想當某人的妃了?”
“纔不!”藍夢道:“我當然還想,若是有一線可能我也要試上一試。”
藍月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藍夢。突然覺得藍夢這種傻傻的愛竟然是那麼的純粹,不顧一切。
雖然這麼想,但是藍月依然嘴硬道:“再試一次那你就永遠呆在這裡,再也不用回家了。”
藍夢這才撇了撇嘴,皺了皺眉,卻問:“那你呢?你是喜歡太子嗎?”
藍月沒想到藍夢突然這麼問,一時啞然。或者,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藍夢見藍月不說話,以爲她是默認了,又道:“這次是我破壞了你們,是我的錯,若是有機會,你能再跟太子在一起就好了。”
藍月道:“別提了,我一點都不想留在這深宮當中,我誰都不愛,我愛的是自由。”
藍夢“哦!”了一聲。
快到中午的時候,李嬤嬤過來看了看藍月和藍夢道:“藍月,這件冬衣是靜妃娘娘的,你把它送過去。”
“我去?”藍月指着自己問。
“對!”李嬤嬤道。
“哦!”藍月答應了一聲,低着頭將衣服拿在手中。
“我告訴你,速去速回,不得在路上耽擱,另外如果看到皇后娘娘,最好躲開,別讓她看見了,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藍月趕緊答應着,又問了靜妃娘娘的位置,這才朝着儲秀宮而去。
這是藍月第一次作爲一個宮女在皇宮當中行走,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宮女,都個自在自己的軌跡上忙忙碌碌,而她也如那麼渺小的一員一樣,平平凡凡,簡簡單單。
如果不是這裡總是還有突如其來的橫禍,藍月真的覺得就這樣生活也挺好。
當藍月問了一路,終於算是順利的來到儲秀宮,她跟門口的宮女說明來意,宮女領她入內,藍月再一次見到了靜妃娘娘。
“奴婢見過靜妃娘娘,奴婢是浣衣局藍月,是李嬤嬤命奴婢前來給娘娘送衣服。”藍月小心翼翼的說,畢竟她以宮女的身份在皇宮當中,所有環節,都要謹慎入微。
靜妃娘娘卻笑意盈盈走過來,拉着藍月的手說:“藍月姑娘,快來。”
靜妃拉着藍月往上座走,把藍月安置在一個側位之上。藍月覺得有些不合適想要站起來,卻又被靜妃摁下去。
“靜妃娘娘,奴婢身爲宮女不適合坐在這裡。”藍月有禮貌的站起來。
靜妃笑着吩咐其他的宮女沏茶,然後又道:“你可真是的,才當了幾天的宮女,就把自己變得這麼奴性。算了,我也不難爲你了。”
“謝謝娘娘諒解。”藍月低首道。
靜妃依然笑顏如花,藍月這才注意到她今天一件寶藍的錦服,衣襟上繡着吉祥花,頭上一支鑲嵌寶石的簪子,襯映的她格外明麗。
“藍月,上次在黑色森林中一見,我就覺得你特別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我對你也覺得尤其的親切,總覺得你就像我的妹妹一般,在這深宮當中你若覺得有何委屈,一定跟我說,我一定儘儘最大的能力去幫你。”靜妃端起一杯茶遞到藍月的手上。
“奴婢承蒙娘娘不棄,奴婢感到萬分欣喜,再此先謝過娘娘恩澤。”藍月行了一個規矩的禮數。
靜妃一邊笑顏如花一邊拿出一個小瓶道:“來,這個是外域進貢的護手油,據說非常好用。我看你這雙原本細嫩的小手也變粗糙了,你拿着這個用,會好一點的。”
“娘娘,奴婢不能收,這個太過貴重,藍月承受不起。”藍月恭敬的說。
“你啊,可真是多禮,給你你就拿着”靜妃硬是將小瓶塞到了藍月手裡,又道:“只是你長的傾城之姿怕是在這宮裡也不會得到安寧,況且……”靜妃欲說還休。
“娘娘請說!”藍月有些好奇。
“況且,你長得跟去世多年的欣貴人竟有七分相似,所以,怕是更是難以平平靜靜的了。”靜妃臉上多少帶着些惋惜。
“欣貴人?”藍月好奇,欣貴人的稱號好像在很多地方聽說過。“欣貴人是何許人?爲何總是聽人提起?”
靜妃認真道:“欣貴人已經去世十八年,我也未曾見過,只是我見過她的畫像。據說她死的時候剛剛生完孩子,結果宮中失火,就再也沒有出來。”
藍月聽了不免有些傷神:“真是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