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右手……他媽的,真是費勁兒,看來我真的想點辦法找人學學這些該死的法陣常識……或者找個倒黴的大法師的靈魂來用用也成……”
低聲的咕噥了一句,康斯坦丁挪動了一下手指,一塊金屬板咔嚓的一聲壓上了另一塊,組合成爲一個完整的個體,術士滿意的掃了一眼眼前的魔像鎧甲,現在,這個巨大的構裝物的外觀已經變得更加輕盈,而三個零件鎖定的,能夠任意活動角度的關節已經佈置在它五根靈活的手指和肩肘膝踝等等地方……當然,魔像的實質上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去掉了一些比較累贅的防護並且改變了關節的構造,不過這個改造卻足夠讓這件大傢伙的戰鬥力和靈活性增加了至少三成。
康斯坦丁滿足的嘆息了一聲。改造這具鎧甲,以及適應兩種剛剛得到的能力,總共花費了他三天的時間,但是他卻出奇的並沒有感覺到什麼枯燥。
學習,練習,冥想,製作……康斯坦丁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生活,因爲從他五歲……不,應該說前世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習慣於這種步調了,與那些殺戮和智力上的較量相比,這種生活方式之中的恬靜安詳……一切都如此自然而然,沒有絲毫的緊張和刻意。就在這平淡生活中時間總是不在意的便溜走,但一切似乎都已經緩慢起來,總是令人心情放鬆。時間一久了,人的感覺似乎就徹底地融化進這種生活的每一個細節中去,不再想有什麼波動和改變了。
可惜,現在他還是並沒有多少可以享受這種生活的時間,畢竟有些事情不能這樣就結束,自己不能莫名其妙地逃避自己之前的境遇,更不能夠一輩子都生活在陰影裡。
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康斯坦丁站起身……不管怎麼說,成果還是不錯的,那隻眼魔的靈魂似乎有着相當的助力效果,現在,當他冥想的時候,眼中的那些銀色絲線組成的網絡,已經更加的清晰明確,對於其中力量的流向,他也能夠把握的更加精準,第七層的魔網已經與他的精神緊密的聯繫起來……這種狀態或者可以用‘臨界點’這個詞彙來形容?
當然,關於自己實力的增長,還有另外的可以用作證明的東西……康斯坦丁的視線掃過實驗室一邊的牆壁上,那扇新出現的門扉——那是一間被稱爲儲藏室的房間……雖然與它的名字相比,非常寒酸以及令人失望的,裡面沒有任何可資利用的物品,不過其中堪比半個體育館般大小的空間,已經足夠讓康斯坦丁想到很多可以利用的方式。而除此之外增加的還有另外一樣可有可無的東西——那豪華的臥室已經從原本的一間增加爲了三間。
雖然即使是法師塔那個名爲蜘蛛的助手也沒法說清打開更多房間的條件,不過康斯坦丁推測,當他能夠解開那層模糊的障礙,觸碰到第八層魔網神秘的內在時,這座法師塔中的大部分秘密,也就會顯露在他的面前了吧……
第八層魔網……術士搖了搖頭,在嘴角拉出一個欣慰的漩渦,作爲一個施法者,能夠觸及到這個領域無疑是讓人非常興奮的成就,在西大陸的歷史上,能夠達到這個領域的施法者已經是鳳毛麟角,尤其是嚴格的說,康斯坦丁不過是個接觸奧術不過一年的小屁孩……這樣的速度實際上來說已經算是進入到一種不可思議的領域之中了——不過這其中的代價也同樣巨大,一步行差踏錯,就是十死無生的局面。即使是在掌控了常人不能想象的絕大力量的現在,每一步邁出之前,仍舊需要思慮周全,帶着如履薄冰的戰戰兢兢。
跨出法師塔那扇雕飾精美的大門,再隨手拉出一片傳送的光輝,康斯坦丁再次出現時,已經身處在一片熱鬧的操場上。
這裡是位於卡倫城西面,城防軍的訓練場,不過藉助與那位城主之間共同走私武器的‘良好’關係,紅龍傭兵的預備隊們也在同一地方進行培訓,而自由使用這裡的場地和訓練設施的代價,就是要協助訓練卡倫城的城防軍——不得不說那位女城主對於軍事方面的事情確實有其獨到的眼光,紅龍傭兵的訓練方式,在這個位面之中也算是有其領先之處的。
不過康斯坦丁也沒有什麼藏拙的意思……現在卡倫城已經成爲了紅龍,以及艾瓦梅爾教會的重要基地之一,甚至是大本營的所在,自然不能隨便用一幫菜鳥來看守。
是的,菜鳥,用這個詞彙來形容卡倫的城防軍,或者說整個菲尼克斯,整個西大陸上中小城市的城防部隊,都是不過分的。
就像某位大能說過的,紀律嚴明的軍隊,高效廉潔的政府,勇猛善戰的士兵,智計百出的謀士。這是幻想國度的戰爭……臨時拼湊的軍隊,自相殘殺的領主,缺乏訓練和勇氣的農兵,專著於榮譽和風度的騎士。纔是封建國家的戰爭。
