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飛艇,有人討論,我只能說飛艇上搭載法師是個不錯的意見,但是獅鷲上同樣也可以搭載法師……而且獅鷲的靈活度決定了他絕對要比飛艇戰鬥力強悍些。再者,這兩種兵種在高階施法者面前同樣沒有太大的區別。這是我的看法,大家有不同意見,歡迎討論……只要別罵人,我啥都接受的。
“你有什麼看法?”看着少年與自己的宰相的身影跟着內侍消失在那扇厚重的木門之後,皇帝陛下思慮了片刻,忽然開口道。
“你對於臣子的捉弄傾向越來越嚴重了……那個老傢伙剛纔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要把心臟從嘴裡吐出來……”暗紅的斗篷兜帽中傳出一個悅耳的聲音,稍微的沙啞無損於那專屬於女性聲音的柔美,反而爲之添上了一種慵懶的誘惑。
“當然,另外一邊同樣沒有什麼看法……一個小小的術士學徒,並沒有太多值得關注的能力……”慵懶的聲音頓了頓,或許是自己的說法沒有得到任何反應,她有些失望:“雖然我沒有去過現場,不過其中傳回來的消息也足夠判斷一些事情。那些殭屍雖然等級不高,但卻還帶有特殊改造的痕跡,那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毛頭,一個剛剛覺醒了自己能力的術士能夠涉及到的層面。不過,有一件事還是需要注意一下,我感覺到在他身上殘存着一些亡靈法術的氣息……雖然極爲微弱,但畢竟還是存在。”
“你的意思是說,雖然那些殭屍並不是他自己召喚的,但他也有可能與召喚者有過接觸?”
“只需要簡單的注意一下……畢竟亡靈法術的氣息也有可能是他自己領悟了某種亡靈派系的法術,這對於術士來說也是相當常見的事情。”紅袍人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回答道:“從這一次的事情來看,即使他與某些黑暗力量有關,那裡也沒有幾個能夠造成大影響的傢伙……只要有點腦子的傢伙,就不會弄出那樣的鬧劇。”
“那樣最好……不過我還是需要比較確實的答覆。畢竟我不想讓一個亡靈法術的使用者,就這樣混進了王族之中。”國王陛下手中的羽毛筆跳躍着,在文件上留下一個個流暢的花體字符,聲音之中同樣聽不出什麼波動:“當然如果情況無關緊要,倒是也還能夠容忍。”
“那個所謂的飛空艇具有多大的價值?在我看來……那種東西是不可能與空騎士們對抗的。更何況這還是出自於那個小獅鷲的腦子……”女士伸手掀掉了頭上的兜帽,讓如瀑布般的褐色波浪狀長髮披肩而下,閃爍的紫色眼神閃爍着狡猾的光芒,褐色的肌膚無損於她的美麗,反而增添了一些別樣的魅力。
“這種東西充其量只能起到一種輔助的作用,後勤補給,運輸和遠距離偵查之類的作用,龐大笨拙的外表和緩慢的速度足夠讓他們變成最好的靶子。如果對方沒有空中兵種,那麼它就是霸者,但如果兩者對抗……我沒有什麼興趣用爲數不多的金幣來增強獅鷲的信心。”國王陛下將一份文件扔到一邊:“現在還不清楚,喬治那個傢伙到底再打些什麼主意,也無從判斷他遞過來的到底是一支橄欖枝還是食人藤。”
“那麼你研究他用來做什麼?”不過輕輕一個轉身,女士那件原本寬大的罩袍便已經變得輕薄合體,完美的勾勒出她的性感的身材,然後她伸開雙臂,頑皮的抱住正在凝神於文件之中的至尊,這個動作讓她的長髮微微揚起,露出額角上一小塊微微尖銳的凸起,如果有外人在場,那麼輕易地就會聯想起某些異族的存在:“而且還給獅鷲增加了一塊地盤?”
