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溫明玉。
除了溫明玉以外,還有她的兩個兄長,溫伯瑾和溫仲瑾。
寧儀韻在燈火下,笑了笑,倒是沒有想到,永寧侯府的少爺小姐也來了。
寧儀韻又翻了幾頁,便沒有再看到什麼熟悉的名字了。
她把報名的清單放下,心道,看來這場圍棋大比一定會十分熱鬧。
——
第二日,寧儀韻找來了蘇承庭和梅香雪,三人找了一間兒雅間,開了一個會,討論圍棋大比的籌備工作。
圍棋大比的當天,一定會來很多人,事先有充足的準備,才能讓珍瓏棋館,在圍棋大比的那天保持良好的秩序。
三人在雅間裡坐好,梅香雪給蘇承庭和寧儀韻倒了茶,三人便一邊喝茶,一邊討論圍棋大比的事情。
梅香雪是珍瓏棋館的管事,平日裡,負責珍瓏棋館的茶水糕點供應。到了圍棋大比的那一天,來的人很多,要保證茶水糕點的供應,便不是易事。
寧儀韻便和梅香雪定下了許多措施,來保證圍棋大比當日茶水糕點的供應。比如,提前向蔡隆記定好當天的糕點;比如,在大堂裡增加茶杯茶壺;比如,讓廚房兩個竈頭同時燒熱水,保證熱水充足。
寧儀韻和梅香雪把這些舉措一一定好,再交給梅香雪去辦。
除了糕點茶水供應以外,大比當日場次的安排,座位的安排,進場出場的通道,觀衆觀看的場地等等,也都是需要事先安排好的。
這些,寧儀韻也一一制定好,再由蘇承庭去準備。
——
這幾日,整個珍瓏棋館都在忙着準備圍棋大比的事情。
忙碌的日子過起來總是極快,再過一日,明日就是圍棋大比的日子了。
今日,珍瓏棋館打烊之後,寧儀韻便指揮着珍瓏棋館的所有人,將大堂重新佈置了一番。
大部分的棋桌都被撤走了,搬到了棋館門面後頭的院子裡,只留了十二張棋桌擺在大堂中央。每張棋桌旁邊,各放了兩把圈椅。
十二套棋桌椅供分爲四組,可以供八個團隊同時進行圍棋比試。
在這十二套棋桌椅的周圍,設置了低矮的竹柵欄。
這竹柵欄的作用是將圍觀的觀衆,和參加比試的隊伍分隔開來,以免圍觀者影響比試。
這竹柵欄開了兩個口,一個是出口,一個是入口,供參賽隊伍進出所用。
剩下的圈椅,擺成了幾排,放在大堂的一側,作爲休息區。
蘇承庭手裡提着兩把圈椅,問道:“儀韻啊,我看這次報名來參加圍棋大比的,有一些當官的,還有一些侯門世家,到時候來觀場的,怕也有不少官員和世家子弟。
我們要不要在堂中擺上幾張大一些官帽椅,再擺上幾張几案,讓這些官員和世家子弟休息用?也免得他們和普通老百姓擠在一起。”
寧儀韻想了想說道:“圍棋的比試,只在棋盤上分勝負,不以身份論高低。
不用了,就這樣吧。”
“我也覺得儀韻說的是,”梅香雪說道,“咱們的大堂就這麼點地方,就算擺了幾套大一些的桌椅,怕也是不夠用的。
到時候來的官員和世家子弟一多,倒底是誰坐誰不坐呢?到時候尷尬得緊,還不如不設,所有的位置都一樣,也免了尷尬。”
