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媽媽的一番逼問之下,竹桃將所有事情合盤說了出來,而嶽掌櫃等人早已被蔡氏遣人給控制住。
當然,若是蔡氏早些行動,也許小六子並不需要送命,但他是什麼身份呢?此次,也只不過做了犧牲品而已。畢竟,這件事於秦府而言,並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楊媽媽/逼問出所有事情以後,將竹桃就關在了審問的小屋中,又遣了幾個婆子好好看着她,自個兒則去回稟蔡氏。
子時四刻,萬籟俱寂,春日的蟲鳴都顯得寂寥,半彎的月牙灑下些許黯淡的月光。
蔡氏半靠在牀上,眼睛眯着,也不知有沒有睡着。金花悄然立於一側,屋子裡安靜的似乎沒有絲毫生息。
楊媽媽緩緩推開門,緩步走至蔡氏身側,輕聲喚道:“夫人……”
蔡氏眸子微睜,轉頭朝她看去,“都問出來了?”
楊媽媽點了點頭,將從竹桃那兒問來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蔡氏點了點頭,朝金花看了一眼。金花忙上前幫蔡氏更衣,服侍她睡了下去。
當晚,劉氏跟秦依畫也一直等了很久。原本竹桃白日裡就去過,晚上該花不了太多時間纔對。她二人一直等到了亥時末,還是沒有見到竹桃回去。
秦依畫嘟囔着說了些什麼,擔心竹桃辦事不牢靠,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劉氏也是心焦不已,便讓竹青去後門處看看,看有沒有竹桃的消息。
一刻鐘後,竹青狂奔了回來,顧不上喘氣,急忙道:“姨娘,後門那裡被人守住了。”
劉氏一怔,驚訝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什麼叫後門被人守住了?什麼意思?”
秦依畫也驚愕的站直了身子,直直的看着竹青,等着她的解釋。
竹青大喘了幾口氣,道:“奴婢本想去問問後門守門的婆子有沒有看到竹桃回來,可是,後門那早就被夫人派人守住了。我悄悄探問了一下,卻沒有問出來是爲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是楊媽媽親自去的。”
秦依畫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道:“母親一定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完了!”
劉氏心中大亂,原本以爲萬無一失的事情卻忽然發生了這樣的逆轉,只是她心中尤抱着一絲僥倖,走至秦依畫身邊,輕聲安慰道:“夫人遣楊媽媽守住後門,也不一定就是因爲曉得了你的事情,也許是爲了旁的事兒呢?你先別急,再等等,我們再等等。也許竹桃已經辦完事回來了,只是因爲楊媽媽守在那裡,所以不得回來。”
秦依畫失神的坐在那裡,眉頭緊皺。對於劉氏安慰的話,她已經是絲毫都聽不進去了。原本蔡氏對她僅剩的一點寵溺都消失無蹤,若是曉得她就是害了依書的兇手,又會如何責罰於她?
想到蔡氏光只是遷怒,就撤了她所有的待遇,還將她給禁了足,若是曉得她是主事之人,那……
那樣的後果她竟然已經不敢再去想象。
二人又坐在那裡等了許久,竹青每隔一刻鐘就去後門那兒看看,看是否有竹桃回來的消息。
一直等到子時四刻,楊媽媽帶着人離開了後門處,竹青方纔再次回稟劉氏,言說楊媽媽等人已經離開,並沒有看到竹桃的身影。只不過,楊媽媽雖然走了,後門仍然有好幾個婆子守着。看來,就算竹桃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今兒晚上也不可能回來了。畢竟,若是讓管事的婆子曉得她深夜私自出府,壞了府裡的規矩,這責罰也是不輕的。
劉氏勸了秦依畫好幾句,還是見她沒有回神,着竹青又去取了一牀被子來,當晚就讓秦依畫跟她一道睡了。這也是多年以來,秦依畫頭一次與劉氏同牀而眠。
幸而當晚秦子明是在大姨娘許氏那裡過的夜,不然這事兒可就更嚴重了。
看着即使睡着依然愁眉不展的秦依畫,劉氏心疼不已。伸手輕柔的揉着她的額頭,想將她緊皺的眉頭給揉開,卻發現徒勞無功,無奈的躺在她的身側,思量着竹桃是不是出了意外。若是竹桃的確被楊媽媽給逮住了,她又會如何回答?還是會將這件事和盤道出,將她們母女二人都背叛了?