“那種跟戈壁差不都少的地方,即使是貧困的康納利維斯也沒有興趣的……何況他們也拿不到。”七世陛下停下了公務,但是並沒有迴應這個溫柔的糾纏,他的視線轉向遠方,冷硬的目光轉化爲思慮的深色:“只是現階段,需要逐漸增加這個孩子的影響力,這關係到藉助他能夠從那隻討厭的猛禽身上拔下多少毛。而我希望的,自然是他們翅膀上的,哪怕一根也好。”
“康納利維斯家的老傢伙們絕對不會讓你動他們的一根汗毛的……”女士輕笑道。“如果他們就此割斷了這小傢伙跟家族之間的聯繫,那麼你豈不是什麼也得不到?”
“所以我會在他們割捨之前,儘量的糾纏起更多的毛。比方說這個飛空艇……”皇帝向椅背上靠了靠,似乎在享受這種親暱的感覺,但是眼中的冷厲卻絲毫不變:“如果康納利維斯家族接受這種安排,讓那個少年按照現有的道路一步步走下去,即使是成爲一個有名無實的家族族長,那麼一切仍然都還好說,但他們要是從中作梗,或者進行某些動作,那麼康納利維斯與菲尼克斯,就有可能必須在毀滅與生存之間進行一次選擇……”
“要與康納利維斯家族直接對抗?還是說……你要逼使他們……”女士此時已經完全坐在了王座上,不過這番話卻讓她挺起了原本膩上對方身體的腰。
“不!不!”皇帝搖了搖頭,“能與那隻老獅鷲維持現狀是再好不過的,只是……這架巨大的戰車已經有些失去控制,也無法停滯,如果它一旦轉錯了衝鋒的方向……就會比什麼事情都來得致命。所以在這個時候,這個身份特殊的小傢伙與皇室的聯姻就給了我們雙方一個相互妥協的機會,當這種妥協在未來走上聯合的正確軌道時,康納利維斯就不再成爲威脅了。”
“這樣做真的好嗎?難道就沒有了別的任何的方法,來解決目前的情況?”女士的聲音之中出現了一些變化,有無奈,有嘲諷,有沉重,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只是在輕笑。“還是說,你想做到當年沒有能夠做到的事情,用以證明你的某些權威?”
“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孩子,實際上我也很猶豫……”長嘆了一聲,皇帝站起了身體,走到窗邊。“處於我的立場,我也還不想這麼早便給那個孩子套上婚姻的枷鎖,但有些事情……身爲皇室,是無從抉擇的。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但卻很難避免……”雷爾夫七世那種冷厲的表情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肅穆,只有微微下垂的眉梢和抿着的嘴角上流露出了他的疲憊。“幸好目前看來,一切還都處於一個平穩的階段,雖然有些反彈……但並不強烈。”
“一切順利的話,還有機會可以擺脫這個枷鎖,是嗎?”紅袍的女士輕聲提醒道:“但是……你是否考慮到了他們方面的反應產生的影響?別忘了還有他們……以他們擁有着的力量……如果想要干涉的話……”
“暫時還不會……在一切還沒有成爲定局之前,暫時還可以安撫她和他……只要使用一些手段。”國王沉默片刻,輕輕拍了怕窗口光滑的石磚,發出啪的一聲輕響:“而且,幸運女神無疑站在我的這邊,那個奇妙的巧合讓這一切有了個很好的轉折。只要想辦法做出調整,未必不能達成最好的效果。”
紅袍的女士沉默,半響之後,她輕輕舉起手,指尖在空氣中劃出了數個閃亮的符號,然後她的身軀就消失在一片暗紅的影子之中。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硫磺氣息。