卡倫城的城防軍有接近三百人,這對於一個人口不滿萬的小型城市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多的了……但如果說到兵員質量,那就遠遠沒有數字看起來那麼美好。
除了女爵那幾個直屬騎士,這裡至少有四分之一看起來體質虛弱、沒精打采,另外四分之一身上的流氓氣息幾乎比得上職業級的傢伙們——並不是女爵的那位總管在招兵過程中有什麼黑金黑幕之類的,而是這個大陸上各國的慣例……混進下層的民兵隊伍之中的除了少數對於自己的身體有些自信,想要在這個系統中爭取一點榮譽的傢伙們,剩下的就是當一天士兵領一天餉,混飯吃的傢伙們,而爲了治安上的考量,一些素行不良的傢伙也會被編進軍隊之中,從事城防站崗之類的工作,以磨練他們的兇橫。
這樣的‘人才’,自然也需要一些比較極端的培訓方式。
“聽着,你們這些糞塊!我的工作就是挑出你們行爲之中的XX!看你們生不如死的痛苦表情,就是我最大的快樂!給我跑起來,你們這些渣滓,跑的怎麼比爬的還慢?只知道像老頭子一樣的喘!你們難道不覺得可恥嗎?你們這些XX的混帳XX!要是你們想讓XX更XX,現在就XX你們的XX給我看!你們這些沒XX的XX!讓你們瞧瞧我們的氣魄,XXXXX的傢伙們!”
一個加持了幻音術的大嗓門幾乎響徹全城,負責訓練的紅龍的傭兵很高興能找到一幫可以用來泄憤的倒黴蛋,將他們的團長在訓練他們時使用過的手段淋漓盡致,變本加厲的使用出來。至於說效果……似乎還不錯,至少現在看上去,這些眼睛已經紅的像兔子一樣的傢伙們,至少都帶上了那麼一股殺氣。
當然,殺氣不能代表實力的增長,不過他們原本也並非是康斯坦丁主要關心的目標。
“你們是經歷過一次挑選的傢伙們,大概對於自己的力量都有很不錯的自信!但是我現在要告訴你們,你們原本學的東西之中,還有太多的廢物……”在這個訓練場的一角,克魯克正指導剛剛徵召來的十幾個傭兵——當然,其中也有原城衛軍之中的精英分子,不過現在都已經被術士徵收了。
“戰鬥、戰術、戰略都是一樣:力求讓自己的每一次攻擊,能夠打擊在對手正確的位置,你希望攻擊的位置上,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你就是這三個領域的大師!對於我們這些與敵人面對面的人來說,一切的格鬥動作,基本的要求就是準確。在準確的基礎上,再保證速度,這是劍術的基本。劍術的根本,不過是殺人的伎倆,華麗的動作只是那些貴族老爺們用來取悅娘們兒的!我們只需要準確有效而已……戰鬥的原理就這麼簡單。”
克魯克這位血戰的老兵似乎很願意教授這些新人一點有用的東西,講解的格外認真,可惜康斯坦丁注意到,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在時不時的向着一邊漂移過去——畢竟在那個方向上的一顆樹下,此刻正靜立着一位神秘的佳人。
她全身都被包裹在一件深紫色的罩袍之中,面孔則是被一張銀色的面具遮蓋起來,甚至偶爾從罩袍露出的肢體,也被一層緊身的,黑色的光滑衣料包裹着……看上去與其說是神秘,不如說是在刻意遮掩着些什麼,但是那寬大的罩袍和緊身的衣料卻又帶着異樣的誘惑,隨着她舉手投足的行動之中,透露出下面女性形體那驚心動魄的曲線,以及她之前偶爾會發出的清越語音,反而更加充滿了一種神奇的魅惑力。
“總算是來了……你給我安排的這算什麼任務啊?呆在這個討厭的火球下面,還要面對這些愚蠢的男性那種噁心的視線,這簡直比家族戰爭時施展羣體庇佑還要考驗意志……如果再這麼持續下去,我說不定就要找幾個倒黴的傢伙來宣泄一下壓力……”察覺到康斯坦丁的身影,原本肅立樹下的女子已經以一個輕巧的動作投向了他的懷抱,然後用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低聲抱怨道。
“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嘛?我記得原本這裡可是有二十五人的……”
“不過是幾個次級傷害術而已,心臟驟停啦。犬魔之宴之類的,都還沒有什麼機會嘗試……不過這位賽達洛斯陛下的力量還真是強悍,向他祈禱後能夠準備的力量種類要遠比羅絲陛……比羅絲多得多了。”抱怨似的說着,卓爾用力的伸了個懶腰,修長的身材,慵懶的姿勢透露出她長袍之下更多的秘密,也讓一邊正在教導那些倒黴蛋的克魯克發出一聲咆哮……可惜即使是腦袋上被連鞘長劍打出了幾個大包,那些傭兵們顯然依舊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視線向這邊飄來。