“噯,香雪姐姐考慮的周全,”寧儀韻說道。
“好,”蘇承庭點頭道,“儀韻說得有理,香雪妹子說得也有理,那就不另設寬敞的桌椅了。”
珍瓏棋館的人手有限,棋館中所有人不管是夥計也好,門房也好,粗使婆子也好,都在大堂中幫忙擺放桌椅。
蘇承庭作爲珍瓏棋館的掌櫃,也親自搬桌子,梅香雪也幫忙擺弄整理椅子,寧儀韻拿着抹布,把椅子和棋桌都擦了一遍。
秋天的天氣,已經見涼,不過經過這麼一勞動,衆人多多少少都出了些薄汗,尤其是蘇承庭。
蘇承庭做的都是搬棋桌的重體力活,本身又是個易出汗的,這會兒竟是大汗淋漓。汗水都從衫子裡透了出來,他的背後,淺藍色的衫子,被汗水浸成了深藍色。額頭的汗水,凝成珠,從臉頰淌了下來。
梅香雪正在搬一個椅子,看到蘇承庭這幅模樣,便說道:“蘇大哥,我去把帕子打溼了,給你擦擦吧。”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從大堂的後門進了院子。
過了一小會兒,梅香雪便拿了一條溼漉漉的帕子重新進了大堂。
她尋到了滿頭大汗的蘇承庭,將打溼了的帕子遞了過去:“蘇大哥先歇會兒吧,先用這帕子擦擦汗,擦好汗再搬也是一樣的。”
蘇承庭額頭上的汗直往下滴,若不是粗濃的眉毛,汗水只怕要滴到眼睛裡去了,他放下手裡的棋桌,應道:“噯,好,多謝香雪妹子了。”
他接過帕子,訝異道:“咦,帕子是溫的?”
“噯,”梅香雪道,“廚房裡正好有白日裡用剩下的熱水,水還沒有涼,還是溫的,我就用了溫水。
現在秋天,比不得夏天,天氣總是有些涼的,出了汗,又用冷水擦,怕你感染了風寒。”
梅香雪頓了頓接着說道:“明日就是圍棋大比了,你是珍瓏棋館的掌櫃,珍瓏棋館離不得你。”
“呵呵,”蘇承庭低聲笑道,“我身子哪有那麼嬌貴?出個汗,用涼帕子擦一擦,就生病了?”
說話聲音一向爽利的梅香雪,突然放輕了聲音:“總是小心一些的好。”
蘇承庭淺笑:“好,香雪妹子費心了。”
他拿起帕子把臉上和脖子裡的汗水都擦了乾淨。
“香雪妹子,這帕子弄髒了,洗乾淨了再給你。”蘇承庭道。
梅香雪從蘇承庭說裡奪過帕子:“借你帕子擦汗,還要你洗乾淨了給我,哪有這樣的道理?”
梅香雪恢復了剛纔的爽利勁兒,說道:“蘇大哥,汗擦好了,繼續搬棋桌吧,我也要去整理椅子了。”
蘇承庭又呵呵輕笑了兩聲,雙手握住棋桌的兩端,用力一提將棋桌提了起來。
寧儀韻正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擦着桌子,蘇承庭和梅香雪說話的一幕,被寧儀韻看了個正着。
她看着正在整理椅子的梅香雪,杏眼娥眉,身段丰韻有致,分明是一個正值年華的少婦,怎麼可惜就成了寡婦,而且一寡就守了十年。
她又回過頭,轉向蘇承庭,自己這個舅舅快三十歲了。
什麼時候,這株老鐵樹才能開了花?
