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前邊兒有一座石拱橋,咱們走過石橋,繞到花圃看看,”盧檀雅向前指了指說道。
“好,”寧儀嘉向前一看,便看到一座石拱橋,點頭應道。
盧檀雅斜睨了一眼寧儀嘉,嘴角微翹:“表妹啊,你看那石拱橋普普通通的,不過可別小瞧了這座石橋。”
“這石橋又有什麼講究?”寧儀嘉問道。
“這石橋啊,原本是在江寧府的,而且是三百年前造的。
幾年前,祖父去江寧府巡查,無意中看到了這個石橋,覺得這石橋別有韻致,便想了法子把這石橋運回寧府,搭建在盧府花園裡,”盧檀雅說道。
“這橋也能搬運?”寧儀嘉驚訝道。
盧檀雅咯咯一笑:“當然不是整座的運,而是一塊一塊石板拆下來,運到京城,再在我們花園裡一塊一塊的,按照原來的模樣裝起來。”
寧儀嘉道:“原來如此,倒也廢了不少功夫。”
盧檀雅說道:“可不是,要把一座橋原樣搬動到另一個地方,不是件容易事兒。
祖父請了咱們大楚最好的造橋匠人,命他們搭建的一摸一樣,每一塊石頭的位置都不能弄錯了。”
盧檀雅說道:“雖說廢了不少功夫,也費了不少銀子,但祖父他老人家喜歡這樣。
咱們上橋吧。”
說話之間,兩人已到了石橋底下,寧儀嘉跟着盧檀雅上了橋,發現了這石橋的不同。
石橋每一個欄杆上,都刻着一隻麒麟,每隻麒麟形態各異,神態逼真。
每塊石階上都雕出了青雲的圖案。
人走在橋上的石階上,不僅寓意平步青雲路,而且還有瑞獸在相迎。
而且這石橋足有三百年的歷史,除了寓意好,還是難得的古玩,透着一股子古樸韻致之意,難怪她外祖父會這樣喜歡,要把石橋從千里之外的江寧府搬到自家花園。
不過也真的奢侈。
旁人玩古玩,多是玩瓷器玉器,或者字畫,他的外祖父能連整座古橋都能搬過來。
兩人下了橋,一個拐彎,便看到了一片花圃。
寧府也是有花圃的,不過寧府的花圃很小一眼就看到了頭,而且現在已經快入冬了,花圃裡光禿禿的,也沒有什麼花了。
但是這盧府的花圃卻不同,蜿蜒延伸,幾乎看不到頭。
現在是深秋的時節,寧府的花圃早已是殘花敗葉,一片枯敗。可是,這盧府的花園,卻是.......
寧儀嘉看着這花圃,輕聲問道:“這是......"
“這是晚菊,”盧檀雅說道,“祖父不喜歡花圃衰敗的樣子,所以要求府裡的花匠,根據時令季節在花圃裡栽種不同種類的花,要保證這花圃裡四季有花不斷。
這是前一陣剛剛栽種上去的晚菊。
之前種的是秋菊,現在入冬了,秋菊已經謝了,晚菊正好盛放,所以祖父就命人將秋菊都挖了,換上了晚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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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儀嘉點點頭,心道,自己外祖父身處丞相的高位已有多年,身在官場,身居高位,自然是喜歡繁榮的景象,不喜衰敗枯竭的景象。
只是爲官之人,大多不喜歡衰敗的場景,但真真能讓自家花圃四季不間斷有花的,又能有幾戶人家?把衰敗了花都挖了,移栽上盛開的花朵,這得花上多少銀子?
寧儀嘉好奇的問道:“那三九嚴寒之際,要種什麼花呢?”
盧檀雅說道:“去年種的是一品紅,今年不知道要種什麼了?”
盧檀雅拉這寧儀嘉,在花圃旁邊走動了一會兒,說道:“寧表妹,你看些晚菊開得多烈啊,其中有好幾種都是名種,需要專人照顧的。”
寧儀嘉朝花圃裡的花看過去,晚菊每朵花都極大,一大朵一大朵,盛放着,爭奇鬥豔,奼紫嫣紅,花瓣質地細膩如絲織,在陽光下流光溢彩。有的菊花三五朵擠作一堆,形成一個花團,當真花團錦簇,熱鬧非凡。
“好看吧?”盧檀雅見寧儀嘉看得認真,便出言問道。
“恩,好看。”寧儀嘉說道。
盧檀雅笑了笑,眉眼只見顯出幾分得意而傲慢之色。
寧儀嘉看了眼盧檀雅,她是看懂了她眉眼間的得意,她垂了垂眼。
盧檀雅是盧府丞相的嫡女,是有資格在她面前得意的。
寧儀嘉猜想自己這表姐盧檀雅,大約是看不起自己的,自己雖然算是盧修遠的外孫女,盧府的表小姐,但她母親寧盧氏在盧府也不過就是個庶出已嫁的女兒,而且現在已經故去,她的父親是京中一個小官,五品的光祿寺少卿。
“走,我再帶你去假山那裡轉轉,”盧檀雅說道,“走假山,表妹可得跟緊了我,那假山祖父是請了專人設計的,裡頭的道路十分複雜,一不小心,就會迷路了。”
“好,”寧儀嘉說道:“請姐姐帶路。”
“走,咱們接着邊走邊聊,”盧檀雅說道。
“噯,我跟着表姐走就是。”寧儀嘉說道。
“對了,表妹今年有十五了吧,”盧檀雅說道。”
“恩,我滿十五了,”寧儀嘉說道。
盧檀雅眨巴了下眼,問道:“定的哪家的親事?”
