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父怒嘯道:“你還好意思問我你兒子做了什麼事兒?你自個兒去問問,問問這畜生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哼……都是被你給慣得,若不是你以往就不讓我教訓他,今天怎麼會做下這種事情來?”
年母阻攔不得年父的行動,只得又轉身撲到了年冬濤面前,急聲問道:“濤兒,你到底做什麼了?你好生生的怎麼得罪了林二少夫人?”
年冬濤平常在外可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好似在誰面前都是他最大一般。但這一到了家裡,站在他爹面前,他立馬就縮了下去。
他娘會處處維護着他,他爹可不會對他心慈手軟,有時他甚至都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他爹親生的。
年冬濤忙也回抱住年母,泣聲請求道:“娘,你救救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只是跟無蒙開個玩笑而已,娘,你救救我……”
正此時,年父出去尋了一根有一人胳膊粗的樹棍回來,直奔年冬濤而去。
年冬濤一直注意着年父的行動,見得他出去又回來,再一看他拿在手中的棍子,頓時魂飛魄散,尖叫着抱住了年母的腿,直喊道:“娘,救我,救我啊!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年母忙攔在了年冬濤的面前,驚慌的道:“老爺,你就饒了濤兒這一次吧,他曉得錯了,他不會再犯了!”
年父對年母的勸架置若罔聞,一手大力扯開攔在他與年冬濤之間的年母,年母本就瘦弱,哪裡堪的被他這麼一扯?直接就被甩去了一旁。若不是夏荷及時上前扶住了年母,只怕年母也要摔一個大跟頭了。
年母卻並不領情,揪着夏荷的衣衫,大張着雙眼,急聲道:“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說,你到底怎麼誣陷我家濤兒了?”
年母神情緊張,揪着夏荷的手也不自覺的使了大力,直接掐到了夏荷的肉上。
夏荷輕嘶一聲,忙想甩開年母掐着她的手,一面道:“我沒冤枉他,你問他自己好了,那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
這邊正說着,年父已經一棍子敲在了年冬濤的腿上。興許他真是使了大力,這一棍子下去,竟一下子讓年冬濤癱倒在了地上。
一直坐在主位上靜靜看着這一室亂象的依書不由皺緊眉頭,倒是沒想到這年父性子竟是這般的火爆,只看了夏荷給他的那張紙,就毫不懷疑的認定了這件事是年冬濤的錯。
依書看的認真,年父那一棍子可真是下了大力氣,年冬濤的樣子也不似作假。
年冬濤蜷縮在地上,一手抱着被年父打中的那條腿,慘嚎不已。
雖看他那副樣子極爲可憐,但一想到他做出的那些事情,依書實在起不了原諒他之心。反正是他爹動的手,有什麼也是他應該受得。他既然做得出,就應該要想到今天這種結果!
年母驚叫着蹲在了年冬濤面前,抱着他的腦袋,再怎麼都不願鬆手,只叫道:“老爺,是我的錯,你要是想打濤兒,你就打我吧,打我就好了。”
年父緊咬牙關,冷聲訓斥道:“你給我讓開,今天我非打死這個逆子不可。這個忤逆不孝、無情無義的人,我要他何用?”
年父伸手想扯開年母,但年母心疼兒子,現在哪裡容易輕易被拉開?
年父緊繃着一張臉,握着棍子的手緊了又緊,卻是不能真個的打到老妻的身上去。
夏荷剛纔被林母恰的不輕,趁她鬆了手,忙又回到了依書身邊,揉着痛處。
依書蹙着眉頭,問道:“被掐到了?”
夏荷點了點頭,又連忙搖頭道:“沒事兒的。”
依書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上來。
夏荷便將耳朵湊了過去。
依書輕聲問道:“這都是真的?”她朝那一家人努了努嘴。
夏荷一開始還不明白她的意思,見的她努了嘴,方纔明白過來,忙點頭道:“都是真的。”
依書頷首,揚聲朝年父喚道:“年老先生……”
年父擡首看向依書,眼睛不自覺的掃了夏荷一眼。
雖說他教訓兒子的時候從不手軟,但年冬濤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又怎麼會不心疼?先前一見濤兒進屋,他就心中一緊,明白濤兒昨天肯定已經受了罪了。
但林二少夫人是什麼身份?先且不談林家在京中的影響力,光想到她的另一個身份,他就不由得膽寒。那可是融親王府的三小姐,融親王的嫡女!
以前也曉得夏荷是秦三小姐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在秦三小姐面前極爲受寵。可她畢竟嫁入了年家,而那時也是因爲得罪了秦夫人,所以纔會被指入年家的。倒是沒有想到,她都這般樣子了,秦三小姐還是願意爲她出頭。
看到那張紙條以後,年父的臉龐就不由得一陣抽搐。一是憤怒年冬濤竟做出此等畜生不如的事情來,二是擔憂年冬濤的下場。以秦三小姐現在的身份地位,就算是想要濤兒的小命,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年父慌張之下,只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當着依書的面狠狠的教訓年冬濤,或許可以保住他一條命。
第一棍他是下了大力,後又連續打了幾計。
也許,濤兒的腿已經被他打斷了吧?年父不由想到,心中一陣抽痛。
再看坐在主位上的秦三小姐那般淡然無事的樣子,年父又是憤怒又是緊張,猜不透依書現在的想法。
微微躬身,他道:“林二少夫人有何指教?”
依書淡笑,“指教倒是不敢,只是想問問年老先生對這件事是怎麼看的。”
年父瞅了依然躺在地上慘嚎的年冬濤一眼,還有淚流不止的老妻,心中更是疼痛,再回首面對依書的時候,不由冷聲道:“我想我的意思,林二少夫人已經看到了,冬濤既然能做出此等無情無義的事情來,我就不會輕饒於他,定要讓他長個記性,以後決不能再做出此等事情來。”
依書掃了年冬濤一眼,心中並無同情。他只不過是自作自受而已,不值得人對他有絲毫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