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坐在飯堂裡等待我的臨時飯卡。可是當最後一個人把早飯吃完並離開後,我的飯卡還是沒有出現。於是我頂着飢腸轆轆的肚子去尋找飯卡。
千葉的宿舍門緊閉,我反覆敲門都沒有迴應。本想一腳把門踹開, 可怕親愛的藍染大人開始扣我下月工資於是忍住了。於是繞到一邊推了推窗戶。
還好這丫頭沒鎖窗。那麼想着我把腦袋探了進去, 卻見千葉正穩穩地躺在牀上。嘖嘖, 這丫頭不像是會睡懶覺的人啊。“喂, 千葉桑!千葉桑!太陽曬到屁股了!”
千葉翻了一個身, 沒有理我。
好吧,臨時飯卡,我也知道沒有休息很痛苦, 但是沒有飯吃更痛苦。思來想去,我最終決定入室搶劫。
兩手撐住窗框外沿, 往上一蹦。跪在窗框上直起身, 最後纔將腿伸了進去。
好吧, 我知道我的姿勢很不雅觀。人生頭一回入室難免不習慣,可是照藍染那麼個扣工資的方法, 我估計不久的將來我就是入室盜竊的老手。
千葉躺在牀上,眉頭皺得足以夾死一隻蒼蠅。皮膚和嘴脣都蒼白的嚇人。
得,從前幾天照顧豐臣靛的經驗來,這丫頭片子是發燒了。
“千葉,你還能聽清楚我說話麼?”蹲下身推了推她的肩膀。那丫頭卻只是低喃了幾句, 看來意識完全燒糊塗了。“哎, 你等等, 我給你去找四番隊的人。”
開春的季節, 還真是容易犯病。
推門走出房間, 正撞見一個拿着掃把的死神。不知爲何他看着我的時候像是見了鬼。歐不,這個形容詞在屍魂界不成立。
“……呃……那個……今天是千葉桑去流魂街值班……她已經遲到了……”
……
“來, 小弟弟。”我衝那人勾了勾手指,卻見他嚇得眼眶都紅了。我說我又不是恐怖分子你如此糾結爲哪般。“你,現在去四番隊請人來看病。”
“知……知道了……”留下這句話,他瘋也似得跑樓下跑去。
於是我只得瘋也似地跟了上去,“喂!你回來!我讓你停下來混蛋!”
小男生立馬停下腳步戰戰兢兢地看着我,“還……還有什麼事……”
“千葉是在哪裡值班的?”
“北……北流魂……魂街……三、三十一區。”
孩子,結巴是種病。有病要去看。我無奈聳肩,“和管值班的人說一聲,我代千葉凝去值班。”
一句話說完,那孩子忽然地就不結巴了。他淡定自若,理直氣壯地說道,“藍染副隊長說了,就算你搶着去值班也不會給你加工資。”言畢,他瞬步離開了我的視線。
於是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我是不是見鬼了。
歐不,他本來就是鬼。他是人格分裂鬼,藍染是壓榨工資鬼。我……我就是一可憐鬼……
*
北流魂街。
太陽當空照。清澈到幾乎透明的天際裡偶爾飄過幾朵白雲。
其實這種治安不算很差的地方,根本用不着專門派個人值班吧。屍魂界果然還是一個無聊到爆炸的地方。
可也如前人所說,最嚇人的不是別的,而是你的同類生物。
比如屍魂界,要說擔心虛會把你給怎麼這麼地剿滅,還不如擔心那些時常在你身邊出現並且對你有敵意的死神。
又比如,那個正站在屋頂上冷眼看向我的一井。
其實這很新奇,難道她沒有和豐臣靛去虛圈麼?這丫會放棄和豐臣靛獨處的時間?
“喲,您這是怎麼了。站那麼高萬一跌下來摔斷腿怎麼辦。”
風吹亂了她淺金色的長髮,銀白的刀刃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我關了黒腔,靛短時間內是回不了屍魂界的。”
於是我學着平子的樣子挖鼻,“哦,所以你又要放骷髏了是不是。”
“卐解,骷髏炎蝕千年。”
熊熊大火立刻將整片土地包圍。原先閒散着的人羣都尖叫着向外跑去。有孩提的哭聲,有婦女的慘叫聲。有椅子被推倒的聲音,亦有瓦罐被摔碎的聲音。
伸手擋在臉前,高溫立刻使得我滿頭大汗。“喂,你要殺我能不能別連累別人。”
“深井冰,你是想告訴我你很善良麼?”
