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看着沉睡的她,一抹笑意在臉上不減。
突然她的眉頭聚攏,表情好像很痛苦。
“怎麼了?”他坐在牀邊,用手撫摸她的眉峰。輕輕地,生怕碰碎了一般。
菊月的臉上蔓延着痛楚,臉色愈發蒼白。
淺淺的一陣**聲後,她的嘴脣已經發白,嘴裡像是念着什麼。
“什麼?”他用耳朵貼進去聽,突然身子就僵住了。
“左川——”他聽到她這麼說。
心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下。卻遲遲動彈不得。她記得自己……她還記得……
心口一陣雀躍。他看着眼前的人。他多想,永遠把她抱在懷裡。填滿那一塊一直空着的那個地方。
現在,終於不會有心痛的感覺了吧。
從再見到她的那一刻,就主動的接近着。他多次就差點說出口,可是,他知道,她不記得了。不願意讓她的人生又出差錯。就這樣,甘願從一個陌生人開始。
“咳咳——”菊月猛地從夢中驚醒。眼睛有些疼痛,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一個陌生人。
是誰?
金黃色的碎髮隨意地瀉在眉間,高挺的鷹鉤鼻表明他的異族身份,剛硬的線條勾勒出俊朗的輪廓,只是那一雙傲人的明紫色眼睛,出賣了他的身份。
“邦?”
邦蘭斯有些失落。他忘了,他在她面前,是邦蘭斯。
然而應該說,還夾雜着很大的喜悅。她知道是他。
她知道是他。因爲她已經把這個男人愛到了骨子裡。就算他化成了灰,她也認識。
“怎麼變成這樣了。”她問。
“這是我本來的面目。”他淡淡一笑。她始終未提及左川。
“所以那張臉……”
“僞裝……洛藍的人,怕是很多都認識我了。”
“哦。”
“喂,丫頭,你不覺得不習慣嗎?”他指的是朝夕相處的人突然變了模樣。
“我認得出來。也沒什麼差別。”
邦蘭斯看着眼前撥弄花籃的人,突然笑出聲來。
“呵呵……”
“笑什麼?”她有些莫名其妙。
“我的丫頭,果然跟別人不一樣。”
她先是臉一陣發燙,然後瞪着眼前的人,“誰是你的丫頭了啊!”
她真的不記得。怎麼辦?
“丫頭,你剛纔睡着的時候,叫了一個男人的名字……”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不甘心。
“男人的名字?”她想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我說什麼了?”
“左川!”
“左川?”帶着疑問的語氣。
該死。她真的忘了。
“那是男孩吧。”她只是淡淡的語氣,卻在他的心上泛開了漣漪。
“男孩?”
“嗯……”她全都記起來了。那麼時間這麼推算下,那年的那場火。洛藍也脫不了關係。
“左川是誰……”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胸口一陣悶痛。他略微皺了下眉頭。
……
“你知道HPC06真正的作用嗎?不是能使人身上血細胞失去功能,無法造血。那只是副作用。它真正出現於這個世界的目的,是發揮人的潛力。
……
一旦停用,就會失血身亡。”
……
“以前認識的……”菊月沒有看見他的異樣。
“什麼人!”
“以前喜歡的人!”她故意加大聲音。
“呵呵……”他咧開了嘴,“丫頭,怎麼辦。我是你以前到現在都喜歡的人也。”
“我現在哪有喜歡你?”菊月下意識的反駁。卻突然發現他的話裡有話。
“什麼叫以前和現在……”她再擡眼看清眼前的人。突然覺得熟悉起來。雖然經過了八年,他的面容卻還有着當年的影子。
“左,左川……”她早該想到了。
“是的。我叫邦蘭斯 喬恩,中文名叫聶左川。”他莞爾一笑。
只是愣了一會兒,菊月也笑了。然後淚如泉涌。
“丫頭,怎麼了。”
“沒事……”菊月一直笑着,而淚水像絕了堤的河水,不曾停歇。
拿什麼來形容這種感覺。
拿什麼也不能來形容這種感覺。
過了很久以後,她才停下來。忽然問道:
“那那張臉……“
“喔。那是真實存在的。一個叫秋黎斯的男人。不過,他已經死了。”
“什麼……”菊月愣了一會兒,說道:“你確定你是在李叔死後,第二天才來的?”
“嗯……我們的情報總比洛藍的慢,所以,我晚了……怎麼了”他看着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沒事。”
原來,真的有死神啊……
……
窗外,一個黑影掠過。
他擡頭看着陽光,眼睛眯成一條線。
“最討厭白天出來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