——
東方拂曉,又是一日。
今日便是珍瓏棋館圍棋大比的日子。
珍瓏棋館來了許多的人,除了參加大比的八支隊伍以外,還有他們帶來的親友團,棋館的老客人,以及慕名而來的新客人。
來人之中,有老有少;有華服錦衣之人,有素錦布衣之人;有男子,也有女子。有的閨中小姐帶了幕離而來,有的乾脆穿了男裝過來。
雖說大堂的棋桌大部分已被撤到了院子裡,但是大堂裡依舊是擠擠挨挨的。
好在珍瓏棋館提前做好了準備,大堂之中,人雖然多,但也沒有顯得混亂,整個大堂井然有序。
寧儀韻已經提前讓人在大堂牆面的許多地方,貼上了“禁聲”的字樣,所以大堂中,沒有人大聲喧譁,偶爾有人說話,也都是壓低了聲音的,衆人都保持着安靜。
溫明玉穿着一身男裝,白色錦緞長袍,腰間一條玉革帶,腳踩一雙玄色皁靴,像個面如冠玉的小公子,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悠着,好奇的東張西望。
在她旁邊,她的兩個兄長一左一右的護着她。
邢棟今日未着官服,他穿着常服而來,身邊跟着一老僕。
國子監的三個學生,穿着國子監常服,由杜舒玄領着,進了棋館大堂。
幾個夥計在維持秩序,梅香雪忙着準備茶水糕點,蘇承庭則在招呼珍瓏棋館的幾個熟客。
寧儀韻卻是搬了把圈椅,坐在二樓樓梯的轉角處。
這個位置不引人注意,卻能看清整個大堂的情況。
寧儀韻坐在二樓樓梯口看着大堂裡的情景。
若是大堂裡情況一切順利,她便安心的坐着,若是大堂裡出現了什麼緊急情況,她也可以及早發現,及時採取措施。
蘇承庭站在大堂中央,宣佈了圍棋大比的規則。
“各位棋友,今兒,我們珍瓏棋館的圍棋大比,統共是有八支隊伍報了名的,這八支隊伍分別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第一輪比試,甲對乙,丙對丁,戊對己,庚對辛。
第一輪比試的勝出者,再進行下一輪,直到決出最後勝的那個隊伍。”
“蘇掌櫃,哪支隊伍是甲,又哪支隊伍是乙?這大比,同誰對奕,是十分重要的。”堂中有人問道。
“問得好,”蘇承庭說道,“哪支隊伍是甲,哪支隊伍是乙,又由哪支隊伍當丙,由哪支隊伍當丁,全都由抽籤兒決定。
我這兒有八根籤兒,上面各寫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請參加大比的隊伍派人來抽。
抽了什麼籤,就是什麼。
全靠手氣和天意,半點不由人。”
“這法子到也公平。”堂中有人點頭道。
“這是自然,我們珍瓏棋館的大比,公平公道,童叟無欺。”蘇承庭說道。
“恩,確實啊。”
“如此就好。”
“本來還想着這圍棋大比,會不會有什麼貓膩來着,這麼看來,倒是可以放心了。”
“是啊,是啊。”
蘇承庭伸手向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
“此外,大堂中間兒,那十二張棋桌,是給大比的隊伍用的,其他的人想觀戰的話,請站在竹柵欄的外面,免得打擾了比試。”
蘇承庭清了清嗓子,接着說道:“若是看棋局看得累了,可以到旁邊的圈椅坐着歇歇腳,另外,棋館之中有茶水糕點供應,若是想飲茶吃糕點,就找棋館的夥計或者婆子。”
“最後,在下還得說上一句,珍瓏棋館是棋館,不是飯館酒樓,今兒我們又有一場圍棋大比,所以,還請各位棋友保持安靜,必須要說話的時候,也請各位壓低嗓門。”蘇承庭道。
堂中衆人紛紛點頭應了下來。
隨後,抽籤開始了。
寧儀韻坐在樓梯轉角之處,手搭在樓梯圍欄上,脣角微微勾了起來,這圍棋大比的開始還算順利。
之前做了充足的準備,臨了纔會如此有條不紊。
抽籤兒的結果出來了,參加大比的團隊,按照抽籤的結果落了坐。
——
圍棋大比正式開始了。
第一輪比試結束的比較快,八支隊伍,四支勝出,四支落敗,有人歡喜,有人沮喪。
這勝出的四支隊伍是:
國子監學生的隊伍,
永寧侯府的兄妹三人,
吏部尚書佟棟所在的官員隊伍,
還有另一支商賈組成的隊伍。
夏冬臨和季楓組成的隊伍,在第一輪就慘遭落敗,被淘汰了。
很快第二輪大比開始了。
這一輪永寧侯府兄妹對上了國子監學生,而邢棟所在的官員隊伍對上了第一輪勝出的商賈隊伍。
——
寧儀韻依舊坐在樓梯轉角處看着全場的情況。
她突然聽到有人喊她:“寧姑娘,你坐在這裡?”
寧儀韻扭頭一看,只見帶着幕離的喬安齡,手裡提着一把圈椅,站在她的旁邊。
“喬公子,你來了,”寧儀韻疑惑道,“樓下大堂裡,正進行圍棋大比,你怎麼也跑到兩樓來了?”