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摩擦出沙沙的輕響,將一連串數字寫在一張畫好的圖紙旁邊,康斯坦丁眯起眼睛,讓柔軟的駝絨靠墊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白天那一連串令人頭昏腦脹的各種儀式和簽署文件的過程之後,他感覺自己的力量也被抽走了不少,而現在進行的工作更是讓這種疲憊的感覺加深了幾倍。
“這些東西的底稿早就已經被決定好了吧?確實是非常精巧的一種交通工具,而且花費也不大。”靈魂護符閃爍着幽幽的綠光,巫妖看來對於少年的各種古怪想法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那位國王陛下看來似乎做了一筆賠本的買賣,這個東西根本花不了那麼多金幣。”
“他的這筆錢可不只是用來製造飛空艇的……”康斯坦丁懶洋洋的迴應道。
皇帝陛下現階段的命令看起來嚴苛,但是實際上操作起來卻又是另外的一件事情——只要能夠藉助一個熟練地鍊金術師的力量,半個月之內想要製作出一艘小一些的成品的熱氣飛艇都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康斯坦丁還可以用一個熱氣球來應付差事。有個幾天時間和幾百金幣就足夠成事。
這位至尊的手不可謂不長……雖然法師塔的學員招收並不帶有政治審覈和強制隔離策略,想要埋下幾個眼線簡直是再平常不過了,但是短短的一天時間,對於熱氣球的事情就已經是瞭若指掌,這個速度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恐怖,既然如此,他當然應該清楚,這個康斯坦丁式的飛行艇是多麼的價廉物美。
這筆錢,應該算是一種變相的‘獎勵’吧,二十萬金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於魔法師來說那不過是幾件高級的裝備,但是對於一個貴族,特別現階段的康斯坦丁來說,這筆錢算是個大數目。
那個遠在天邊的領地是不用去想了,但是至少現在,自己已經是個帝國子爵——當然,這種爵位通常都不過是賞給一些跑腿辦事的傢伙們的官銜,比方說那個前來傳達旨意的卡爾·卡薩斯,但自己的爵位應該不會就此停下來,至少在不遠的將來,一定會是親王的頭銜。
“不過,這些東西讓你現在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我明顯的感覺到,你力量的進步變慢了……這不是一個好的徵兆。”巫妖的聲音響起,似乎帶着一些不滿:“一般來說,身份高人一等就代表着擁有高人一等的能力,他們通常需要支付一般人支付不起的代價,這樣才能面對任何棘手難纏的對手都遊刃有餘。但是你別忘了你現在沒有這種能力,那麼,現在你到底是抱住國王陛下的粗腿,還是仍舊堅定跟自己的家族站在同一邊?”
“你以爲我不想快速積攢力量?可是你自己不是都說了,這沒有那麼容易嗎?”康斯坦丁坐直身體,煩躁的搖了搖腦袋——回想起晚餐的餐桌上,那位小媽和弟弟看着自己的眼神,少年感覺有些脊背發冷。
“戰鬥,一直是積累資本的最好階梯,你如果想要快速積攢力量,那麼一些勢均力敵甚至是超越能力的挑戰是必須的。”
“都是廢話,我現在哪有地方去經歷那種冒險?難道你要我扔下一切跑出去冒險不成?如果能跑,我說不定早就跑了……現在國王和老頭子都不可能放我走的,我可不想過通緝犯的生活——更何況在那之前,一個沃爾特恐怕就把我抓回來了!”
