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天也沒有否認,幽幽道:“算了,跟你永遠沒有共同語言,把藥拿給我。”
小九把藥拿給了莫凌天又嘮叨了一句:“但願有一天,你跟她能夠真正的在一起,永遠幸福。“
莫凌天不領情的看他一眼道:“你別搗亂就行了。”
小九沒說話,看着他的背影遠去了才說:“好心當了驢肝肺。”
夜晚,冷風呼嘯,冬日乾枯的樹枝在狂風之中有些呀呀作響,在這樣的夜晚估計誰都不想半夜出去。
但是在皇宮的屋頂之上,有一道黑色的影子輕車熟路的跳進一處院落,那正是藏書閣,他輕輕推門進入一個房間。
屋內的溫度較外面的寒風凜冽要舒服了許多,屋內的牀上安靜的躺着一個女子,她當然是藍月,此刻的她已經進入夢鄉,牀邊上放着她的淡綠色宮裝,她蓋着棉被露出一小截穿着中衣的肩膀。
黑暗之中,那張戴着銀鷹面具的臉,有些淡淡的溫柔,她如墨的長髮鋪在枕頭一側,長長的睫毛安靜的掛在緊閉的眼睛上。
七夜靜靜的蹲下了身子,看着睡夢中的藍月,這麼不忍心的打擾她,就這樣看着她安靜的睡顏,他輕輕的低下頭在她額頭輕輕的落下一吻。
藍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睜開眼睛。在看到那張銀鷹面具的時候,剛要張嘴,卻被眼明手快的七夜瞬間點了穴道。
“別怕!”七夜見藍月的眼神充滿恐懼忍不住的安慰她。
“我不會傷害你的!”七夜柔聲道,但是旋即又說:“因爲你已經對我以身相許了,你是我的人。”
看到藍月眼裡的怒意,七夜又道:“你忘了?我幫過多少次了?要是外人,我纔不幫呢!”
七夜說完不忘朝她留下一絲邪笑。
“怎麼?想說話?”七夜點開藍月的啞穴:“我先說好,不要大喊,沒用的!”
藍月開了啞穴,但是渾身依然動彈不得,她咬着下脣,瞪着眼睛看着七夜道:“你想幹嘛?”
“我想你!”七夜無比認真的說。
或者這句話是莫凌天想說,只是假借七夜的口才張開而已,這句話說的飽含深情,從他有些尖銳的嗓音裡發出來,依然沒有減少絲毫的感情。
藍月有些愣住了,這一句我想你,竟然那麼的真摯,毫無華麗浮誇,剩下的只有真誠自然。
“你是誰?”藍月突然問。這樣的深情不應該是屬於七夜的,好像很久以前,在世子府,那個有些霸道又有幾分柔情的莫凌天。像更久以前在渝州城那個保護她又會嘲弄她,但是會永遠關心她的天兒哥哥。
七夜明顯有些驚訝道:“我當然是我。”
藍月,沒有說話,她慢慢的閉上眼睛,眼淚骨碌的流下來,她知道,她是七夜,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永遠也不會對她這般的柔情了。
“你哭什麼?”七夜問。
“你不懂,你是殺手,根本不懂感情。你感受不到你愛的人不愛你的感受。”藍月睜開眼睛看着屋頂,任憑眼淚流下,看起來無比的傷心。
七夜只覺得有些窒息,但是很快他又說:“在我面前想別的男人,你不覺得過分嗎?”
藍月道:“是啊!每次在我難過的時候,都是你在我身邊,其實我是感激你的。如果有一天,我想有一個家了,就嫁給你。”
七夜胸中發悶,他看着難過的藍月道:“好啊!前題是你要先把別的男人忘記,我可不想娶個驅殼回家。”
藍月想點頭,卻動不了,只是輕聲道:“如果我一輩子都忘不掉呢?是不是連你也不會再來看我了?”
七夜沉默了一下道:“忘記他有那麼難嗎?不如我幫你殺了他,他不在了你就忘記了。”
“不要!”藍月突然激動起來“不要,我求求你,千萬不要。那樣的話我也會隨他而去。”
“爲什麼?”七夜問:“明明他對你不問不顧,他早就娶了王妃,他於你而言還有那麼重要嗎?到底是什麼執念讓你這麼的鍥而不捨,你想要的從他那裡得到什麼?還能得到什麼?”
藍月依舊看着屋頂,或者她只能看着屋頂吧!