寧儀嘉一愣說道:“我娘離世不久,我需得守孝三年。”
盧檀雅朝寧儀嘉看了一眼笑道:“我知道,你娘離世不久,按理,你要守孝三年,不能嫁娶的。
我又沒有問你什麼時候成親,我只是問你定的哪家親事?”
寧儀嘉頓了一下,說道:“檀雅表姐,我也還沒有定親婚配?”
盧檀雅朝寧儀嘉打量了兩眼,說道:“寧表妹你也已經及笄了,還沒有定下人家嗎?
親事可以三年之後再辦,但是這定親之事,總不見得也拖到三年之後吧。
到時候,你都已經十八了,總得早些許了人家。”
寧儀嘉抿了下脣,手不自覺的握了握衣角說道:“只是暫時還沒有定下人家,不是三年之後纔開始說親。
我爹,我爹他會爲我物色的,若是有合適的人家,就先定下來人家,等過了守孝的期限,再大婚。”
她的手不自覺的攪動衣角。
她的孃親已經離世,這世上便再沒有人真心考慮她的將來,她的親事到現在還沒有着落,她也不知道會許配給什麼人家。
她的父親,一心鑽營官場,只關心能不能升官,能不能擁有更多的權利,對於她這個女兒……親事怎麼樣,將來的日子會過的怎麼樣,怕是不會關心的。
就算他的父親寧賀,真的要給她物色人選,只怕也多會考慮她的親事能給他帶來多大的仕途利益,聯姻能給他帶來多少的好處,而不是她這個女兒未來的日子好不好,過的舒適不舒適。
“那就好,”盧檀雅說道。
“表姐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吧?”寧儀嘉問道。
提到自己的親事,盧檀雅的臉上露出了幾許羞意:“噯,定下了。”
“表姐定的事哪家呀?”寧儀嘉問道。盧檀雅輕聲說道:“定的是成武侯世子。”她彆着臉,一副女兒家嬌羞之態,只是眼角里閃過得意之色,語氣頗爲自豪,顯然是很滿意這親事的。寧儀嘉急忙露出笑臉,挽起盧檀雅的手臂,說道:“那表姐豈不就是未來的侯夫人了?恭喜表姐,恭喜表姐。”
“這些都是虛名罷了,主要成武侯世子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盧檀雅說道。
“恩,”寧儀嘉呵呵的笑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成了親,就是琴瑟和鳴的一對鴛鴦,真是羨煞旁人。”
“你渾說什麼……我,我,哎呀,真是羞人……”盧檀雅輕拍了一下寧儀嘉。
“表妹說的都是實情……”寧儀嘉說道。
“你還說,還說……”盧檀雅嗔道。
表姐妹二人嘻嘻哈哈,打打鬧鬧起來。
鬧了一會兒,盧檀雅說道:“走吧,走吧,咱們爬假山去。”
“好啊,表姐帶我看看這假山,讓表妹也見識見識。”寧儀嘉說道。
“你跟好我啊,可別自己亂跑,要是在假山裡迷了路,可怪不得我,”盧檀雅說道。
“我省得,表姐,我會跟緊你的,”寧儀嘉說道。
寧儀嘉便跟着盧檀雅,走上假山的石階。
假山石階很窄,只能容下一人通過。
盧檀雅走在前面,寧儀嘉則跟在她後面。
她看着自己腳下的路,手拽着衣腳,緩緩走在假山石階上。
不過她的心情卻很不平靜。
盧檀雅的親事真好,侯門世子的嫡妻,而且聽盧檀雅說,這成武侯世子相貌堂堂,年輕有爲。
盧檀雅是盧修遠的嫡孫女,丞相府的嫡小姐,這樣的身份才能配上像成武侯世子這樣的人才。
這成武侯世子雖說比不得定安侯那般人才品貌,而且成武侯和定安侯雖然同爲侯爵,但論權利地位,成武侯也是差了一大截的。但不管如何,成武侯世子也是極好的夫婿人選了,是她求也求不來的親事。
若是她也能有這一份親事就好了。
她也希望自己的夫君出身高貴,家世良好,她的夫君也是一表人才的青年英傑。
只是她哪裡可能得了這麼好親事?