劉氏越想,自個兒也是擔心不已。
若是蔡氏先前不曉得這件事情,那麼竹桃一定不會傻到將這件事說出來,畢竟她是自己貼身伺候的丫鬟,也是出去與小六子等人接應的人,蔡氏若是曉得,定然也不會輕饒了她。但若是蔡氏原先就曉得這件事情,遣楊媽媽過去也是爲了專程等她回來。那麼,面對什麼都知道的蔡氏,竹桃會如何回答?
這一夜,劉氏難以成眠。
卻說,劉氏跟秦依畫在這裡揪心等待的時候,依書也還沒有入睡。當日將秦依畫跟佟聞知的事情透露給蔡氏知曉以後,見的蔡氏沒有什麼行動,但至少肯定打消了將她嫁入佟府的想法,也算是達到了她的目的。秦依畫那裡的動向她也時刻遣人關注着。
秋菱跟小六子的對話自然是沒有聽到,但秋菱驚慌失措的模樣明顯說明這其中定是有問題。
依書悄悄讓銀珠去找了落巧一趟,讓她將這件事在蔡氏面前提一下,關注一下秦依畫那邊的情況,也許近日就會有行動也不一定。本來蔡氏心裡就有了秦依畫,只是在等證據而已。而今曉得秦依畫那裡跟外面有隱秘的接觸,登時就察覺出了其中異樣。
當日下午,就有人一直隨在秋菱跟竹桃的身後,將所有情況盡收於眼底,回去稟報蔡氏以後,才於晚上採取了行動。
聽到薄荷說楊媽媽一直在後門守着,一直到子時四刻方纔回蔡氏院裡。而且既是楊媽媽走了,後門處守着的幾個婆子卻是沒有換人,想來這其中定是有詭秘之處。
依書思量了一番,不由抿嘴而笑,不管竹桃出去是做了什麼事情,但劉氏跟秦依畫一定又有了把柄落於蔡氏手中。
雖然還不知道蔡氏會如何辦這件事,但到底是又爲自己出了一口小氣。
慢慢縮進被窩中,她暗暗想到,也許蔡氏會給她一個驚喜也不一定。
這一夜,她睡的極香,竟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翌日清早,劉氏小心的起了牀,卻是沒有驚動依然沒有睡安實的秦依畫。着裝打扮一番以後,帶着竹青往蔡氏的院子行去。
原本按規矩,妾室每日清晨都得去主母那兒請安問好,順道伺候主母起身梳洗。但蔡氏卻煩的見她們幾人,因而便將規矩改成初一十五請安便可,不需要每日都得去。
劉氏早早起牀,洗漱一番,準備去蔡氏那兒打探一下消息。雖然今兒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但請安問好總不會惹人厭的吧?再者說了,這原本就是府裡的規矩。
劉氏疾步趕往蔡氏的院子,一面思量着說辭。
楊媽媽笑眯眯的在院門外攔住了劉氏,與她請了安,笑道:“姨娘今日怎的這般早的?夫人還沒有起身呢。再者說了,今兒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姨娘所來是爲了?”
楊媽媽故作疑惑的看着劉氏。
劉氏嘴角微翹,恍若沒事兒般的笑道:“聽說前些日子夫人微感風寒,妾身又有好些日子沒有來給夫人請安,不曉得夫人現在身體如何,恰好今兒又起得早,便來給夫人請個安,順便也看看夫人。”
楊媽媽仍舊站在院門正中,絲毫沒有將劉氏讓進去的意思。笑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姨娘可真是操心了。只是夫人昨兒個睡得晚,今兒個估計起的也要晚些。”
劉氏眸子微微睜大,故作關心的問道:“哦?又有什麼閒事兒讓夫人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