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只將我送到門口便不再跟進了,踱步走進黑漆漆的房間,我真懷疑這裡究竟能不能住人。難不成那些長老都是貓頭鷹和蝙蝠體質?
再往裡面走了幾步,才發現側壁上有微弱的燈光。與此同時,我鬆了一口氣。他們還是需要光明的,看來不至於墮落得太厲害。道路的盡頭,燈火通明。一排老頭兒整齊地坐在那裡。
其實他們是真的很不會享受人生的。都一把年紀了,應該呆在家裡過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牌,下下棋的退休日子了。可是他們偏不,我說你愛操勞那就操勞吧,幹嘛還要拉着我陪你一起操勞。
“朽木緋真。”爲首的長老看着我,目光炯炯有神。
“是。”
“你就是朽木白哉從流魂街娶回來的女子。”
“不是。”
……
四下裡除了雨水敲打玻璃窗的聲音之外,再無任何聲響。呆愣了半晌之後,老頭繼續道,“前幾刊女協雜誌上那些不成體統的話,都是出自你口麼。”
“哎呀,原來你有看啊。我以爲那種無聊的雜誌長老們是不會看的呢。”
……
長老握着茶杯的手指微顫了一下。他接着道,“我們是貴族之首,是離王庭最近的族類。由不得你胡來。”
“我知道你們離我很近。”
爲首的長老這一回沒有從呆愣中緩神,於是旁邊的地中海繼承了他的業務。“太沒有規矩了。一屆流魂街女子進入貴族已經很荒唐了,還這麼不識大體。”
我扁嘴。
“如果你認爲你可以躲在朽木身後肆意胡作非爲,那就大錯特錯了。”最右端的老人立即接上,“還有,朽木認爲只是簡簡單單把你關進禁閉室我們就不會插手,這樣的想法也是錯誤的。”
我繼續扁嘴。
爲首的老人在自家族人威風四起不久後恢復了元氣。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們會強制朽木白哉休妻,並將你驅逐出朽木宅。”
一手捂住胸口,我難以抑制心口的興奮。兩眼噌地發亮,我道,“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可以強制朽木白哉休妻嗎?我真的可以離開朽木宅麼?”
然後,房間裡忽然一陣詭異的寧靜。
“千……真萬確。”
右手緊握成拳擊於左手掌心,我正義凌然道:“成交!你們就不要大意地等着下刊女協雜誌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從犯罪嫌疑人驟然間變成了他們的合作伙伴。但是我很清楚一點,那便是這些個嚷嚷着要把我逐出朽木宅的老人在得知我願意離開後顯得有點不樂意了。
人總是這樣,
無聊透頂的時候,偏偏不愛那些順着自己心意的事。
於是,他們以“朽木家不是任由你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地方。”爲話題,展開了一系列口水戰。就在他們說到口乾舌燥,言詞盡窮的時候,我很不合時宜地打了一個噴嚏。
蹭蹭鼻子看向眉頭微抽的老人們,我笑了笑:“哎呀,長老們也有打噴嚏的時候不是麼?”
就在我得到允許可以離開後,衝他們行了一個大大的禮然後轉身走人。身後的長老忽然壓低了聲音。不過他們之間的對話還是穩紮穩打地飄進了我的耳朵裡。
“這個女孩太危險。”
“不錯,我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年豐臣靛的影子。”
“如果她同樣背叛屍魂界的話……”
“那就必須由朽木白哉手刃。”
我嘖了嘖嘴。
原來偷了總隊長的內褲就是背叛屍魂界。那我要是偷了朽木白哉的銀白風花紗豈不是要去雙亟上晾一下?
*
離開那棟屋子的時候,雨已經停了,而管家也已經不在了。晶瑩剔透的雨水沿着屋檐有一下沒一下地滴落在大地上,折射出萬丈光芒。一腳踩進水塘裡,披一道暖暖的陽光在身上。
然後我看到了。
那個靜立於石橋上的朽木白哉。
竹傘上扔有水滴,似乎這雨剛停不久。但是他究竟在那裡等了多久就不爲人知了。
腳踏硬邦邦的木屐走向他,仗着跟高所以放心大膽地挑着水塘踩。我很高興在朽木白哉的腳邊看到了水塘,可是同時我很失望,因爲他下意識往一邊讓了一讓。
“朽木白哉,原來你把我關禁閉室就是爲了躲避那些老頭的訓話?”