寧儀嘉朝周圍的假山景緻看了看,心道她未來的夫婿也能是個青年才俊就好了。家中的景緻,花園的光景,也能和這盧府一樣,就好了。
”看,咱們快到山頂上了,“盧檀雅向前一指說道。
寧儀嘉這才擡頭,前方不遠處就是山路的盡頭了。
原來不知不覺的,她已經跟着盧檀雅走到了山頂。
遠遠的,寧儀嘉看見山頂處有一個八角涼亭。
”咱們去涼亭裡坐坐,歇一會兒腳,“盧檀雅說道,”走了那麼久,我腿腳都酸了。“
盧檀雅說罷,便接着往前走。
寧儀嘉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很快就到了山頂,進了山頂涼亭。
這涼亭很小,裡面只放了兩隻石凳,盧檀雅和寧儀嘉兩人正好一人一個石凳,坐下來歇腳。
”表妹,你瞧這涼亭怎麼樣?“盧檀雅問道。
寧儀嘉朝四周看了一下,說道:”小巧精緻。“
盧檀雅呵呵一笑:”表妹啊,你看得真準,這涼亭可不就是小巧精緻麼。
這麼小的涼亭,論理幾天,至多十幾天就可以搭建好了,但是這涼亭卻是搭建了好幾月,表妹,你知道這是爲什麼?“
”哦?建了那麼久,這是爲什麼?“寧儀嘉問道。
”你瞧這涼亭頂上,這木雕的是百蝠雕,雕刻了一百隻形態各異的蝙蝠,這雕刻可是個細緻活,祖父要求又高,這百蝠圖就雕了幾個月了。“盧檀雅說道。
寧儀嘉端莊淺笑道:”原來如此,我說這麼一個小小的涼亭,爲何要造好幾個月,原來是爲了雕刻百蝙圖。“
”可不就是,“盧檀雅說道。
兩人說話間,寧儀嘉餘光突然瞥見山腳下的一個男子。
這個男子正在他們方纔走過的花園裡打一套拳法。
”表姐,這山下打拳的可是我二表哥?“寧儀嘉問道。
”哪個,哦,這個啊,“盧檀雅順着寧儀嘉的目光看過去,”除了二哥還能是誰?“
”哦,原來真的是二表哥,我兩年沒見到了,有些認不出來了。”
“我二哥這兩年,變化挺大的,你認不出來,也是自然。”盧檀雅說道。
“噯,年紀長了嘛。”寧儀嘉應了一句。
“可不是?之前個頭跟我差不多,現在長高了,人也長壯實了,”盧檀雅說道。
“恩,”寧儀嘉應道。
“而且學業上也長進了不少,”盧檀雅說道,“以前啊,我總是聽祖父說他性子頑劣,不爭氣,不長進。
現在人長大了,慢慢的可以沉得下心念書了,還學了套拳法。
祖父還誇他,說他這是要做個青年才俊。”
“虎父無犬子,外祖父的親孫,自然不會差的,”寧儀嘉說道,“表姐,你二哥出色,將來也是你的幫襯和助力,表妹也要恭喜表姐。”
“咯咯,”盧檀雅咯咯一笑道,“表妹,你的嘴可真甜,我倒是沒什麼,我娘歡喜的跟什麼似的。
近日,一直在給我二哥相看親事,說是要好好的給他找一門好親事,定個好媳婦。”
“二哥的親事,還沒有定下嗎?”寧儀嘉問道。
“還沒有,我娘還在給他相看呢,”盧檀雅說道。
“哪家的姑娘可以嫁到盧府,也是個有福的,”寧儀嘉說道。
盧檀雅嘴一抿,呵呵一笑,謙虛的認同:“是表妹說的好。”
“咱們坐了也有一會兒了,這涼亭,別的都好,就是山頂風大,吹得我都有些冷了,我們下山去吧,”盧檀雅說道,“估摸着,差不多要吃中飯了,咱們慢慢的走過去,走到廳裡,應該差不多到吃飯的時辰了。”
“好的,”寧儀嘉點了下頭。
於是盧檀雅、寧儀嘉姐妹二人又一前一後的下了山。
她們在花園裡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到了外院的堂上。
盧府是豪門大院,像盧府這樣的人家,除了重大節日,一般是不會把一大家子人口聚集到一起吃飯的,而是由公中的廚房做好飯菜,再送到各房各院去。
今日寧賀帶着寧儀嘉到盧府做客,算不得什麼大事,所以盧修遠也沒有把各房各院的人都召集起來一起吃飯。
午飯的時候,盧修遠只喊了嫡長子一家做陪。
按照大楚朝的慣例,男女分桌,盧修遠、寧賀、以及盧修遠的長子盧運衡和兩個孫子坐在一桌。
盧修遠的長媳盧林氏,帶着盧檀雅,陪着寧儀嘉坐在另外一桌。
女子的這一桌還有一個客人,是吏部尚書邢棟的夫人。
盧林氏和邢夫人是在詩書會上認識的,兩人交情一直不錯。
今日邢夫人到便是到盧府拜訪盧林氏的。
誰知道寧賀也正巧帶着寧儀嘉到盧府來,所以就在一處吃午飯了。
席間,盧檀雅陪着寧儀嘉說說笑笑,也不失熱鬧。
“表妹,多吃些,”盧檀雅說道。
“噯,謝謝表姐。”
