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記得,當時我已經聽到電梯內部,那鋼絲繩索滾動的聲音,以及電梯下降時候那不緊不慢的速度,最要是我清楚的看到LED顯示燈在一樓的按鈕處閃亮了起來。
這還是我生平第一次見電梯按鈕閃亮如此高興,還不等電梯門完全打開,我就急忙衝下電梯,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讓人不寒而慄,加上今天收到的快遞,讓我感覺又回到了接二連三收到便宜快遞時的那種詭異狀態。
然而,當我走下電梯後,發生了一件令我更加不寒而慄的事情。
我仍舊停留在二樓的位置,根本沒看到一樓的大門。
我驚呆了,努力揉了揉眼睛,祈求着睜開眼的那一刻,出現在我眼中的是一樓的大門,之前的種種不過是幻覺幻聽。
睜開眼睛之後,我卻發現剛纔經歷的一切都是事實,我的眼前仍舊是二樓玻璃幕牆上那種三原色的色調。
我不禁看向電梯,難道是電梯出了毛病?或者說……電梯裡被某種別的東西干擾了?我急忙溝通黑曜石吊墜裡的小祖宗,心說小祖宗你快出來啊,幫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可任務千呼萬喚,小祖宗就是雷打不動,這下可把我急壞了,難不成我要一直困在二樓?
這下我也不敢在做電梯了,生怕裡面存在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因此我將樓道的燈打開,急忙向二樓的樓梯走去。
走下幾級臺階,我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脖子後面升起,不知道哪裡起了風,徐徐地吹來,陰沁沁地,好像在地宮裡面一樣。
我不由自主的回頭一看,空蕩蕩地樓梯,並無它物,我集中精神察看樓上樓下,發現除了嗚嗚的細風聲,並無其他聲響。
按理說,這封閉式的辦公大樓,而且還是二樓,不應該有風纔對。
我不敢多做停留,拔腿就往下跑,人一旦急起來,還真的是潛力爆發,我本就腿長,一步可跨三級臺階,鼓足了氣一陣猛跑,幾秒鐘的時間就跑到一樓,這人一慌張驚悸起來,情緒波動最大,我莫名感覺身後有呼呼地風聲存在,不敢回頭,生怕一轉身,就有惡鬼撲來。
我們辦公室一樓的樓梯口是一扇防火門,二樓的樓梯口沒有門,可當我下到一樓,卻沒有發現那扇乳白色的防火門,眼前什麼也沒有,只有個光禿禿的門框。
我雙腿發軟,難不成,我仍舊身處二樓,根本沒有來到一樓嗎?走出一看,果不其然啊,我仍然在二樓,爲了證實,我還特意到女衛生間去看了看,那便抽牢牢的吸在第五扇門上,玻璃幕牆上的血字早已面目全非,紅彤彤的一片。
就在我準備返回樓梯之時,我看見在對面玻璃幕前那一片紅彤彤上,突然出現了一張慘白的女人臉孔,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我還以爲是錯覺,趕緊過去擦,但她的眼睛越擦越睜得大,似乎要凸出眼眶來,面容也變得悽慘起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笑了,詭異的笑着……我不敢擦了,趕忙回頭看去,盼望身後出現玻璃幕牆上倒映的女人,希望這一切只是他跟我開的一個玩笑。
但我失望了,我的身後根本沒有人,而眼前,玻璃幕牆上倒映着的女人也一點點變的模糊起來,一股如怨如泣的聲音從走廊那邊傳了過來,很縹緲,開始聲音很小很細,隨着那影像漸漸消失,聲音越發淒厲起來,如夜梟啼叫,又像是夜貓子在教春,我聽不懂其中的話語,但是能夠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濃濃怨氣。
漸漸的,我聽懂了,她是在說:“你到底來了沒有啊,還不快點進來救我……”
那一刻,我徹底慌了,周圍的氣溫霎時間陰冷下來,我全身的三千六百萬毛孔都在吸收着這股子冷氣,好在我的意識沒有沉淪下去,轉身向樓梯處跑去。
但跑到樓梯時我又有些猶豫了,是該做電梯還是樓梯?