他看着我,不置可否。
於是我嘆了一口氣,“哎……你是真的很愛很愛緋真啊……”
“緋真……”
大手剛要撫上我的頭頂就被閃過去了。繞過朽木白哉繼續踩着水塘往前走去,在石橋的另一端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可是,我不是緋真。永遠都不可能是。不要把你的愛浪費在這具殘餘的皮囊上了。”
用別人的臉,用別人的身體延續他人之間的愛情。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我身上,那我的大腦肯定是被大炮轟過了。我可不是聖母瑪利亞啊喂。
***
一掌劈向大樹,大樹是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雙腳齊跳,鬼哭狼嚎的人自然是我。白打不是斬擊,我總不見得把自己的手砍了扔出去再接住吧?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再次擡手劈向大樹,卻在肌膚觸碰到樹皮的那一剎那被人拽住了手腕。隨即一個好聽的男聲響起:
“我該說這大樹可憐,還是你的手可憐?”
我扭頭。
男子一襲淺藍色碎花和服,黑髮比起三個月前又長到腰際了。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白如雪,碧藍的眼眸也和三個月前一樣玩世不恭。巴掌大小的臉蛋湊近我的眼前,美脣勾起。說的話也和上一次見面時一樣,“怎麼,想我了?”什麼都沒變。只是這一次,他帶了斬魄刀來。
“想你怎麼還沒有死。”
“我死了,欠你的三節課怎麼辦?”露齒一笑,他伸手彈了一下我的腦門。
看準他的腳,我猛踩了一下。隨後望天,“還虧你記得那三節課。”
只是靛對那一腳似乎絲毫沒有在意的樣子。他繼續不依不饒地追問着,“生氣了?”
接着望天,我道:“是啊,我氣瀞靈庭啊。瞧瞧,那麼大一個通緝犯在這裡晃來晃去的,他們不但沒抓到你,居然連發現都沒有。屍魂界的未來可真是令人擔憂。”
一雙白淨的手出現在我的眼前。
“抓吧,緋真。把我交給山本,你也算爲瀞靈庭立了大功。”
“他又不會給我獎金,再說誰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樣。就算我是豬我也不會相信你。”白了他一眼,視線便停留在了他的斬魄刀上。死神用來魂葬的刀柄底部被竟靛拿來掛了玉墜。
於是我爲他的刀魂默哀。
“怎麼?喜歡這把刀?”
“……”
“若是你喜歡別的東西我倒可以讓給你。但是你知道的,斬魄刀這種東西不是送給你就能成爲你的東西的。”
繼續白了他一眼,不知爲何看着他永遠不變的笑臉忽然覺得異常不爽。“你快點把接下去的三節課教完,我們好兩清啊混蛋。”
“就那麼不想看到我?”
“沒不想看到你,也沒想看到你。”
靛眨了眨碧藍的眼眸,佯裝疑惑道,“那是什麼?”
我看着他亦眨了眨眼,理所當然道,“那就是無所謂的意思。就是看不看得到你都不會影響我正常生活的意思。”當然我現在的生活沒有一天是正常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原來如此。”他垂眸,笑容淡淡的。不過幾秒過後,他再次露出欠扁的笑容。“那就快點教課吧,我不能佔用你和白哉相處的時間。”
……
其實和朽木白哉比起來,我還寧願和這個通緝犯多呆一會兒。
手指拂過刀柄,隨後將刀刃抽出。他站在那裡看着斬魄刀怔怔出神,玉墜在風中毫無章序地亂舞。我說,他就那麼一聲不響的站在那裡,是想教我什麼叫觀棋不語真君子麼?
“緋真,關於白打,我沒有辦法教你。這個與自身素質的關係很大。”
“嗷,我猜到了。”
他回頭,雖是笑着的,可是眼底卻有股道不明的憂傷。“所以,你就待在我身邊好了。我可以保護好你。”
“我可不認爲通緝犯有保護別人的權利。”斜睨了一眼這個令人摸不着頭腦的男人,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我說,你該不會因爲朽木白哉沒有來找你,所以準備勾搭他的妻子從而激怒他?”
“說的正是呢。”他走到我跟前,溫熱的手指輕輕捏住我的下巴,“可是我很困擾。因爲你不給我這個接觸白哉的機會。”
所以我說,豐臣靛你其實是一個同性戀對吧?一看你那妖孽的樣子我就應該首先想到妖孽受這個族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