寧儀嘉看着桌子上的菜式,保持着優雅的姿態,慢慢的夾菜吃東西。
寧府作爲官宦人家,吃食也是從不短缺的,家禽豬肉,也從沒有少過,偶爾,還會有一些精緻的糕點和燕窩之類的補品。
不過,現在寧儀嘉看到盧府的菜式更加精緻,有些食材,她從來沒有見到過,有些食材,她雖見到過,但從來沒有吃過。
這絕不是尋常人家的菜式。
寧儀嘉知道,她這次跟寧賀到盧府來,是臨時來的,之前並沒有談好日子,而且盧府也沒有因爲他們的到來,而特地開個家宴什麼的。
這些菜式,應該就是盧府平日的菜式,頂多就是因爲他們父女二人的到來,加了幾個菜而已。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纔是真真的高門大戶。
寧盧氏在世的時候曾經還她說過,要給她找定安侯府這樣的門第。
如果說當時還有那麼一絲兒希望,那麼現在是半點可能都沒有。
可是,若是這丞相府呢?
若是能嫁到這丞相府來,這樣的門第,也同樣是極好的。
大楚朝,誰不知道定安侯府和丞相府是勢均力敵的?
寧儀嘉眉眼一垂,若是能嫁到丞相府也是極好的。
寧儀嘉被自己的心思嚇了一跳,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
寧儀嘉臉上訕訕的,連忙低下頭去撿那筷子。
盧檀雅笑了笑,喊了人來,給寧儀嘉重新拿了一雙筷子:“表妹莫不是因爲菜式太好吃了,所以掉了筷子吧。”
寧儀嘉手抓了抓衣角:“讓表姐見笑了。”
寧儀嘉嘴角的笑容有些感尷尬,然而剛纔那讓她嚇了一跳的心思,卻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嫁到丞相府可能嗎?
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若是寧盧氏還在,她還能同她商議商議,現在寧盧氏不在了,她連個商議的人都沒有。
就在這時,她聽到旁邊男子一桌傳來她父親寧賀的聲音:“越柏,怎麼了,喝酒上頭了?”
“不小心喝多了,這不有些頭暈難受,”盧越柏說道。
寧儀嘉暗道,盧越柏便是她剛纔在山頂看到的長房嫡次子。
Www◆ Tтkan◆ ¢o 盧修遠的長子盧運衡生了兩個嫡子,嫡長子叫盧越鬆,嫡次子叫盧越柏。
盧越鬆已經成親了,而盧越柏今年十七歲,正在說親。
寧儀嘉朝男子的那桌看了看。
男女兩桌之間用一張屏風隔着,她並沒有看到男子那桌上的情景。
但她還是下意識的盯着看了看。
盯了一眼之後,她收回了目光。
雖然她現在沒有看到,但是寧儀嘉在山頂上看到的那個盧越柏,卻是一個身子勻稱,相貌清秀的好兒郎。
寧儀嘉暗道,若是要選人嫁的話,這丞相府的長房嫡次子便是最好的人選了。
只是……,可能嗎?
“越柏啊,既然不會喝酒,又何必喝了那麼多,不要仗着自己年輕,身體好,就不知道控制,”盧修遠道。
“我省得的,”盧越柏說道,“孫兒是想着,祖父喜歡喝酒,孫兒便想把自己的酒量練得好些,日後,也可以陪祖父飲酒。”
盧修遠哈哈笑道:“你這份孝心,祖父心裡明白,不過啊,還是身子重要的。”
盧修遠的聲音和藹起來:“越柏啊,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去旁邊的屋子休息一會兒吧。”
盧越柏的聲音聽着帶了一些醉意:“不用,不用,孫兒還能撐得住。”
“逞什麼強,祖父讓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盧修遠道。
說罷,盧修遠招來了身邊立着伺候的下人:“去把隔壁的屋子收拾收拾,榻上弄些被褥墊子。”
“是,老爺,”下人應聲離去。
“越柏,聽祖父的,等隔壁屋子收拾出來了,你去眯一會兒,”盧修遠說道,“喝酒的事情,你祖父最是清楚,你現在正是上頭,去眯一會兒,眯一會兒就好了。”
盧越柏應道:“好,多謝祖父,孫兒一會兒就去歇息一會兒。
姑父,我失陪一下。”
“身子要緊,身子要緊,”寧賀連聲說道,“身子不舒服,趕緊休息去。”
——
盧府的丫環給寧儀嘉送了一雙乾淨的筷子過來。
寧儀嘉接過筷子,緊緊握在手裡。
她的孃親死了,沒有人會真正關心她的親事,沒有人會關心她的將來。
她的親事怎麼辦?
