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浩瀚的夜空,無數的星辰閃爍,猶如帶着絲絲愁緒,被風兒吹送到一處偏院。
明鏡銅影巧梳妝,嫋嫋身姿扶窗望。
十年光陰如梭過,窈窕淑女待出閣。
方藍月一身淡粉色的絲質錦服,前襟上繡着細緻的鳳尾圖案,寬闊的袖擺垂在柳葉細腰的兩側,正扶着窗子遙望着遠處的星空。
那張白嫩的臉上掛着一雙秋水碧波般的大眼睛,眼角稍微往上挑起,再配上那長長彎彎的睫毛和如紅纓般嬌潤、同菱角般微翹的嘴巴,好一位窈窕淑女!
她便是京城從三品官職的方大人府上的庶出千金,名喚方藍月。
她的眼睛雖然一直看着天上的星辰,但是思緒早已經飛到了渝州城。
渝州城是大興王朝一個比較偏遠的小城,方藍月便是在哪裡長大,只是幾天之前她的母親才帶她來到京城認祖歸宗。
因爲是庶女,又是剛剛進京。所以府裡沒有給她配備丫鬟,不過這樣更好,她本就喜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淡淡的月色瀰漫,藍月開始收拾裝蔻丹的小方盒,睹物思人,很自然的她便想起了,當年雨荷湖畔的慧姨教給她做蔻丹的情景,還是那麼的歷歷在目。
認識慧姨也是源於天兒,那時候她和天兒經常在渝州城的雨荷湖畔玩耍,還會採摘荷花花瓣回去,慧姨便會將荷花花瓣做成好看的指甲,她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那些好看的指甲叫做蔻丹。
直到現在藍月也認爲,慧姨是她見過的最美的女人。她站在湖邊靜靜佇立的樣子,像是唯美的畫卷,一點一點在藍月的眼前鋪展開。
不知道爲什麼,不久之後慧姨的家永遠的上了鎖,從那就再也沒有見過慧姨,也沒有再見過天兒。
內心帶着遺憾的餘味,看着一輪半月,傷感莫名。
思緒一轉,想到今天早上在街上遇上的那個名叫莫凌天的男子,他的名字裡也有一個“天”字,突然就多了一些念想。
“藍月小姐,大夫人叫你過去!”一個有些傲慢的聲音打斷了藍月的思緒。
藍月沒有回頭也知道,是那個囂張的丫鬟環環。於是她冷冷的回了句:“知道了!”朝着深邃的夜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邁着不情願的步伐向大夫人的廂房走去。
經過幾處遊廊,燈火也逐漸的通明起來。
藍月住的是偏院,而大夫人住的是正方,雖然只隔了幾處遊廊,但是蕭條和華麗的感覺卻是尤爲明顯。
不多時藍月已經來到了大夫人的廂房,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火藥味兒!
大夫人三十五歲,正值風韻尤存的年紀,此刻她一身的湖青色衣裳,只看那繡工和材質便知價錢不菲。
她的臉上畫着細眉青黛,但是眼角的魚尾紋還是出賣了她的僞裝,紅色的嘴脣緊抿着,圓圓的大眼睛憤恨的看着剛出現在門口的藍月。
藍月發出一絲不懈的冷笑,嘴角微微一挑。
她就不明白大夫人和她之間有那麼大的仇恨麼?至於用那種眼光嗎?難道就是因爲藍月的母親是方大人的小妾?可是這麼些年方大人一直對他們母女不管不問,這些還不能讓她解氣嗎?
藍月一雙繡花鞋站定,便淡淡的出口道:“大夫人叫藍月來有什麼事嗎?”她昂頭挺胸眼光筆直的射向大夫人,一點也不畏懼。
每次大夫人看見藍月此時的樣子就覺得生氣,因爲她沒有表現出一絲對她的敬畏。看來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這丫頭是不知道誰是這個家的主人啦!
“臭丫頭,你給我跪下!”大夫人一聲令喝。
“我有做錯事嗎?憑什麼要我跪?”藍月頭一偏顯然很不服氣。
還沒等大夫人說話,就從旁邊竄出個囂張跋扈的丫頭,指着藍月的鼻子罵道:“死藍月,你不知道我早晚會嫁給世子爺嗎?今天你還當衆勾引世子爺,真是給我們方家蒙羞!”
藍月看着這個正在罵自己的丫頭,竟然一點都生不起氣來,不是因爲她練就了寬廣的心胸而是覺得很可笑。
這個丫頭名叫藍夢,只小藍月幾個月,是大夫人親生的嫡出小姐。平時嬌生慣養性子也非常的暴躁無禮。
在藍月看來她只是個包着華麗外殼的孔雀,只會驕傲翹起尾巴跟別人爭相鬥豔。
“誰是世子爺?”藍月眼神一挑斜睨着藍夢。
藍夢氣急敗壞道:“你……你個臭丫頭,竟然跟我裝蒜!就是今天在路上騎馬追上你問你名字的那個人!”
“哦?他竟然是世子爺?”藍月眉毛一挑,想起今天街上遇上的無禮的男子,不過他最後略帶溫柔的眼光,像一縷陽光,讓心裡有點暖。
藍月內心千迴百轉,臉上卻是平靜無波,原來莫凌天竟是世子爺,怪不得那麼囂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