“今兒,是棋館圍棋大比的日子,我便想來看看熱鬧,進了棋館大堂,就看到你坐在兩樓樓梯的轉角口,所以我就上樓來了,”喬安齡說道。
喬安齡把手裡的圈椅放到了寧儀韻的旁邊:“我看你坐在這裡,就到旁邊空着的雅間裡搬出了個圈椅。
我陪你坐坐。”
寧儀韻怔了怔,隨即道:“喬公子,這裡雖然可以看到整個大堂的情景,但是看不到棋盤上的棋局,喬公子若是想看棋局,坐在這可看不到。”
喬安齡說道:“無妨,坐在這裡,看看場面也好。”
喬安齡說罷,便在寧儀韻的身邊坐了下來。
這時,樓下大堂,傳來了起伏的人聲,有歡喜的呼聲,也有沮喪的嘆氣。
寧儀韻朝大堂一看,原來發出歡喜呼聲的是國子監的學生們,尤其是鍾亦青,神情興奮又欣喜,彷彿不剋制着些,就要跳起來一樣。
杜舒玄站在圍欄之外,也面帶微笑。
她心裡一笑,國子監學生的那支隊伍應該是贏了。
再看國子監學生的對手,這神色就完全不同了。
國子監學生的對手,是永寧侯府溫明玉兄妹三人。
溫明玉的兩個哥哥,面色倒也還好,一個神情嚴肅,另一個心不在焉,但是溫明玉卻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
大堂之中,溫明玉因爲輸了這場比試,連連嘆氣。
“明玉,既然輸了,那我們離場吧。”溫伯瑾道。
按照圍棋大比的規矩,輸了的隊伍是要離開大堂中央地帶,退到柵欄之外的,只有贏了的隊伍,才能繼續留在大堂中央,進行下一輪比試。
“走吧,走吧,明玉,”溫仲瑾說道,“明玉,你要我們來陪你下棋,我們人也來了,這會兒輸了,也該回去了。
明玉,輸了就輸了,若是輸了懶着不走,可就丟人現眼了,人家會說我們永寧侯府輸不起的。”
溫明玉又嘆了口氣。
這場比試,她輸了。
她的二哥溫仲瑾也輸了。
只有她的大哥溫伯瑾贏了。
不過這圍棋大比是團隊賽,三局兩勝制,只有他大哥一個人贏是沒有用的,這場大比他們這個隊伍算是輸了。
她二哥說的沒錯,既然輸了,那就離開吧,留在場上也沒有什麼意思。
她朝坐在他對面的鐘亦青瞪了一眼,便起了身。
“大哥,二哥,既然不敵,那我們就離場吧。”溫明玉說道。
兄妹三人由一旁侯着的夥計引着,從竹柵欄的出口走了出來。
他們走到大堂一側的休息區,各自找了把圈椅坐下休息。
溫明玉手託着腮,嘆着氣,依舊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溫仲瑾說道:“明玉,大哥,我還約了朋友去聽戲,我就先走了。你帶着明玉回去吧。”
溫伯瑾道:“恩,記得天黑之前回府。”
“我知道了,大哥年紀漸長,倒是和娘一樣囉嗦起來。”溫仲瑾說道。
溫伯瑾沒有搭理溫仲瑾,神情嚴肅:“早去早回。”
溫仲瑾嘿嘿一笑,說道:“那我先走了,明玉,一會兒你跟大哥回去。”
溫仲瑾走後,溫伯瑾見溫明玉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便問道:“明玉,怎麼還不高興?”
溫明玉道:“輸了棋局,怎麼高興的起來?”
溫伯瑾爲人嚴肅刻板,但一向最疼愛自己的妹妹,他見自己妹妹情緒低落,就想着哄哄她。
他道:“難得到這珍瓏棋館裡來,不如我們在棋館裡再看看,我聽說這珍瓏棋館的兩樓是有雅間的,不如我們去樓上的雅間看看。
大哥同你下上一局,看看你的棋力如今如何了?”
