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芝如怔了怔:“裡頭穿的衣服?”
寧儀韻嘴角上揚:“娘,那容繡坊在哪裡啊?我去找那裡的繡娘。”
“你找那裡的繡娘做什麼?”蘇芝如問道。
“做些別的衣裳,”寧儀韻說道。
“那這嫁衣樣子……”蘇芝如看着寧儀韻手裡的嫁衣樣子,遲疑道。
“這些嫁衣樣子都不錯,不急,左右要等秋天才大婚,等我好好看看,選一件心儀的,再讓容繡坊做,”寧儀韻說道。
“也不能耽擱太久,制好一件嫁衣,也需要一些時日的,”蘇芝如囑咐道,“別耽誤了婚期。”
“知道了,娘。
娘,那蓉繡坊在什麼地方啊?”
寧儀韻從蘇芝如那裡問到了容繡坊的地址,第二日一早便去了一次容繡房,找到蓉繡坊最好的繡娘,花了許多銀子,定製了一些衣物。
都要用大紅綢緞制,制的不是穿在外頭的嫁衣,而是穿在裡頭的貼身衣物。
這些衣物的樣子,是寧儀韻前一天晚上就着燈火連夜畫出來的。
款式有些不可描述。
當容繡房的繡娘知道這些衣物的用處和穿法時,羞的面紅耳赤。
但是看在寧儀韻給的銀子多的份上,繡娘還是答應給制了。
——
定安侯府,書房。
書案上疊着厚厚一沓大紅的帖子。
喬安齡握着一杆上好的狼毫,一張一張寫着帖子,修長的手握着筆桿,筆走游龍。
寫完一張,放到一邊,再寫下一張。
“侯爺,”書房門口傳來宋修書的聲音。
喬安齡頭也不擡:“進來。”
宋修書走進書房:“侯爺。”
“恩,”喬安齡繼續埋頭寫着帖子。
宋修書看了一眼書案擺着的厚厚一沓大紅帖子:“侯爺,這是寫帖子……”
“恩,喜帖。”喬安齡寫完一張帖子,擡頭看了看宋修書,又拿來另一張空白紅帖,低頭寫起來。
“這麼多喜帖,侯爺打算都親自寫……”宋修書訝異的問道。
“也不算太多,怎麼了?”喬安齡擡頭道。
“無事,”宋修書說道,“我記得侯爺大婚是定在秋季,現在纔剛剛入夏……”
“早些寫好,早些發出去,也好讓人有所準備,免得到時候來不及安排事務,因爲有旁的事情,無法參加我的婚宴。”喬安齡淡淡道。
宋修書心中腹誹,你定安侯的婚宴,誰敢找藉口推託不來。再說,整個朝堂的官員都巴不得能來參加婚宴,誰又會放棄這個和定安侯套近乎的機會。
秋天婚宴,夏天就發喜帖,實在是太早,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多中意這門婚事。
喬安齡見宋修書不說話,便說道:“怎麼了?”
宋修書眼中帶着幾分笑意:“恭喜侯爺要抱得美人歸了。”
“恩,”喬安齡脣角的笑意淡淡的,眼眸卻流露出興奮和萬分歡喜之意。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喬安齡問道。
“是關於李榮北的事情,”宋修書說道。
聽到“李榮北”三個字,喬安齡立刻神色一正:“接着說。”
“是這樣的,江南那邊傳來消息,押李榮北迴京城的車隊已經從那邊出發了,”宋修書說道。
“要回京城受審了,”喬安齡說道。
“我們給皇上呈上去的資料,證據確鑿,想那李榮北在江南耀武揚威的那麼久,貪墨了那麼多朝廷的稅收……這回算他栽了,”宋修書說道。
喬安齡說道:“已經證據確鑿,所以皇上纔會派人把李榮北從江南押回京城,由刑部審案。”
“侯爺說的是。侯爺,因爲兩江總督出了事,最近朝堂上不太平吧。”宋修書問道。
喬安齡隨意的點了下頭:“何止是不太平,簡直是驚濤駭浪。
朝堂上的事情先不用管。
押送李榮北的官差,是刑部的人?”