術士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派遣這位前羅絲的牧師來輔助教學並擔任治療任務是個錯誤的決定——美女就是美女,即使是遮掩了所有能夠露出馬腳的地方,舉手投足之間露出的風姿也是遮蓋不住的。而現在的後果是,那十幾個對於紅龍傭兵團內部事務並不瞭解的新丁,望向自己的眼神也跟那些城防軍一樣帶上了濃濃的殺意。
當然,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自有那些老兵去教育,康斯坦丁現在關心的只有結果。
本來惡魔的信徒和神祇的信徒一樣,也是可以從崇拜對象那裡獲得力量和法術的。這種來自邪魔的法術,同樣也被稱爲“神術”,因爲效果和神祇牧師的神術差不多。有學者認爲這是因爲這些邪魔都是力量到了一者,能夠適應、掌握並運用部分的位面規則,據此模擬出類似神術的效果;也有學者認爲這些邪魔都和某些邪神暗中有協議,其實是那些邪神在賜予神術。只是通過邪魔轉手而已。
當然,按照賽達洛斯對此的解釋……不管是信奉誰,信奉什麼,只要是信仰了,就有施展神術的能力!神術跟神祗沒多大聯繫,自然施展出來的東西都是一個樣……因此作爲轉行成爲他牧師的西娜菲,自然也就擁有了大量原本無法使用的力量。不過記憶中犬魔之宴已經是六階的神術,能夠準備的話,足以說明這位卓爾的牧師雖然基本上已經恢復了神術的施法能力,這對於以後的戰鬥來說無疑是個相當的助力。唯一有點可惜的,就是蛇首鞭這種卓爾的特產武器,以康斯坦丁現在的能力還無法完全複製,因此只能以普通的長鞭替代,近身戰鬥力無疑大打了一個折扣。
“這些人類的力量進展速度實在太慢,照這樣的訓練速度,就算是一個月之後他們也只能勉強在戰場上作爲敢死隊用用,能力還趕不上劣魔,要知道即使是那些沒腦子的傢伙,至少也不會害怕……”隨着一陣光澤閃爍,同樣包裹在斗篷裡的莎莉莎也出現在術士跟前,開始向他投過一陣抱怨。
對於這些,康斯坦丁同樣一笑置之。
“在這批素質低下的部隊身上耗費太多時間根本沒有意義,這些雜牌軍只要經過一點訓練,能夠揮舞長劍戰錘,拉得開長弓那就夠了……”
“弓箭部隊嗎?裝備成本確實比較低,而且上好的弓箭也足夠穿透人類鑄造的甲冑……不過人類並不像魔鬼,培養一個優良的弓箭手也需要兩三年時間,現在的時間似乎不怎麼夠吧?”
“不需要那麼麻煩……只要他們拉得開弓,射得出去箭就足夠了,利用數量上的優勢,以箭雨打擊對手,用來守城自然是最好的。當然,前提是擁有足夠的箭矢——不過現在看起來,上一次在那位伯爵那裡繳獲的加上卡倫城中原本的存貨,應該足以應付一場戰鬥,至於說後續的部分,咱們那個城堡主管維克多自然會去負責解決。”
“啊,可算是找到您了,卡恩先生……”
“你這傢伙也會任意門麼?”
剛剛說到那個名字,身後熟悉的殷切聲音便自響起,讓術士驚訝的皺起了眉頭……當然,城堡的管事大人並不會使用什麼任意門,這個傢伙顯然是跑了不少的路才終於找到這裡,一張胖胖的面孔漲得通紅,腦袋上的汗水在秋風中依然清晰可辨:“卡恩閣下,不好了,那個……有人來了……”儘管呼呼的喘息不斷,但這胖子仍舊掙扎着吐出了個消息。“咳咳……是這樣的,納德勒子爵和伯特子爵聯合派遣來了一名使者,要與城主大人商議合作的事宜……”
“合作?勸降是吧?直接拒絕了不就得了?”
“呼呼……恐怕不行啊,卡恩先生,那個什麼使者,代表的可不只是那兩個傢伙的意圖……”胖子氣喘吁吁的在身上掏摸了半天,終於拉出一張精緻的羊皮紙來交給康斯坦丁,而術士僅僅掃了一眼之後,微小的表情便從面孔上消失了——那張小羊皮硝制的羊皮紙燙着金邊,無疑是最爲正式的公文式樣,而那個暗紅色的封蓋火漆印記上,一隻張牙舞爪的有翼魔獸,正在耀武揚威。
“我們最新的消息,康納裡維斯家的軍隊距離卡倫城還有六百里,不過顯然,這個消息有點晚了……看來他們是採取了收編沿途貴族勢力的方式蔓延進軍……”維克多這時終於理順了一口呼吸:不過面對的那張面孔上瞬間聚集的陰沉表情,瞬間讓這位具有商人氣質的管家心中大震,大氣也不敢喘了……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好一陣之後,他才膽怯試探的開口:“我們……”
他得到的回答,是一陣嘲諷的冷笑:“一羣狐假虎威的傢伙罷了……康納利維斯?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