“那,那好吧,”溫明玉說道,“我們去樓上雅間下一盤棋吧。”
溫伯瑾說道:“走吧,同大哥下一盤棋。”
於是兄妹二人,便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溫明玉突然向上一指,大聲道:“是你。你不就是那個寧府的二小姐嘛?”
她蹭蹭上了樓,走到寧儀韻的身邊,喘了口氣說道:“你不就是哪個寧府的二小姐?”
寧儀韻道:“溫小姐,這裡是棋館,樓下還在進行比試,不可喧譁。”
溫明玉臉一紅,放低了聲音說道:“我,我只是突然看到你,一時情急。
寧,寧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了,你也是愛好圍棋之人,想來看看也是自然。”
寧儀韻說道:“我已不是什麼寧府的二小姐了,如今我是這珍瓏棋館蘇掌櫃的外甥女。”
“不是寧府的二小姐,那日我在邢府的時候……”溫明玉說道。
寧儀韻搖頭道:“當時是,現在已經不是了。”
她不願就這個問題和溫明玉詳談,便說道:“我舅舅將我贖了出去,我想同娘一起,寧府就放了我和我娘,一起到了珍瓏棋館。”
聞言,溫明玉也沒有細想,她是永寧侯的嫡女,又是郡主的女兒,對她來說,寧儀韻是小官庶女也罷,是掌櫃外甥女也罷,同她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單論身份,她們是不可能相交色,她所關心的是其他的事情。
“寧姐姐,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見你,我想和再下一盤棋。最近,我一直在鑽研圍棋,連杜先生都說我棋藝精進了不少,”溫明玉說道,“寧姐姐,我們都在這裡遇見了,不如就下上一局吧。”
溫明玉是喜歡圍棋之人,她年紀小,好勝心也大。上次在邢府,她輸給了寧儀韻,心裡總有幾分不服氣。
雖然杜舒玄跟她說過,寧儀韻的棋藝其實遠勝於她,就算現在她的棋藝已經增強了不少,她依舊遠遠不是寧儀韻的對手,不過她卻還是想再試一試。畢竟,寧儀韻和她同歲,身份差她許多,學圍棋的條件更是同她天差地別。
現在看到寧儀韻,她又驚又喜,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才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對於溫明玉的要求,寧儀韻倒也沒有驚訝,不過她卻是搖頭道:“溫小姐,今日恐怕是不能同你下棋了。”
“寧姐姐不願意同我下棋?”溫明玉小臉一沉,顯然有些不高興。
“不是不願意同你下棋,而是今日同誰下棋都不行的。
今日是珍瓏棋館圍棋大比的日子,方纔我也說了,我是珍瓏棋館蘇掌櫃的外甥女。
今兒棋館事情多,人手不夠,我得侯着,什麼時候需要我幫忙了,我就得去幫忙。”寧儀韻說道。
溫明玉朝樓梯下瞅了一眼,見一樓大堂裡擠擠挨挨的都是人,心知寧儀韻說的沒錯,便也不再糾纏,只問道:“寧姐姐,那改日,我到珍瓏棋館尋你下棋可好?”