“恩,是,邢部的人。”宋修書說道。
喬安齡眉心微擰:“修書,派人保護暗中保護押送李榮北的隊伍。”
“暗中保護……”宋修書沉吟一下說道,“侯爺,您是擔心,李榮北會逃跑。”
喬安齡點了一下頭:“李榮北盤亙江南多年,勢力極大。
我們呈給皇上的資料詳盡而且確鑿,李榮北到了京城之後,只怕下場會十分悽慘。
他的人,他的同夥,會想法子救他也未可知。”
喬安齡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就怕李榮北的人會和官差兵戎相見,到時候李榮北被救走不說,押送的官差也會有傷亡。”
“好,”宋修書說道。
喬安齡接着說到:“此其一。”
“那其二是什麼?”宋修書問道。
“李榮北貪墨的銀子裡有一部分是給了盧修遠的。”喬安離開過說道。
“侯爺是說……”宋修書遲疑道。
“我擔心盧修遠殺人滅口。”喬安齡說道。
“好,侯爺的意思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派人跟着,暗中保護押送李榮北的車隊。”
“恩,你着手去辦,退下吧,”喬安齡隨意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寫喜帖。
寫完這一沓喜帖的時候,已到了晚飯的時候。
夏天日落的晚,這個時候太陽還頑固的懸在西天不肯落在。
喬安齡朝西窗外看了看。
夏天到了,天氣漸熱。
遊湖到是不錯。
——
夏天到了,天氣漸熱,寧儀韻在家裡搗鼓了幾天,做了類似奶昔的東西。
這個時代沒有冰箱,夏天是做不出冰來的,但是所謂冬冰夏藏,冬天的冰取來藏在地下的冰窖裡,可以一直藏到夏天都不會化,到夏天的時候,把冰從冰窖裡取出來,就可以用了。
隆升街的醉霄樓是有冰窖的,每年冬天的時候,把冰藏到冰窖裡,夏天的時侯取出來,製成冰水,在醉霄樓裡出售,供人引用。
醉宵樓出售的冰水,除了純冰水以外,還有各種水果味的,比如摻了蜜桃汁的蜜桃冰水,摻了楊梅汁的楊梅冰水。
幾天前,天氣剛剛熱起來的時候,寧儀韻去醉霄樓吃過一回蜜桃味的冰水,夏天喝冰鎮果汁當然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是寧儀韻又覺得不過癮,總覺得缺點什麼,就乾脆從醉霄樓裡買了冰塊回家,自己搗鼓。
除了冰塊,她還弄了些羊奶回來。因爲牛奶弄不到,便用羊奶代替。
本來,寧儀韻想把冰淇淋做出來,不過搗鼓了好幾天也沒有弄出來,整來整去,只整出來類似奶昔的食物。
奶昔便奶昔。
也很好吃。
這日,寧儀韻做了一盆的奶昔,裝在一個冰鑑裡。
她提着這個冰鑑去了永寧侯府。
喬安齡下聘的那一天,溫明玉曾經來過珍瓏棋館,邀請她去永寧侯府。
這一下子又過了好些日子,是該去永寧侯府看看了。
馬車一路行進到永寧侯府門口。
寧儀韻提着冰鑑下了馬車,走到永寧侯府的邊門,守門的婆子便立刻把寧儀韻帶到了玉溪淵。
溫明玉正在院子裡喂金魚,看到婆子帶着寧儀韻過來,便立刻迎了過來:“儀韻姐姐,你可算來了,我都盼了好一陣了。”
“噯,明玉,我這幾日做了個好吃的東西過來,給你嚐嚐,”寧儀韻晃了晃手裡的冰鑑。
“好吃的?是什麼?”溫明玉朝冰鑑看看,“放在這裡頭?”
“就在這冰鑑裡頭。”
寧儀韻打開冰鑑,冰鑑裡有一個盆子,盆子上有個蓋子。
她又把蓋子打開。
“這是什麼?看着黏糊濃稠的模樣,像是什麼糊糊?”溫明玉說道。
“不進黏糊濃稠,而且還冰涼爽快,香甜可口,”寧儀韻笑道。
“說的我都嘴饞了。”
溫明玉吩咐丫環取了兩隻小碗過來。
丫環拿了兩隻小碗過來,給寧儀韻和溫明玉一人盛了一小碗奶昔。
“真的是清涼冰爽,香甜可口,”溫明玉驚呼道,“甜而不膩,滑而不凝,真是人間美味。
今兒天氣正熱,吃上這麼一口,真是痛快。”
寧儀韻笑眯眯:“你喜歡吃就好。”
溫明玉道:“儀韻姐姐這是你自己做的?”
寧儀韻道:“是的。”
“儀韻姐姐真是聰慧得緊,難怪定安侯對你死心踏地,一片癡情,”溫明玉咯咯笑了起來。
“取笑我呢?”寧儀韻笑眯眯。
溫明玉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收了笑容,神情有些難過。
也難怪她大哥,也會……
“怎麼了,明玉?”寧儀韻問道。
溫明玉回過神,笑笑道:“沒什麼,儀韻姐姐,你今年秋天就大婚了吧。”
“恩,定在秋天,”寧儀韻說道。
“到時候一定熱鬧的很,”溫明玉笑道。
突然,她腦中劃過一個念頭。
那他會不會到寧儀韻的婚宴來?
他是儀韻姐姐的嫡長兄,他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