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通用的浴火歷中並沒有星期天,總是三十天的每個月被分成了簡單的三個十天,習慣上稱爲第一天……第二天……但是不管哪一天也都一樣,你可以幹活,也可以遊戲,沒有康斯坦丁記憶中,工作日與休息日的明顯分別。商鋪必然是每天都開,公務是每天都辦,據說連皇帝陛下,他處理案牘上的文件時,都沒有特別的休息日。
只是對於海頓城裡隨處可見的大大小小的各式貴族而言,他們的休閒時間無疑要比農民多得多,但是在這個時代,能夠娛樂的事情並不多。
其實菲尼克斯的民風在諸國之中,算得上是勇猛剽悍的,貴族們通常都會用刺劍作爲裝飾,而除了平民不能任意進入的東南城的貴族住宅區之外,街上全副武裝的傭兵也是隨處可見。不乏一些有志向和能力的青年貴族,會到軍部請求被派上各處荒蠻的邊疆前線,開疆拓土,甚至到達西北,在獅鷲騎士的帶領下,在與蠻族交鋒中增加自己的見識與歷練。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雷夫爾三世陛下將他後世子孫所有的勇武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菲尼克斯皇朝的歷朝君王,還是更喜歡舉辦舞會,飲宴之類的活動,而就像東方大陸那句箴言說的那樣——“房屋的主樑如果傾斜,支柱就無法保證直立”,因此大部分沒有做事,又沒有膽量去戰場上拼殺帶兵打仗的貴族,就只能選擇在杯鎤交錯之間,夫人小姐們翩然飄蕩的裙角色彩之中,度過大部分時間。
隨着馬伕的一個鞭花,那輛掛着獅鷲盾徽馬車在四匹產自西疆的黑色駿馬的低鳴聲中緩緩停了下來,康斯坦丁的視線掃過小小的水晶車窗,注意那棟燈火通明的宅邸前,已經聚集了不少輛考究的馬車了……哦,那種不同於一般的裝飾,在這個時代似乎應該歸屬於時髦一類。
事實上這棟宅邸距離公爵府並不十分遠,名義上還是屬於一個街區,相隔也不過是就是十幾道大街,但是其中卻似乎有着某種明顯的分界線一般,不管是用鵝卵石鋪就的街道,兩旁參雜着宅邸和別墅的建築風格,抑或是木質的街燈杆,都在貴族的高傲之中摻雜了一絲市井的味道。
而面前這建築無疑是一棟標準的貴族宅邸,除了規模,淡青的外牆和那些帶着古樸韻味的窗櫺的組合說明,他的歷史或許並不比總督府邸短,但是似乎住在這宅邸之中的貴族並不滿足於祖先的設計,他們用翻新形式的花園,以及塗抹上流行油漆的外牆,顯示着自己旺盛的生命力。
馬車剛剛停穩,康斯恩斯已經迫不及待似的跳了下去,甚至沒有顧忌他一直嚴守的貴族姿態,甚至是車伕的側目……儘管路途並不長,那個一直一臉微笑的兄長大人還是已經讓他厭煩到有些恐懼了。
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遵循着記憶中老管家的教導,優雅的走下車廂。他當然不會在意自己這個弟弟的無禮舉動——兩個互相不怎麼和睦的少年,呆在一輛狹窄的車廂之中,能夠擦出某種火花,那是腐女的YY。
更何況,他在這兩天已經注意到,自己並不適合跟這個弟弟同時出現在某個地方——康斯坦丁知道自己並非是那種一見之下就會引起人注意的人,但是他鬱悶的發現,跟在康斯恩斯身邊,似乎這種感覺顯得更加重了一些,既然如此,何不多一個開路的存在,還能夠提高一些自己的風度加值?
跟隨在一個管家身後,在宅邸之中繞行了一陣,便進入到了會場。
這位侯爵的府第擁有一個巨大的舞會廳。這個廳堂的設計顯然是有着相當的歷史了,恐怕至少要追溯到菲尼克斯的第十代王掌權的時期。那個時候的建築設計中並不講究自然光,因此舞會廳四面被完全封閉了起來,根本就看不到一扇窗戶。只有大廳的四個方向各開着一道門。門上精雕細刻美不勝收。
只是現在這座大廳完全被帶着流行風潮的裝飾所佈置起來,舉目望去,盡是公爵的府邸之中並不崇尚的色彩鮮豔晶瑩剔透的裝飾,貼金和漆器,原本的古樸凝重被淹沒在了金飾金淋之中。
這種閃爍的裝飾在這個大廳之中隨處可見,甚至一些無法使用金箔的地方也用金漆勾勒出纖細的線條,這也讓那些巨幅的壁畫彷彿是鑲嵌在金邊框架中一般。舞廳四周圍成一圈擺放着硬木製成的沙發,但厚厚的駝絨卻讓他們的柔軟度超過了少年記憶中的那些化學制品。昂貴的水晶吊燈把毫不遜色於日光的光線和悠久歷史的氣息灑向整個房間。而除了吊燈之外,舞廳之中其他任何裝飾和擺設都是最新潮時尚的工藝品。
“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裡維斯閣下駕到!”
