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傍晚,蔡氏又留了他二人在秦府吃了晚飯。蔡氏原想讓他二人就在秦府過上一宿,卻被依書婉言拒絕了。畢竟林府新置的宅院離秦府的距離並不算遠。既然她現在已是林府之人,自然還是回去的好。
蔡氏微有傷感,最後還是同意了依書的話,只讓她閒暇時,常回秦府走動走動。以後她若是去了西州城,只怕就算是有心想回來看她,也不方便了。
依書迭聲應是。
蔡氏一直將他二人送到了秦府門口,方纔擺手作別,心中不捨之情溢於言表。
晚上休息的時候,林建之思量許久,側身看着依書,仔細注意着她的神色,輕聲問道:“依書,我看母親那般不捨得你的樣子,你可有考慮過以後就在京城定居?”
依書聞言一怔,側身與他相對。建之爲她這般思量,自是讓她心中感動不已,目光盈盈的看着他,柔聲道:“建之,我曉得你的意思,也明瞭你的心意。只是我既然已經嫁到了你們林家,以後就是林家人。雖說我也不捨得離開母親,但這日子畢竟還是要過下去的,我不可能時時陪在母親身邊。林家的祖宅在西州城,爹孃跟大嫂他們肯定還是要回去。你若是顧着我,以後都住在京城,你讓爹孃會如何想我?難不成你還真想娶了媳婦忘了娘?”
林建之一笑,擁着她,只覺自己心中一直缺的那一塊終於完滿了,笑着道:“我不是看母親捨不得你嘛,所以這才問問你的意思。若是你想留下來,我相信爹孃也會理解我的心思。再者說了,以後我若是接手了生意,爹孃無事便出去遊玩,在西州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在哪裡住,於他們而言,實在是沒有什麼差異。”
依書回抱着他,頭靠在他的肩上,道:“無妨的,西州雖離京師有段距離,但也只不過是稍累一些而已,我以後想母親了,回來看看她便是。再說了,就算是我住在京師,也不可能時不時的就回去看母親吧?不曉得的人,說不得還會猜測是你林家虐待於我,所以我纔會時不時的往孃家跑呢。”
林建之失笑,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背,“行了,這事兒我以後不提便是。我只是希望你曉得,以後你若是有了什麼事兒,抑或是回西州城以後,你住的不習慣,或者是想回京師來住段時間,陪陪母親,那我都是同意的。”
依書眼泛柔光的看着他,“我都懂得,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二人目光相對,不由情生意動,又是一個旖旎之夜。
翌日,卯時三刻,林建之柔情萬分的看着睡在身旁的佳人,只覺得心中情感充盈,看什麼都是萬般的美好。
正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似乎敲門者既想喚醒屋內的人,又擔心吵醒了屋內的人。
林建之輕咳了一聲,門外敲門聲便是戛然而止。
少時,林建之掀開身上的薄毯,手腳輕慢的起了身,一面密切注視着依書的睡顏,極爲擔心自個兒一個不小心,吵醒了她。
小心的拿了自個兒的衣衫,動作仔細而緩慢的穿上衣着,連頭髮都沒有束起,林建之就悄悄開門出了去,其間未曾將依書給吵醒。
待得到了門外以後,林建之一面繫好釦子,又朝隔壁的廂房努了努嘴,問守在門外的小廝常青道:“洗漱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常青諂笑道:“奴才的辦事能力,少爺還是不相信嗎?”
林建之橫了常青一眼,提步進了隔壁的廂房,洗漱完畢後,早飯已然在桌上擺好。
常青一面伺候着林建之用早飯,一面稟道:“少爺,賬本已經都搬到了書房,夫人說,就等您去看呢。”
林建之再次賞了他一個白眼球,冷聲道:“我不看,難道你會去看嗎?”
常青弓着腰,歪着脖子,討好的回道:“奴才哪有那看賬本的能耐哪,若是奴才真能看得懂,不用二少爺您說,奴才自個兒就蹦躂了過去,替二少爺解決了這等頭疼的事情。”
說完,常青又是一臉諂媚的看着林建之,似在等林建之誇獎於他。
林建之一指頭敲在了他腦袋上,笑道:“就你油嘴滑舌,小心將來找不到媳婦,我看你怎麼辦。”
常青伸手揉了揉被敲痛的地方,嘻嘻笑道:“我看二少爺是多慮了,人家不都說媳婦是要靠騙的嗎?既然連二少爺都誇我是油嘴滑舌,騙個媳婦回來又有何難得?”
林建之上下打量了常青一番,索性又敲了他好幾下,冷冷的道:“你去給我騙個來試試!”
常青委屈的看着林建之,真是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哪地方得罪了二少爺,今兒早上被打被罵,還被冷臉以待。常青不由苦着臉,心中哀嘆做奴才的悲催命啊。
依書幽幽轉醒,閉眼伸手一探,卻沒摸到原本應該睡在她身旁的那個人。睜眼看去,果然發現他不在。不由微皺眉頭,坐直了身子,揚聲喚道:“銀珠……”
銀珠聽的依書喚她,忙推了門進屋,笑道:“小姐醒了?用不用再睡一會兒?現在時間還早着呢。”
以往依書一般都是睡到辰時方纔起身,如今只不過是卯時五刻左右,故而銀珠說現在時間還早的很。
依書搖了搖頭,問道:“姑爺人呢?他什麼時候起的?”
銀珠忙笑道:“姑爺大概兩刻鐘前起的,剛剛纔去了書房。”
銀珠這麼一說,依書才赫然想起,當日林建之是答應了林母,說等她回門以後,就接手府裡的生意的,讓林家二老放鬆下來。想來他今天起這麼早去書房,該是去處理生意方面的事務了。
也許是習慣了有另一個人在身邊,此時孤寂一人,依書絲毫睡意都無,挪身下地,與銀珠道:“去幫我打來溫水洗漱,我也起了。”
銀珠應了一聲是,趕忙出去準備。
等的自個兒收拾妥當,原想着先去給林父林母請晨安,後又想起林父林母二人起的也不早,若是她去的早了,便是變相的催兩位老人起身了,這哪裡使得。
無奈,依書只得一個人坐在榻上,歪着頭在那邊發着愣。
待得辰時二刻,銀珠來喚她,方纔回過神來,在銀珠的陪伴下,去給林父林母請安。
此時,林母尚在梳妝,聽到外面小丫鬟說依書來給她請安,忙忙隨便整理了一下,趕緊出去見依書。
依書請完安後,婆媳二人共在榻旁坐了,林母笑問道:“建之可是早就去了書房?”
依書點了點頭,微微有些癟嘴,想是心中不樂意。
林母會意,朝她擠了擠眼,笑道:“怎麼?現在就捨不得了?”
依書一窘,“沒有,這原本就是他應該做的事兒,媳婦哪有捨不得的道理。”
林母拍着她的手,道:“娘懂得,娘以前又不是沒有年輕過,哪裡不曉得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你們不過是剛剛成親,新婚燕爾的,自是希望另一人多多的陪伴自己,恨不得時時黏在一起纔好。”
依書臉頰大紅,羞道:“娘……媳婦沒有那個意思。”
林母看着依書紅透的臉頰,覺得分外有趣,一時大笑不止,直笑到依書臉都紅到脖子根了,方纔掩嘴罷休。只是依書看她的神情,分明覺得林母只是暫時憋着而已,心裡還在笑呢。
少時,冬晴進來問林母,什麼時候用早膳。林母方纔想起問依書,依書說自個兒也沒有吃呢,想等與林家二老請完安以後,再回去吃不遲。
林母便留了她一道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