“他是我心中的唯一,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夢想着有一天會再次的遇到他。”藍月的眼角溼潤了,這些年的堅持不知道能挺到什麼時候。
“可是現在他已經娶妻了,你是要嫁過去和別人共事一夫嗎?”七夜貌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藍月不理他故意的整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不能自拔。“未知的一切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非常的茫然。但是,又不想放棄,不想忘記。”
“你真傻!”七夜看着她。
濃濃的夜色裹着銀衣,冷瀟的晚風夾着傷愁。
第二日,藍月剛踏出藏書閣的大門,就看見龍錦站在門外。
“太子殿下?您怎麼?”藍月奇怪的問。
“我當然是來接你的。”龍錦看着藍月,他一身素白的冬裝,整個人就像冬日裡的一抹陽光,讓藍月恍惚間好像看見了第一次見他的樣子。
“奴婢身份卑微,麻煩太子奔波,實在不該。”藍月低下頭道。
“藍月你又瞎客氣了。”龍錦上前拉過藍月的手,往外走去。
藍月被迫走了兩句之後,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出來道:“太子殿下,奴婢自己走。”
龍錦深色一暗,跟旁邊的兩個太監吩咐道:“幫藍月姑娘拿着包袱。”
“是。”兩個小太監趕緊幫藍月拿了行李,跟在他們兩人的身後。
藍月跟在龍錦的身後,龍錦肚子一個人黑着臉走在前面。直到快到景仁殿的時候,他停下轉過身。
藍月低着頭,只看着龍錦的腳步,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於是一頭撞在龍錦的身上。
“啊!”藍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龍錦笑了,敲了敲藍月的額頭道:“真笨。”
藍月擡頭,給他一記白眼道:“你怎麼突然停下?”
“我們到了。”龍錦回頭看着景仁殿的大門。
藍月也朝那裡看去,只見“景仁殿”三個大字掛在硃紅的大門上。
“你看什麼?”藍月問。
龍錦慢慢地說:“藍月,以後你就要在這裡生活了,這裡是我的府邸,你開心嗎?”
藍月若有所思道:“奴婢無論如何都只是一個宮女,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龍錦收回視線看着藍月,將她耳邊的一縷亂髮攏好道:“總有一天會改變的。”
龍錦說完就徑自走進景仁殿,藍月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跟上。
景仁殿是皇宮當中最大的一處院子,前面是景仁殿的大殿,後面遊廊回閣,小橋流水,假山林立。
太子妃住在西院,太子自己的行宮在東院。
這時候,秀兒急匆匆的跑進太子妃的屋內,見太子妃正在喝茶,她放慢了步子畢恭畢敬道:“太子妃,藍月來了,是……”
“是什麼?”相珍也不着急,早就知道藍月今天來,心理也做了準備,所以也沒什麼好急的。
秀兒謹慎道:“是太子親自接回來的。”
相珍正要放下的水杯“碰”的一聲放於桌面,水花四濺。
秀兒見狀小心翼翼的說:“太子妃,藍月只是一個宮女,就算再不普通,也不該勾引太子。”
“休要胡言,小心你的舌頭。”相珍大怒的看着秀兒道:“以後,本宮不允許任何人在景仁殿嚼舌根,若是太子以後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我讓她好看。”
“是,奴婢知錯了。”秀兒跪在地上。
小碧正好進來,看見跪在地上的秀兒,一怔,但是隨即道:“太子妃,太子殿下來了。”
“知道了。”相珍站起來說道:“起來吧,別給我丟人。”
“是。”秀兒趕緊站起來,跟着太子妃出去迎接太子和藍月。
太子領着藍月走到西院,相珍也正好走出門來,看見了藍月,快步走過去拉住了藍月的手。
“藍月,你終於來了,我可是盼了好久呢。多虧了太子哥哥體恤,答應把你調到我這來。”
相珍一臉真誠的笑意,一邊拉着藍月往裡走,一邊又吩咐小碧:“小碧,幫藍月姑娘把行禮送到她的房間。”
小碧應了一聲,從小太監手裡接過了包袱,然後往後面走去。
相珍見藍月但笑不語,又道:“藍月,怎麼你不開心嗎?”
藍月才說:“奴婢承蒙太子妃不棄,心裡很是高興,以後定當盡心盡責做好分內的事。”
“瞧你說的,太生分了。我們本就是姐妹,以後我們還是以姐妹相稱如何?”相珍一邊說一邊瞟了一眼旁邊的太子。
藍月停住身子道:“萬萬不可,今時不同往日,我們早就今非昔比,奴婢知道太子妃對奴婢的厚愛,但是奴婢只想踏踏實實的做好五年的宮女,然後出宮。”
相珍還想說什麼,卻被太子有點凌厲的話打斷了:“既然她這麼喜歡做宮女,就讓她做個夠。”
相珍爲難道:“藍月,你這又是何苦。算了,先進去吧!”
背對着藍月的相珍,露出一絲媚笑。
藍月也終於踏進了太子妃的屋內,一切風雲變幻又變得不可預測了,藍月看着周圍的人,太子、相珍、小碧、秀兒,每一張臉都是熟悉的,卻又是陌生的,獨自一個人的深宮,只覺得步履艱辛,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