“康施恩斯·迪·弗里德里希·康納裡維斯閣下駕到!”
現在這個巨大的空間之中至少已經聚集了近百人,儘管貴族風範會讓每個人都保持着相當的優雅與矜持。但是人聲還是匯聚成爲一種嘈雜的洪流。不過當那個管家用一種類似乾嚎的聲音唱出兩個少年的名字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將視線投向了門口,嘈雜的人羣出現了一瞬間的寂靜,然後是匯成輕微嗡嗡的議論聲。
康納利維斯……雖然傳說中,歷代的獅鷲對於首都的貴族們從未表現出任何形式的好感,但是兩個兒子同時出現在這個並不特別的宴會之中,這種舉動在他們看來,無疑是足夠引起無數猜測的。儘管那只是兩個離成年還有距離的孩子。
然後,康斯坦丁就見到了這個宴會的發起人,包裡……還是保羅侯爵?
實際上康斯坦丁並沒有仔細看過那張請柬,只從老管家口中知道這個傢伙似乎是掌管帝國稅務和戰事後勤工作的某個官員。但是他幾乎立刻便肯定地從走過來的幾個人之中找到了那個傢伙。
只能說,這個傢伙實在是太過於符合他這個頭銜了,身高足有六尺二三的樣子,灰眼睛,粗眉毛,有一個露出青筋的大鼻子,以及幾乎和胸脯連在一起的雙下巴,幾乎讓那個裝飾用的硬領無法圍攏,不但長得非常醜,而且他的衣著一點也沒減輕他的醜容:一身鐵鏽色的細毛外套被腐敗的肚皮撐得發圓,配上一件花格子的襯衣,上衣口袋還掛着一條綠油油的手絹,真是稱得起極品。
不過更加引人矚目的顯然是他身上充滿了的珠光寶氣——他的每一根手指之上都佩戴着形狀不同的戒指,一條由鑽石和紅寶石堆砌而成的項鍊吊掛在他的脖頸之上。在腰際佩戴着一把裝飾用的腰帶,上面幾乎鑲滿了五顏六色的細小寶石,寶石很多……非常多,因爲他那個大肚子至少也有身體的一半寬窄,晃動的時候,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能夠保持住平衡。
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有些搞不清這孫子的腦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即使是他自己這個半調子的貴族,也知道一個貴族確實崇尚華麗,但是他們的一切都應該保持在優雅之中,而對方這種打扮無論怎麼看都是一種暴發戶的做派,通常足以受到那些老牌貴族的無窮鄙視。
“感激光明三神,兩位的駕到實在是令這簡陋的地方蓬華生輝!蓬蓽生輝!”與體型相稱的,他說話聲音極爲洪亮,一句話說完,他就開始看見了什麼有趣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來。似乎這樣會讓人很容易注意到他的豪爽。
“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康納利維斯家的二公子同樣也緊皺了眉頭……他站的比較靠前,於是這個傢伙那張大嘴裡,因爲消化不良所噴薄而出的口氣,實在不是什麼人都能忍受的。而他還試圖用拉手或者拍肩膀之類的動作,來表達他心中的欣喜。
當然,即使身份再怎麼尊崇,兩個少年的年紀也限制了他們與這位“殷勤好客”的主人的交流,於是在帶着兩個少年與一衆人物進行了一番毫無營養的客套之後,這位殷勤的主人便宣佈宴會開始。
所謂宴會完全只是個邀請理由。
這個世界的宴會,並不像是少年記憶之中的觥籌交錯,而更加接近歌舞昇平——主題是跳舞,而各式各樣的人藉着跳舞的藉口彼此拉近關係,這是貴族社交中重要的一環。
寬敞的廳堂中,除了舞池,周圍一圈隨意擺放的椅子,和時不時走過的侍者,準備滿足賓客的所有要求。而名義上的主角餐飲則是以類似自助餐的形式,擺放在宴會廳的一角,所有人可以讓管家或是侍者去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康斯坦丁雖然對於貴族的生活有一定的瞭解,但是他也同樣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大場面,與記憶中,各種媒體裡描述的上流社會的聚會相差並不大,或者說,這是發展的必然趨勢?……先由主人家致辭敬酒,再由主人家領舞,接下來是比較自由的用餐時間……不過,和那些記憶中的東西比起來,真實的貴族聚會的高檔和隆重顯然更加震撼一些。
自由時間同時也是表演時間,幾個著名的詩人、歌唱家開始表現他們的才華。而大人物們則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的顯示一下自己的慷慨。
其實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在大貴族舉行的這種動機比較純粹的酒會中,每一項活動都是詳細的寫在請貼中的。這樣的好處是可以讓受到邀請的人都知道應在宴會上幹些什麼,而不應幹些什麼。
只是這個時候通常會有很多的是非,因爲人們一旦聚成一團就會產生許多不和諧的聲音。比方說,康斯坦丁聽到的一些,貴族們不經意透露出的“意見”——
“那兩個就是康納利維斯家的少爺麼?爲什麼感覺有些……不大相似?”