善良?那玩意兒能吃麼?我只是覺得你要殺我那麼一個渺小的人,仗勢卻鬧得那麼大,實在有點囧。
“快點把血影召出來,那個騙我的賤女人,今天就一起收拾了你們。”
我就不召,你怎麼着。
四周溫度持續升高,無數個小骷髏頭從火焰中冒出,四處亂竄。
我想,這把斬魄刀真拉風。
剛想完,一個黑髮女子便走到了我的身邊,“主人,卐解吧。”
“你不是不能見火光的麼?快回去回去。”
“卐解的時候防禦力會升至頂端,你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逃跑。”血影單手擋在臉前,似乎越來越不能承受周圍的溫度,“離開這裡,尋求支援。”
“我很愛逃跑這沒錯,可是我不愛把人扔這裡然後逃跑。”伸手抹去從額頭上留下的汗水,有些從一開始就決定的事情現在變得更爲確信。“卐解,血魂舞。”
紅光繞至火焰外圍,將其緊緊包圍。
只是包圍,不能再有任何一點接近。
瞬步衝到一井身邊,手刀砍向她的頸項。被輕而易舉地閃過,在我的意料中;被她反打一掌,我還真沒料到。
“不自量力。”她冷哼一聲,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我發現,親手砍你,比用骷髏炎慢慢燒死你要來的痛快得多。”
其實對我來說,也是被捅死比被燒死來的痛快。
我呸——
我沒說過我要死啊混蛋。
瞅着她抓住我的手腕,我道,“追蹤他,血影。”
黑髮女子從火海中衝出,血色光影筆直衝向一井的頭顱。一井一愣,鬆開抓住我的手閃到了一邊。
她微蹙眉,“爲什麼卐解後還有實體。”
“一井你果然只知道血影和水魂是來歷,卻不知道他們究竟特殊在哪裡。”忍着周身滾燙的氣溫,我努力拖長戰鬥時間,“他們之所以強大,是因爲他們可以同時進行實體化和斬魄刀化戰鬥。若你的刀不是火系的,你早就以血薦血影了。”
“可你終究只有一把斬魄刀而已。”一井站回原地,“沒了斬魄刀,你什麼都不是。”言畢,她揮手。
四處亂竄的骷髏頭忽然統一向我這裡飛來。
正想着往哪裡閃一閃,瀑布一般的黑髮出現在我眼前。
“……血影!”我想伸手推開她,可那些骷髏早已擊中了血影的身體,一個不差地正中。鮮血從女子口中噴出,染紅了大地。
黑色長髮從末端開始燃燒,血影雙手握拳,一聲不吭。
一井卻還是微笑。“去吧骷髏炎,連帶她的主人一起消滅。”
“破道之五十四,廢炎。”對準迎面襲來的骷髏頭釋放我唯一一個記得的鬼道。卻在下一秒被擊中了後腦勺。
嘖嘖,燒死了,是會回到過去的世界,還是再回到百年的屍魂界,還是會徹底消失……
***
再次清醒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豐臣靛那張委屈的小臉蛋。他坐在牀邊,一動不動地看着我這裡。
我以爲他石化了或是坐着睡着了,於是伸手戳了戳他。
豐臣靛這纔回神。
他俯下身湊近我臉邊,“小冰你醒了?頭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沒……我沒死啊。”
“臭丫頭,胡說什麼呢。”他本想伸手拍我的腦袋,可不知爲何又收手了。“好端端地幹嘛一個人跑去流魂街,你不知道一井有多麼想殺了你麼?”
斜睨了他一眼。我怎麼不記得我現在的關係和你有那麼好啊。手肘撐着牀板,我坐起身。“一井現在人呢?”
“……”
“嗯?”
藍眸微眨,豐臣靛淡淡道,“流魂街。”
“嗷?她呆在那裡做什麼?因爲面目被揭發所以無地自容了?”
他這才擡頭正視我,“我破壞了她的鎖結和魄睡。以後,你都不會再看見這個人了。包括我。”
“喲,你還真捨得。”我挑眉。
“其實我本不想動她,只是匆忙打開黒腔回到屍魂界後……”豐臣靛直接省略了回屍魂界後的動向,嘆息道,“算了,反正沒忍住拔刀就對了。”
豐臣靛你的忍耐力還真是小得可以。回想起之前的戰鬥,我忽然繃直了身子,“天哪,血影呢?血影有沒有事。”
他輕拍了幾下我的肩膀,“放心,有水魂照顧她。那兩人肯定也不希望現在有人去打擾他們的。”
於是我鬆了一口氣靠回枕頭。“一井不是說你們兩個的實力相當麼,你怎麼那麼輕而易舉地就滅了她了?”
豐臣靛不以爲然地勾了勾脣角,“嗯?小冰你是在說她的卐解和我的始解實力相當這件事麼?”
“當我沒說過話。”
安靜地互望了幾秒,豐臣靛說是要取藥便離開了房間。我仔細瞅了瞅四周圍,果然是他自己的房間沒錯。
我說……最近總睡他牀上,真的不會有什麼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