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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只要真心付出,那麼就一定會得到真心的回報。
魏公公有如及時雨般的雪中送炭深深打動了小爺,這一刻,在小爺心目中,爹親孃親都不如小魏公公親。
十萬兩啊!
便是他小爺是東宮太子,又哪個說借十萬兩就借他呢?
郭家借給他的二十多萬兩可是好幾年陸續借來的,有好幾次還是實在揭不開鍋,他拉着郭氏厚着臉皮上門借的呢。
可這小魏公公和他非親非故,人還是父皇得用的,聽說和貴妃那邊也有關係,按說當和他小爺勢不兩立,可人家卻不跟那些勢力太監般踩自己這個小爺,反而上門來看自己,帶了幾千兩的禮物不說,還借十萬兩給他這小爺過日子,你說他小爺能不感動麼。
“魏公公…真是…”
朱常洛的聲音都打顫了,再說下去的話恐怕就要哽咽了。
“殿下不必如此,奴婢也是盡一點心意而矣…”
場面話魏公公說的比誰都溜,在那也是真情流露的說了一通,最後有感小爺的赤誠之心,他給定了個明確時間,最遲明晚就把銀子送來。
朱常洛搓着手,感動的看着魏公公,心下暖和、興奮,當場也給魏公公明確表態,他雖是太子殿下,但應該辦理的借款手續他都會悉數配合。並且再三強調自己是有償還能力的,所以小魏公公無須擔心。
魏公公對此當然沒有疑議,不過顯然不會告訴道兄,他巴不得道兄沒有償還能力纔好呢。
你還不了錢才能拿東西抵押啊…不管是什麼,他魏公公都受的,老婆也受。
“殿下勿須和奴婢說其它的,錢殿下先用着便是…”就借款達成一致後,魏公公這才適時的提了自家二叔兩句。
小爺這纔想到那李進忠原是這小魏公公的親叔,頓時有些尷尬,不知小魏公公剛纔在門房處可見着他二叔了。
“奴婢這二叔生性憨厚,爲人老實,也正因此,陛下才叫他做皇長孫的伴讀咧。”魏良臣臉上滿是自豪之情,問道兄自家二叔的工作態度如何。
小爺當然予以正面評價,很是誇讚了一通。他可不願意這個財神爺因他二叔的事反悔不借錢。
心裡未免也有些悲哀,堂堂太子殿下淪落到一個太監借錢,還得陪着他虛僞說話,這太子還不如個藩王呢。
自家親叔被太子誇,魏公公當然也很高興,繼而說自己有許久不曾見到二叔了,是否可以去見見他老人家。
人家侄子見叔叔,朱常洛沒道理不允,可真心尷尬,很怕李進忠告訴他侄子自個在東宮不是當什麼皇長孫伴讀,而是看大門。心頭着急,不禁埋怨起大伴不應該胡亂安排的,也是急中生智,說這會天色已晚,莫不如小魏公公明日再見二叔不遲。
魏公公一想也是,當下便請太子殿下早點休息,他明日再來。太子殿下也是體帖,忙特意命人送魏公公出東宮。
路過門房時,一直等在門房內的二叔看到侄子身影出現,忍不住想過去,可想侄子剛來時的吩咐,終是忍住坐了下去。
魏公公這邊也故作沒看見,在陪同之人的護送下徑直出了東宮,前腳剛走沒多久,後腳王安一行就回來了。
“帶魏朝去治傷。”
王安吩咐楊公春等人將魏朝扶回居所,爾後朝愣愣站在門口的李進忠看了眼,一句話也沒說就奔小爺處去了。
被人架着的魏朝也扭頭朝李進忠看了眼,那一眼卻有說不出的意味來。
王安匆匆趕到小爺住處,卻沒見那魏家子在。
“殿下,那魏家子呢?”
果不其然,小爺說道那小魏公公已經走了。
王安便問那魏家子來東宮做什麼,小爺卻沒說,只道:“大伴,那個李進忠我看還是不錯的,便叫他做了校哥兒伴讀吧。”
沒說的原因是小爺有些難爲情,畢竟跟人借錢不是個體面事,而且借的還是自個父皇寵信的小太監,這就更加不好意思說了。
見了小爺這樣子,王安就知那魏家子一定是跟小爺說了些什麼,但小爺既不願告訴他,他也不便追問。
但叫李進忠做校哥兒伴讀這事,他還是不願的,尤其是對方把魏朝打成這樣,分明就是警告他王安,這讓王安無論如何也是忍不了的。可看小爺這樣子,要麼就是聽了那魏家子什麼話,要麼就是得了人傢什麼好處,若不然不可能突然提這茬的,說不定還許了人傢什麼。
沒人比王安更瞭解小爺了,他很清楚自家小爺的秉性,這位小爺看着忠厚,但卻極度自私自利,也很有主見,凡是決定的事情便很難再改。
因而也不便強行阻止,卻是想了一個主意,便道:“殿下,西李娘娘那缺個燒竈的,莫不叫李進忠先去上竈,這樣平日和校哥兒也能見着,等過些日子觀察無誤再定不遲。”
“上竈?”
朱常洛一愣,“怕是不好吧。”
“殿下,皇長孫伴讀人選豈能輕易就定,便是李進忠再合殿下心意,老奴也以爲當慎重…叫他先去上竈,每日近着校哥兒,品性自能看出,倘真是可用便給定了,倘不可用,也可着他去了,免得誤了校哥兒。”王安態度很堅決。
朱常洛猶豫了下,尋思了下叫李進忠在西李那上竈倒是能和校哥兒朝夕相伴,雖然沒給伴讀的名義,但本質上也差不多,而且大伴的話也有道理,自己若一昧堅持,萬一大伴知道了小魏公公借錢的事,豈不叫他輕視了。
於是便應了,叫王安馬上安排下。
王安卻是沒鬆口氣,出來時眉頭卻是皺的更深。
………….
夜很深了。
門房地上有鋪蓋,二叔和衣半靠在疊起的被子上。自打二叔來這門房後,吃住睡就在這裡了。雖然很晚了,但他還是沒有睡意,一直想着侄子突然來東宮的事,想着魏朝怎麼被人打成那樣的,想着王公公爲何要那樣看他。
他想了很多,卻一無所知,他甚至都不知道侄子爲何要來東宮,爲何要他不要多問。
不過侄兒能夠回京就是好事,自打他下江南後,二叔就一直擔心着,因爲良臣太不叫他省心,在江南老是闖禍,每回聽說侄兒犯的事,他都心驚膽戰的很。
就這麼想了很久,他終是有了些睏意,將被子打了開,便準備睡上一會。外面卻有叩門聲,有人在叫:“李公公在麼?”
“在,在的。”
二叔忙從鋪蓋上爬起,揉着迷糊的眼睛披衣打開了門,卻發現外面是管事太監楊公春和劉裕民二位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