只有靠她自己了。
她要爲自己謀劃親事。
現在正有一個絕佳的機會擺在她面前。
她可以使出一些手段來,讓自己嫁入盧府。
她知道自己姿色平平,用勾引的手段,盧越柏必然是不會上鉤的,那麼她只能使一些旁的手段。
有的時候,旁門左道更有效果,下作的法子更能打成目標。
雖然這法子有些陰損,而且還有些不要臉,但是她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
寧儀嘉放下筷子,說道:“我平時不常喝酒,今天,盧府的酒實在好喝,我有些貪杯了。
現在,我覺得頭有些暈,還覺得有些悶。
舅媽,表姐,你們先吃着,我到外面去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
盧檀雅笑道:“就算盧府的酒好喝,你也不能貪杯啊,酒再好,也要看自己的酒量才行。”
“表姐說得是,是我莽撞了,我出去走兩步,透個氣就成,”寧儀嘉說道。
“你還走得了路嗎,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盧檀雅問道。
寧儀嘉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只是有些頭暈氣短,走路是沒有問題的。
況且,我也不用走遠,就在門口走上兩步,表姐不用擔心。
若是有什麼事兒找我,表姐,你就衝着門口喊上我一聲就是。”
“我能有什麼事兒找你,只是擔心你身子罷了,”盧檀雅說道,“表妹看上去還挺精神的,應該就是一時喝酒上頭。
那你出去轉轉,可別走遠了。”
“好,就在門口走兩步,”寧儀嘉說道。
寧儀嘉出了門,在門口走了兩步,接着,她身子一轉,慢慢的裝作不經意的,離開了門口。
她走到了隔壁。
隔壁這間屋子門半開着,寧儀嘉透過這半開的門,朝屋子裡頭看。
兩個小丫鬟正在裡頭收拾,擺放被子褥子。
過了一會兒,這兩個丫環從屋子裡走出來。
寧儀嘉見狀,連忙往旁邊躲了躲。
待這兩個丫環走遠後,她才走出來,慢慢兒的走到這屋子的門口。
她試着推了推門,門是虛掩着的,輕輕一推,門就打開了。
寧儀嘉穩住心神走了進去。
進屋子之後,她轉身把房門帶上,把門恢復成剛纔虛掩的狀態。
之後,寧儀嘉才放輕了腳步,走到了榻邊。
榻上是剛剛新鋪的被褥,寧儀嘉坐在榻上,手摸着身下的被褥。
竟然是妝花緞的面料。
寧儀嘉不禁想到今年春末,她和寧儀韻曾爲了一匹妝花緞,在寧府花園起了口角。
對於寧府來說,妝花緞書十分珍貴之物,難得有一匹妝花緞,那是要仔細想了款式,製出當季的衣裳。
那日她和寧儀韻在寧府花園產生了口角,起因便是一匹妝花緞。
沒想到,這寧府竟然用妝花緞來做被子的被面。
這纔是真正的富貴人家。
這寧家同盧家相比,彷彿天上地下的區別。
寧儀嘉想了想,便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半躺在榻上,解開了腰間的腰帶。
腰帶一鬆,衣裙便也鬆開了。
寧儀嘉扯開了自己的領口,將裡頭的小衣露了出來。
她鬆開了小衣的繫帶,將小衣往下翻開。
此時已經深秋的時節,天氣已經很冷了。
寧儀嘉覺得胸口一大片肌膚冷嗖嗖,寒氣直往裡冒。
她想穿上衣服,或者鑽到被子裡取暖,但是她都忍住了。
她只能這樣受着凍,必須這樣受着凍。
要不然,她就會錯過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她便同一生的富貴榮華擦肩而過。
就在此時,寧儀嘉聽到門口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這腳步有些重,有些不穩,寧儀嘉心知,這應該就是她的表哥盧越柏。
她的心“通通”的跳得極快,彷彿跳到嗓子眼,即將蹦出來。
突然,房門被推開了。
盧越柏醉熏熏的站在門裡,看到榻上的情景,頓時一愣。
一個女子半躺在榻上,胸口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膚。
寧儀嘉雖然身段雖算不得有多好,但是少女的身子將熟未熟之際,胸口的起伏,已是十分明顯。雪白的肌膚山巒起伏,當中有一條溝塹也已形成。
寧儀嘉看着門口正看着自己胸口發呆的盧越柏看,心中知道自己的事情大約成了。
她啓脣,輕輕喊了一句:“二表哥。”
盧越柏聽到這一聲二表哥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立刻轉了身,想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寧儀嘉也反應過來,她抓住這個機會,跑到這屋子裡來,沒羞沒躁的解了自己的衣衫,不是爲了好玩。
所做的一切,目標便是眼前這個青年男子,盧府長房嫡次子,盧越柏。
她做了那麼許多,又怎麼會輕易放盧越柏離開?