“好。”寧儀韻說道。
溫明玉又擰了擰眉頭:“可是,我出門一趟也不容易,出門也就是去個什麼賞花會啊,詩書會啊,什麼時候才能再上街啊。”
她下定決心似的說道:“不管如何,我定是要想法子出來一次,同你再下一局。”
寧儀韻淺淺一笑,說道:“好。”
溫明玉見今天不可能同寧儀韻下圍棋了,轉頭去找自己的大哥,溫伯瑾:“大哥,咱們走吧,去二樓雅間坐坐,你陪我下上一局。”
“走吧。”溫伯瑾說道。
說罷溫明玉和溫伯瑾兄妹二人便繼續上樓梯。
寧儀韻側了側身,給他們兄妹二人讓出一條通道來。
在經過寧儀韻的時候,溫伯瑾用餘光看了一眼寧儀韻。
至於坐在寧儀韻旁邊的喬安齡,溫伯瑾和溫明玉兄妹二人都沒有在意。
溫明玉走後,寧儀韻坐回座位,把注意力重新轉向一樓大堂的情景。
這一轉頭,便發現有幾道目光正向她看着。
方纔,溫明玉在樓梯上對她大喊,“你不是寧家的二小姐嗎?”這句話,大堂中很多人都聽到了。
有些人不明所以,以爲只是兩個閨閣小姐在棋館裡巧遇罷了。
有些棋館的熟客,以及棋館中的夥計,知道寧儀韻是蘇掌櫃的外甥女的,卻也不以爲意。畢竟就算寧儀韻是蘇承庭的外甥女,那也不是姓蘇,而是姓寧,只是現在多了知曉她排行老二而已。
大部分人沒有什麼反應,但還是有人聽得明白。
頭一個就是杜舒玄,溫明玉這麼一喊,杜舒玄便立刻把目光從棋盤上轉到了寧儀韻身上。
他有些驚訝,驚訝之餘,又十分驚喜。
原來是她,溫明玉提過的那個棋藝高明的寧家二小姐就是她,原來他在很久之前,就看到過她的棋譜。
杜舒玄朝寧儀韻看着,星目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
寧儀韻不知其中關節,看到杜舒玄朝她看,便衝着他淺笑着點了點頭。
杜舒玄見寧儀韻突然對自己笑了一下,心漏跳了半拍,隨即,心又飛快的跳了起來,連帶着臉也熱了起來。
他的身姿依舊儒雅淡然,臉頰上,卻隱隱浮現了紅雲。
“杜先生,你臉紅什麼?”鍾亦青立在杜舒玄身側,將杜舒玄的反應看了個正着。
杜舒玄怔忪了一下:“大堂里人多,大約是有些熱了。”
“哦,”鍾亦青拖長了尾音,他嘿嘿一聲笑:“杜先生,堂里人雖然多,但是南北門窗都開着,四面通風,秋日的天氣哪裡熱了?”
他朝轉過頭,朝站在兩樓的寧儀韻看了一看,在杜舒玄耳邊說道:“先生,不會是看到了美人兒,臉熱吧。說起來,先生年紀也老大不小了,看到美人兒,熱上一熱,也是自然的。”
“你小子渾說什麼?又想回去抄棋譜了?”杜舒玄壓低了聲音,呵斥道。
鍾亦青縮了下脖子,不敢再惹杜舒玄。
看向寧儀韻的另一道的目光,卻讓寧儀韻覺得十分不舒服。
這道目光來自邢棟。
邢棟已經下完了,他又贏了一局,
不過圍棋大比是團隊賽,他已經下完了,他的隊友還沒有下完,他便坐在棋桌邊等着。
他捋了一把鬍鬚,看着棋盤的結果,這一回,他又贏了不少目數。
心中正暗自得意着,他便聽到溫明玉那一聲大喊:“你不是那寧府的二小姐嗎?”
邢棟一聽,便立刻把目光挪到了棋館樓梯的位置。
這一看,他便認出來了,這坐在棋館兩樓樓梯轉角處的小美人,不正是讓他惦記了許久的小美人麼?
好幾個月沒有看她了,這身子又長了一些。身量長了,這該長的地方更是長了,這身子玲瓏有致,嬌嫩誘人得緊。
自從邢府詩書會之後,邢棟又向寧賀旁敲側擊的打探過這個寧府庶女,不過寧賀只說這小妮子如今已經不在寧府了,同她的姨娘一起被他打發走了。
寧賀的話,說的不清不楚,支支吾吾,邢棟只知道寧儀韻不在寧府了,卻是不知道她的去向。
沒想到,踏破鐵屑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竟然在這兒又看到她了。
邢棟想了一想,向侯在一邊兒的夥計招了找手。夥計便機靈的跑了過去。
“爺,您有什麼吩咐?”夥計問道。
邢棟問道:“跟你打聽個事兒,坐在兩樓樓梯轉角處的女子,你可知道是什麼人,是你們這兒的常客,還是哪家的家眷?”
那夥計道:“爺,您若是問的別人,小的還真不知道,您問的這個女子,小的卻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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