“是啊,讓你外出冒險肯定是行不通的,不過如果是經歷戰鬥,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巫妖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得意:“你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了……”
……
康斯坦丁眼神稍微凝了凝,看着眼前的景色。
一大片森林在暗沉的夜空下顯得黑黝黝一團。隨着陣陣夜風吹起,每一棵樹地樹梢都晃動着,發出沙沙的聲音。聽起來象是一條盤伏在大地上的莫名猛獸,向所有者的冒險者標示出這是一片乃是屬於它的領地——地面上的影子在微弱的星光中晃動,讓人產生一片片的黑影彷彿活物的錯覺,這些影子幽靈一樣在林子之間遊弋着,緩慢而安靜。
“簡直和真的沒有什麼兩樣……”
少年摸了摸鼻子,小心的將腰帶上的精金彎刀朝上挑動了一下,使它更適合自己手的位置,然後他仔細的注視着林木之間的動靜,雖然一片安靜。但他隱隱覺得有一些不對勁——林間的夜梟低鳴不知在什麼時候停止了,四周靜悄悄的,夜色完全被籠罩在了這種詭異的寂靜之中。
安靜,並不總是代表一切正常,當暴風雨來臨之前,那種寧靜更是不同尋常的。
康斯坦丁微微轉動着視線,但隨即便停止在了一個方向上,他注意到一個醜陋的東西從灌木從中探出頭來;晦暗的光線中,無法正確分辨他的顏色,總之是灰白、灰綠或者類似顏色之中的一種,不規則的形狀上佈滿了皺巴巴的表皮,只有仔細觀察時,才能從那一對玻璃球一般的眼睛中分辨出那是個類似人類的腦袋,但不規則的五官分佈,叫人看了就會產生噁心的感覺。
康斯坦丁微微伏低了身體,緩緩擡起左手,隨着不甚響亮的一聲喀嚓聲,一支箭矢直直的釘向了那個腦袋下面的部分。
袖箭的準確性很有保證,隨着令人厭惡的摩擦撕裂聲,那個身影重重的跌向了灌木叢中,釘上脖頸的箭矢讓它完全沒有機會呼救。但康斯坦丁隨即便發現自己失算了,幾乎是立即的,林子裡就響起一片嘈雜的尖叫聲;顯然那裡藏着的生物並不僅僅只有一隻。
一羣地精。
少年皺了皺眉頭,他注意到隨着尖叫聲,四五個身影從灌木從裡衝出來。它們有着相同顏色的皮膚和頭髮,穿着暗色的簡陋皮革製品,只不過身高只有三四英尺,看起來像是一羣侏儒或者小矮人……如果不注意它們醜陋的腦袋的話。在一個稍微高大的傢伙領導下,它們尖叫着,一隻手高高舉起插了釘子的木棒,擺出了一副包圍的態勢——不過同時,這些玩意兒並沒有忘記同時用一隻手小心翼翼地頂着木盾或者什麼遮擋物擋在胸前。而越是接近少年,他們的腳步也越有技術性的慢了下來。
寒光一閃,康斯坦丁腰間的彎刀已經劃出了刀鞘,斬擊中竟然隱隱戴上了風雷之聲!
一個距離他最近的傢伙首先遭殃了,矮小的敵人護在胸前的簡陋木盾卡的一聲分成了兩半,然後是包裹着皮革的身體,這可憐蟲慘叫一聲仰面就倒,皮膚和骨骼只微微阻擋了一下便被分開,大團花花綠綠的東西嘩啦一聲噴濺出來,在地上濺成令人噁心的一灘!
少年這柄彎刀是黑暗精靈以精金鑄造的精品,輕薄的刀身阻力很小,但卻極爲沉重,異於發力,而刀刃已經被康斯坦丁刻意研磨保養過,雖然不能削鐵如泥,但切肉斬骨卻像是割黃油一般容易。再加上拔刀術的加速效果,這種情況並不奇異。
但是造成的效果無疑足夠恐怖,更何況他面前的這些傢伙們天性膽小——剩餘的幾隻地精立刻發出了更大的尖叫聲,轉身向着灌木叢中逃了回去!
康斯坦丁嗤笑一聲,地精天性膽小,一旦戰況對他們不利就會抱頭鼠竄——實際上如果他們一擁而上,剛剛使用完拔刀術的自己說不定會捱上那麼兩三下狼牙棒。
跨步,出刀,地精的速度不慢,但是那兩條小短腿顯然無法跟人類的跑動速度相提並論,十幾秒鐘的時間,還不夠他們完全跑回灌木叢中,已經被彎刀逐個劈倒在地!一時快意之間,康斯坦丁甚至有空閒耍了幾個並不標準的武術動作。
但顯然,少年得意的太早了。
就在他幾乎追上最後一頭地精時,旁邊的灌木叢之中嘩啦一聲震響,一條白影猛地竄出,向他撲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得他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擡起彎刀去格檔……然後他立刻反應過來不對,可是爲時已晚……
“嗷!”帶着一聲低沉的咆哮,那白毛怪物——一條足有八尺長四尺高的大狼已經猛的張開巨大的雙顎,直直的咬住了他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