盧越柏腳步還未挪開一步,就聽得背後一聲女子的尖叫聲,驟然響起。
“啊——”
這聲音實在太過響亮淒厲,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
寧賀來了,盧修遠來了,盧檀雅來了,酒桌上所有的人都來了。
寧儀嘉見來了這麼多人,急忙掀開身底下妝花緞的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蓋,遮住胸前白花花一片兒春光。
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快做完了,要達到的目的,也快要達到了,就差最後一點。
她擡頭看向門口,一個十七八歲男子的背對着她站着,衣着光鮮,身材勻稱。
他就是她的目標,盧越柏。
除了盧越柏以外,門口還簇着許多人,有她的父親寧賀,表姐盧檀雅,她的外祖父盧修遠,還有她的大舅,舅母。
連舅母請來的朋友,吏部尚書邢棟的夫人,也一併來了。
他們都朝門口往裡面看着,試圖越過盧越柏看看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寧儀嘉畢竟是閨閣中的女子,爲了自己的親事和將來,才鼓起勇氣,不顧臉面的拼上一回。
可是,當真的有那麼多人看到她裹在被子裡的狼狽模樣,羞意便從心中油然升起。
雖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所爲得來的結果,但是被這麼多人看到,她還是覺得狼狽和委屈。
想到她的表姐盧檀雅,有她的父母爲她選了一門好親事,而自己卻要爲了親事,作出這等下作之事,寧儀嘉心裡的委屈更甚。
於是,寧儀嘉半真半假的嚶嚶哭了起來。“怎麼回事?”盧修遠問道。
寧儀嘉一聽,哭得更加厲害。
盧修遠看到自己的外孫女半躺在榻上,用被子裹住身子,嗚嗚嗚的哭得極爲傷心,他不悅的蹙了蹙眉。
他回頭對盧檀雅說道:“檀雅,你去看看。”
“是,”盧檀雅點了下頭,越過盧越柏,進了屋子。“表妹,你怎麼了?”盧檀雅坐到榻邊,問道,“怎麼哭的這麼傷心?”
寧儀嘉見盧檀雅這麼問,便趕忙抽抽搭搭的說道:“方纔,我喝酒喝多了,就出來走了幾步,透透氣。”
盧檀雅點頭道:“恩,隨後呢?你現在怎麼到了這間屋子,又是這般模樣?”
寧儀嘉嗚咽道:“我,我走了兩步,覺得腳步不穩,就想歇上一會兒,剛巧看到這屋子裡沒有人,只有兩個丫頭在收拾被褥。
後來那兩個丫頭也走了,我見這屋子裡沒有人,就走進來,想歪一會兒,休息休息的。”
盧檀雅朝外頭朝外頭看看,見盧修遠向她微微點了頭,示意她接着問,於是,盧檀雅便接着問道:“那後來又出了什麼事兒?”
寧儀嘉說道:“後來,大約是酒喝多了,我覺得渾身熱得很,還出了汗,便,便退了一些衣衫。
再然後,再然後,他就進來了。”
“誰?”盧檀雅說道。
寧儀嘉動了動脣,囁囁道:“是,是二,二表哥……
我當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二表哥就盯着,盯着……盯着看了一會兒。
我反應過來之後,嚇得尖叫起來。”
盧越柏猛然一個轉身,急道:“我沒有做任何事。”
他轉向盧修遠,清秀的眉眼帶上了焦急之色:“這屋子是祖父命人收拾出來給孫兒休息用的。
孫兒如何能想到裡頭有人?還是個,是個衣衫不整的女子。
孫兒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才呆立一會兒,待反應過來之後,孫兒立刻便轉身要走。”
聽盧越柏這麼一說,寧儀嘉哭的越發大聲,嗚嗚嗚的,好不悽慘:“你盯着看了許久,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你……我……,豈有此理,當我盧越柏是什麼人?是個姑娘,就盯着看不成?”