“那是當然的,那個臉色不太好的就是……你知道……那位少爺……”
“難怪他們看上去就像陌生人……不過公爵的想法真的很難揣度……你想想……”
……
“所謂的首都貴族,看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雖然說不上寒酸,但是這種程度也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我還有點期待他們能弄出什麼花樣呢……據說一些有品味的人物也會請馬戲團、會用戲法的小丑之類的傢伙,來湊這種堂皇的熱鬧……”康斯恩斯看着舞池中旋轉的紅男綠女,難得的與康斯坦丁交談道——即使關係不佳,但是在這一羣陌生的大人當中,少年的心性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跟親屬靠的近了些。
十幾分鍾之前,這兩個孩子終於擺脫了那些見了血的蒼蠅一般,不斷湊過來的人物,在這個角落找到了一點清淨。
宴會廳的這個部分是屬於年輕人的。不遠處十幾個年齡相仿的公子小姐們正在跳一種集體舞,據說這種集體舞蹈有着悠久的歷史,但是康斯坦丁注意到,這舞蹈本身不過是給這些貴族青年男女一個互相認識彼此的機會,因爲集體舞蹈需要不停的更換舞伴,人們可以圍繞着舞池不停的旋轉,而在舞蹈結束之後,你可以去找你看得上眼的公子或是小姐聯絡一下感情,當然也可以詢問一下對方的出身以及年齡等等。
“你以後就會發現,有的時候,這些傢伙遠比小丑們有趣的多……”康斯坦丁懶洋洋的靠在房間一角的椅子上,打量着那些不比他們大了多少,卻在用生疏的手法調情的小傢伙們,和三三兩兩交談着的中老年人。不時從身邊的餐桌上捻起幾片刀工精細的烤肉,品嚐着手中的紅酒,不得不說這個位面的廚師們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手藝,十幾樣的菜餚中只有這烤肉和一盤豆子能夠讓康斯坦丁有點胃口——當然主要是因爲事實上不會有太多人注意那些食物的,他們的主要目的,只是彼此攀談,結識對自己有用的人。
餐桌上除了食物之外,同樣也擺放着餐盤和刀叉,羹湯的旁邊總是擺放着乾淨的碗和調羹。和食物一樣,餐具同樣是隨用隨取,髒了的盤子就放進一邊擱着的一個大木盆之中,自然有人將盆子裡面用過的盤子取走,同樣也總是有人將洗乾淨的餐具重新擺放到餐桌上。燙金的硬木傢俱雖然不算舒適,但高貴大方,是貴族們的最愛,而加上柔軟的天鵝絨軟墊與靠墊之後,他們的舒適程度也足夠媲美少年記憶中的傢俱。
那些葡萄酒倒確實能讓所有人感到滿意,雖然前世對於紅酒這種真正的貴族飲料沒有什麼研究,不過作爲公爵的長子,沃爾特的訓練課程之中當然有一部分是關於各種酒類的,因此康斯坦丁還是能品評一下手中這種被稱爲伯納蒂的來自南方的紅酒的年份,大約是在三十年左右。在這個不甚發達的年代,精緻紅酒的度數與傳統的蒸餾白酒完全無法相比,因此對於康斯坦丁來說,倒是一種相當不錯的休閒飲品,十幾分鐘的時間裡,至少已經有半升的酒水進了肚子,那種微醺的醉意幾乎讓他閉上眼睛。
顯然不是任何人都有觀察別人生活態度的興趣,在又經歷了幾分鐘無聊的休息之後,康斯恩斯最終還是留下獨酌的康斯坦丁,參合進了少年們的舞蹈之中。
“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裡維斯閣下?侯爵大人將這件禮物送給您,這是據說對於施法者有着絕佳幫助的佳釀。”
或者,這種喧囂的環境,根本不存在什麼世外桃源,一個打扮整潔的管家端着一個銀盤走過來,把盛着翡翠色酒液的杯子小心的放在康斯坦丁面前。
“哦?”康斯坦丁一愣,隨即在視線中找到了那個正在隔着人羣向他大笑的主人……不得不說這個傢伙這一手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且不說這種酒是否真的如同所說的一般對於施法者有什麼好處,這個傢伙投其所好的手段無疑用的非常純熟——並非是實質上的禮物,但是毫無疑問的,一些跟施法者有關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存在。
那種綠色的酒並不多,實際上,恐怕只有一小口的量,但是,在透明的水晶杯裡,那種晶瑩透澈如同一塊美麗的寶石……或者,又好像一個活生生的靈魂?
