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寧儀韻說道。
“恩,”喬安齡接着道,“我養父母對外宣稱,兩年多來,他們名義上是出去遊山玩水,實際上是我養母懷孕生子,而我養父去陪我養母。
因爲這是他們的老來子,所以十分珍惜,我養母有孕之初,就請了得道高僧來相看。
高僧說,我養父養母原本命中無子,我養母腹中孩兒也是保不住的。
想要留住這個孩子,那麼懷孕,分娩,都不能呆在自己家裡,必須尋一處偏僻之處。等孩子滿週歲之後,才能回到家中,出現在人前。
那高僧還說,我養母懷孕的事情,必須保密,不能讓世人知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樣我養母腹中孩兒才能平平安安。”
寧儀韻回道:“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高僧,這是你養父母爲了給你按上定安侯獨子的身份而編造出來的。”
喬安齡把寧儀韻往自己懷裡摁的更緊一些:“恩,高僧是子虛烏有的。”
“老侯爺和老夫人的老來子,他們自然十分珍惜。會聽高僧的,也是人之長情。這一切都合情合理,所以世人都會相信,”寧儀韻說道。
“很多人信命信鬼神,對於我養父養母的說法,也完全接受,”喬安齡說道,“我養父母還宣稱,出於謹慎,他們將我養到將近兩歲,才把我帶回來。
當時恰巧有戶人家有個近兩歲的孩子夭折,我養父母就將他充做順和郡王的兒子。”
喬安齡頓了一頓,說道:“順和郡王之子,在兩歲不到的時候,已經夭折了,而我是老定安侯之子。”
寧儀韻伸手摸上了喬安齡的髮髻,像摸孩童一般,撫他的髮髻,一直撫到後腦,用手輕輕來回安慰。
“早已是陳年舊事了,”喬安齡道,“那時候我兩歲還沒有到,還不怎麼記事。”
寧儀韻道:“恩,都過去了。”
她的呼吸細細溼溼,拂在喬安齡的耳邊,讓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是溫馨之中帶着旖旎,格外繾綣纏綿。
喬安齡慢慢的吐出一口氣,像是釋放多年來心底的壓抑:“兩歲不到,我還不記事,清醒的時候,從來沒有記起過當時的場景,但夢中,偶爾會出現幾個場景,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不過這場景充滿悲慟氣氛,有時候,醒來時,心情也莫名悲傷。
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寧儀韻又摸了一下他的髮髻,順和郡王出事的時候,喬安齡尚不足兩歲,還沒有開始記事,不過大概當時場景太過慘烈,終是給他帶了些許的印象,以至於他在夢中偶爾會閃過一兩個片段。
寧儀韻嘆了口氣,對喬安齡心生憐惜。
她本來還想知道喬安齡和盧修遠的朝堂爭鬥,到底和他的身世有什麼關係。
但是,現在喬安齡將自己的身世合盤托出,寧儀韻知道了喬安齡的身世,便不想再問了。
“儀韻,我第一次和人說我的身世,”喬安齡道。
“謝謝你告訴我,”寧儀韻說道。
喬安齡擡起頭,看着寧儀韻。
寧儀韻便仰臉看着他,他的瑞鳳眼如漆黑的夜空,格外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