盧越柏慌張急切變成了憋屈,憋屈之後,又帶上了惱怒。
寧儀嘉一聽,抽噠得更加厲害,斷斷續續:“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你也……”
她扭過頭,輕聲道:“你也都看到了……”
“這……”盧越柏語結。
盧檀雅問道:“你褪了多少衣衫,還是隻是敞開了褙子。”
寧儀嘉掀開背子衣角,盧檀雅往被子縫裡一瞄,低聲驚呼起來:“啊。”
被子裡少女的胸口幾乎大半露在外面,起伏的嬌嫩一覽無餘。
盧檀雅擡起頭,朝盧修遠搖了搖頭。
盧越柏牙根一咬,恨聲辯解道:“祖父,這只是碰巧。”
盧修遠老臉緊繃,說道:“越柏,運衡,你們跟我來,寧賀你也來。”
盧越柏臨走前,回頭朝寧儀嘉看了一眼,眸光中流露出怨憤和不甘。
寧儀嘉往被子裡縮了縮,看着盧修遠帶着盧越柏,盧運衡和寧賀離開這屋子,慢慢停止了抽泣。
她雙手緊緊握着被子,她將來的命運如何,就看這一次了。
她從被子裡坐了起來,穿好了衣衫,呆坐在榻上。
整個下午,她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她知道這次她十有八九是成事了。
男女大妨,不可逾越,一旦逾越名節便毀了。
她褪下衣衫,把大半個胸口都露了出來,天底下的男人,只有她未來的夫君能這樣看她的肌膚。
既然盧越柏已經看到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都得負責。剛纔她那聲尖叫,引了那麼多人,盧家長房,寧賀,還有盧府的一些下人,都被引來了。
連邢夫人這個外人也已經知道了。邢夫人的丈夫是當朝從二品的官員,邢夫人自己在貴婦圈子裡也是頗有威望。
動靜鬧的那麼大,瞞是瞞不住的,盧家想不認賬也不可能。
而且,寧儀嘉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當妾的,嫡庶之間差別巨大,她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嫡長女,做人妾室是不可能的,盧家若是因此讓自己做妾,是會被人說閒話的。
她若是嫁到丞相府,雖說是高嫁,但婚姻之事本就講個高嫁低娶,以她的身份嫁到丞相府,確實差了點,但也不是不行。
更何況,還有他爹寧賀。
她當然不會以爲她爹寧賀,會幫爲她考慮,據理力爭,但這卻是個同盧府聯姻的絕妙機會。寧賀是盧修遠的女婿,但是寧盧氏畢竟已經死了,若是她能嫁到盧府,寧家和盧家便可以再一次聯姻。
這一回是寧府的嫡女嫁到了盧家嫡長房,比當年寧賀娶一個盧府庶女不知道強多少倍。
寧賀這樣一個會鑽營算計的官場老手,面對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又怎麼會錯過?寧儀嘉心中冷笑,寧賀不是爲了她,就算爲了他自己,也會想盡辦法促成此事的。
——
晚飯之前,幾個男人討論的結果出來了。
寧儀嘉被叫到了正廳。
在正廳裡,盧越柏垂頭喪氣,看到寧儀嘉,恨恨瞪了她一眼。
寧賀一臉凝重,小眼之中,卻忍不住流露出得意之色。
盧運衡臉色無奈。
盧修遠渾濁的老眼依舊不辯喜怒。此時的寧儀嘉已經穿好了衣衫,她怯生生的,卻又十分工整的給衆人行了禮。
寧賀看到寧儀嘉,立刻說道:“儀嘉,我帶你到盧府,是看望外祖父來的,你怎麼那麼沒規矩?不經詢問,不經允許,冒冒失失的進了屋子,還在裡面睡覺,還衣冠不整的……”
寧儀嘉連忙說道:“爹,我,我是因爲吃醉了酒,正糊塗着,纔會做出這種事情。
若是女兒清醒着,定然不會這麼失禮。”
“哼,”盧越柏輕聲冷哼。
“好了,”盧修遠揮了揮手。
寧賀不再說話,盧越柏也不敢再發出聲音來。
盧修遠把目光放到了寧儀嘉的身上,渾濁老眼深不可測,他朝寧儀嘉上下打量了兩眼。
盧修遠是官場老手,若是有人在官場上,使計謀,耍陰私手段,他一眼便可看出,然而關於女人內宅的事兒,他卻是想不透。
雖然淫浸官場多年,盧修遠卻想不到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爲了謀劃自己的親事,竟會不惜毀了自己名節,布出這樣一個局來。
盧修遠說道:“作爲你的外祖父,這件事,先得說一說你,你在我府上,醉酒之後,胡亂走動,擅自進了屋子,實屬不該。
寧賀,你們回府之後,你要好好管束一下,你這女兒。
該罰的,也要好好罰一罰,”
寧賀連忙說道:“岳父大人說的是,是小婿管教不嚴,回去定是要罰的。”
“恩,”盧修遠用鼻音隨意的應了一聲說道:“不過作爲盧家的當家人,對於儀嘉名節的事情,也是要做出一個交代來的。”
“外祖父,”寧儀嘉的手指纏住衣角,委委屈屈的喊了一聲。
“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麼,你在我盧府上失了名節,已是事實,我們盧府不會對此坐視不理。
你醉酒誤入了越柏要休息的屋子,說起來,說起來也算是孽緣
孽緣也是緣,既如此,結緣也不是不可。
我和你父親已經商議過了,決定將你嫁到盧府,與越柏成就這段緣分。”
“哼,”盧越柏哼道,“無妄之災。”
“越柏!”