猶豫了一下,少年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這種酒顯然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非蒸餾酒,那種晶瑩的酒水喝下去卻是帶着熱辣,甚至讓他想起了前世常跟大學同學們拼酒時用的二鍋頭,那不可思議的熱流順着食道奔涌而下,然後擴散到全身。已經有些厭倦葡萄酒平淡味道的少年不由得有些懷念的一口乾掉,然後續上幾片肉片。
但是下一刻,奇妙的事情就發生了……他感覺全身似乎處於常見的酒醉一樣綿軟起來,但是……頭腦卻異常的清晰,腦海中每一個感官信號都被放大了,不管是視力,還是聽覺,一時間都更準確,更有效。這讓他一時間有種奇妙的快感。
“見鬼!這不會是毒品吧?”少年皺了皺眉頭。腦袋裡忽然蹦出了這樣一個危險的詞彙。
他曾經聽說過類似的傳聞,這個位面的毒品發展要比地球上早得多,類似的暴利產生的影響也幾近相同,不過由於神力的介入,讓這種東西產生的危險要比地球上小得多……至少牧師的能力中,就有一種是專門用來戒毒的。
不過聯想到其中的麻煩,康斯坦丁還是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輕率。
他有些沮喪的放下杯子,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但下一刻,他變得敏銳的視線忽然捕捉到了一個有趣的存在。
這個人看上去似乎是個普通的貴族,一身禮服用的倒是不錯的材質,某些部分,比如領花和內襯的材質甚至使用的還是東方舶來的絲綢,剪裁合體的棉布經過特殊處理,線條分明而極難變更,很適合襯托體型,只是……在康斯坦丁看來,這套衣服顯然並沒有什麼品味可言,過分華麗的裝飾讓它看上去與聖誕樹有了那麼幾分相似,有些華麗不到正地方的感覺倒讓那些的材料完全貼合了爆發這兩個字的含義……
不過這衣服的主人,倒是出奇的適合這服裝。
當然,這並不是那種通常意義上的暴發戶——平心而論,這位老兄長相與醜陋無緣,六英尺多高的身材,雖不英俊但很有氣勢的方形面孔配合一個碩大的鷹鉤鼻子,再加上兩道長長的劍眉,盡顯那種剛硬的風采。但是他那種健壯過頭的倒三角體型,顯然完全不適合禮服——全身鼓脹的肌肉似乎隨時都能將那件可憐的華麗禮服撐裂開來,下巴上的鬍鬚經過仔細的修剪,但是那種過度的修飾反倒讓青光耀眼的皮膚顯得更加怪異,而那雙散發着兇光的三角眼,更是讓與他擦身而過的每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他似乎正在努力的尋找着某種機會,但是顯然,自命高雅的貴族們絕不會讓自己和這個傢伙與自己攪上什麼關係,於是在他身體周圍幾英尺範圍內,形成了一個空蕩的圈子,彷彿那裡的空氣中有什麼猛毒一般、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永遠處於人羣之外,亂轉了一通,卻完全沒有開口的餘地。
最終。他只能慢慢的踱到桌邊的一個位置上,重重的用屁股把怒氣發泄到那精緻的硬木椅子上。低聲的嘀咕了幾句什麼——從口型上判斷,顯然不是什麼符合宴會禮節的發言……
之後,這傢伙似乎終於找到了某些發泄的辦法——隨手抓起了一個黑陶酒罐,他卡的一聲將細長的瓶口部分擰掉,然後便開始長鯨吸水一般向口中傾倒,領口的花邊和絲巾頓時便染上了那種葡萄酒特有的嫣紅,讓那禮服的感覺更加詭異了幾分。
坐在他對面的康斯坦丁看着這些向來都是被細細品味的精緻紅酒,被對方用這種喝麥酒的方式來對待,中不由得有些好笑,這個位面中,人類之間的階層分化是如此的繁雜而森嚴,想要跨越這中間的幾十個層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這個時代暴發戶們往往會被‘富不過三代’這句箴言擊碎所有的希望,而新貴族則不停地在‘一個貴族需要五代人來經營’的潛規則漩渦之中筋疲力盡的奔忙。
可是這個傢伙,究竟是如何幸運的跨過了其中山巒般的障礙,來到這座大廳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