盧修遠喊了一句,盧越柏別過頭不再說話。寧儀嘉心中狂喜,雖然她之前就預料到此事能成,但是真的聽到盧修遠這麼說,她依舊喜得心花怒放,若不是場合不對,她一定會笑出聲來。
壓住內心的狂喜,寧儀嘉靦腆應道:“但憑外祖父、父親做主就是。”
“不過你也知道,你母親剛剛去世不久,你需得守孝三年,親事三年之後再說,”盧修遠道。
“是,外孫女尚在孝期,自是要過了孝期才能舉辦親事的,”寧儀嘉說道。
“運衡,”盧修遠對自己的長子說道:“先給越柏納兩房妾室。”
“是,父親。”盧運衡說道。
寧儀嘉手一頓。
這日,寧儀嘉在離開盧府時,看到盧越柏怨恨的眼神和她舅母盧林氏不屑的目光。
寧儀嘉頓時覺得背脊發涼。
——
十一月初十。
今日,珍瓏棋館迎來了喜事。
中常街分館開張了。
在中常分館開張的前幾天,寧儀韻對外公佈了中常分館的開張活動。
一是,在中常分館開張當日辦理包月會員的前一百名,一律讓三成的饒頭。
用寧儀韻前世的話來說,就是打七折。
二是凡是在中常分館開張當日光顧的客人,棋館會有禮相贈。
這禮並不貴重,卻非常實用,是一本空白的線裝冊子。
這空白冊子與一般的空白冊子不同,每一頁都印了橫十九豎十九的空白棋盤,可以用來記錄棋局。
每本冊子都有兩寸厚,裡頭的空白棋鋪足有兩百頁,可以用上許久。
空白冊子的封面上印有“珍瓏棋館中常分館開張大吉,以及丙丑年十一月初十”字樣。
這樣一本冊子非常實用,而且很有紀念意義,喜好圍棋之人,沒有不想得到的。
一大早,中常分館尚未開張,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龍。
中常分館開張的禮雖說不貴重,卻也十分誘人,很多人都想在棋館開張當日過來拿到這份實用且有紀念意義的空白棋譜。
只是現在他們完全想不到,日後,這印有“珍瓏棋館中常分館開張大吉”的空白棋譜會市價倍增,他們也會因爲今天的舉動,而發上一筆小財。
而這前一百名可以打七折的包月優惠價,也同樣十分誘人。
大楚朝圍棋十分普及,雖說不少圍棋愛好者出生富貴,並不差這些銀錢,但大部分圍棋愛好者,卻是普通殷實人家出身的,能省下一些銀子何樂而不爲?
他們本來就打算在開張當日到中常分館來,那爲何不早到一點,也好拿到這前一百名的名額,省下一些銀子來。
於是,很多人一早就趕到了中常棋館的門口,棋館門口的長龍從棋館門口延伸到中常街,再在中常街延了幾丈的距離。
中常分館終於正式開張,大門一打開,人流便有序的往裡走。
蘇承庭忙着維持堂中的秩序。
寧儀韻站在五樓樓梯口看着大堂中的情景,看到大堂之中,熱鬧又有序的情景,她的脣角不禁微微上揚。
而喬安齡正站在她的身邊。“儀韻。”
喬安齡朝寧儀韻看了看,見她桃花眼中透着興奮和滿意,
“恩?什麼?”寧儀韻偏過頭。
“你很喜歡站在高處看自己的棋館,在隆升街棋館的時候,是站在兩樓的樓梯轉角處,現在,站到了五樓,”喬安齡說道。
寧儀韻淡淡應道。:“是的。”
喬安齡挑了一下遠山眉:“這是爲何?”
寧儀韻正了神色,用極爲正經的語氣說道:“是啊,自然是的,因爲這樣看着整個棋館,我會覺得我很有錢。”
喬安齡忍俊不禁的一笑:“恩,儀韻,你也確實富有,整個京城的女子比更有錢的,怕也是不多。”
寧儀韻咯咯咯笑了起來。
喬安齡將頭朝寧儀韻的方向一偏,說道:“說起來,定安侯府銀兩也有許多。”
寧儀韻斜睨了喬安齡:“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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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儀嘉的事情先告一段落,大家不要急哈,兔子尾巴長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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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精彩繼續,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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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她是叛將之女,天下第一病秧子;他是少年神醫,亦是殘忍變態的活閻王。
世人眼中,她極弱,他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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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妍笑容清淺:走自己的路,打別人的臉,可謂人生樂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