當時也顧不得太多,總覺得樓梯應該比電梯靠譜些,於是我再次從二樓樓梯跑向一樓,也就是幾秒鐘的時候,我就來到了原本應該屬於一樓的樓梯口,但映入我眼簾的仍然是那空洞洞的門框。
我明白這裡肯定是二樓,如果是一樓的話,我絕對能看到那扇乳白色的防火門,而且,樓梯到了一樓本應該沒有了,可我卻看到樓梯依然向下延續着。
太邪門了,我完全搞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卯足一口氣,順着樓梯繼續向下跑去,只要沒到一樓,我就一直跑。
但跑着跑着我就失望了,因爲這樓梯似乎無窮無盡,把我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我也沒能跑出二樓的空間,我甚至有種錯覺,這樓梯的最下面會不會直接通向地獄?
如此一想,我也不敢跑了,跑到電梯門口,靠在牆壁上休息下來,也只有背後靠着牆壁才能給我脆弱的心靈帶來一絲安全感。
看着電梯上亮着的二樓指示燈,我不禁搖頭苦笑,難道我真的要被一直困在這裡了嗎?
休息了一會,我沒有繼續做下樓的嘗試,而是將整個二樓的電燈打開,將二樓映射的亮如白晝,也給我的心裡增添不少安全感,可奇怪的是,樓梯的燈好像是壞了,只有那裡黑漆漆的一片。
我從高冷姐的抽屜裡找出一點薯片,嚼了兩口,沮喪的望着玻璃幕牆外的一片漆黑,明天是十一假期,全廠放假,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現還有一個可憐的我,被困在國貿部的二樓。
做爲一個大老爺們,我總不能坐以待斃,然後我又一次進入電梯,渴望能夠下到一樓去,不出所料,電梯門打開之後,還是挺在二樓,於是我就不停的在電梯與樓梯之間徘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感覺精疲力盡,徹底絕望的時候,樓梯下方突然出現一個黑影,緊接着又出現一抹亮光。
順着亮光看去,天,我竟然看到一顆頭顱正在向我接近,我不禁一聲大叫:“鬼啊……”
“這位先生,你不是今天收到快遞那人嗎?我記得你好像叫李琰是吧。”
我沒想到,那看似恐怖的人頭,竟然說出了句人話來,不過先前經歷過康少爺鬼上身,反而令我更加恐懼,好在隨後我看出那人並不是所謂的鬼魅,而是今天告訴我有快遞的保安,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行王,因此我說你是保安小王嗎?
他回答說是,剛好到他巡邏,看到國貿部燈都亮着,就進來看看,一上樓就撞見我在樓梯口打轉。
這時候我就在想,既然保安小王能從一樓上來,那我跟着他下去,是不是就能走出這間恐怖的辦公室了呢?於是我問他:“你上來的時候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他說沒有啊,看到國貿部燈全都亮着,而整個公司的人基本都下班,於是就上來看看,說完還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對勁?
我猶豫了一下,心想還是不要把剛纔衛生間事件告訴他爲好,免得他認爲我是個神經病,於是我說沒事,我也是剛準備下班,就碰到他上來,眼下正好一起走。
小王輕哦了一聲,說沒事就好,然後打着手電筒,在前面帶路向樓下走去。
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而且他的身上發出一陣又一陣聽上去令人牙酸的聲音,有點像摺紙,或者是其他什麼,反正跟有些奇怪。
我一邊跟着他往樓下走,一邊抓緊胸口的黑曜石吊墜,只希望關鍵時刻,我家小祖宗能出面救我一命,畢竟我這個人凡事都喜歡留個後手。
然而,保安小王身上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但這一次,我們兩個人仍然沒有走到一樓,這棟樓梯似乎真的無窮無盡,通往十八地獄一般。
轉了兩個彎,原本應該是一樓位置,可我倆出去之後發現仍是二樓,小王不禁疑惑,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剛纔上樓的時候,也沒發現有地下室啊!
我心說我在這都工作一個月了,都沒發現地下室,你才幾回啊,不過現在顯然不能跟小王說這些,要不太打擊士氣了,因此我告訴他,說我之前準備下樓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無論我準備走,都走不到一樓。
小王搖頭,說怎麼可能呢,我剛剛明明就是從一樓上來的,不應該下不去啊。
我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間辦公樓絕對有問題,之前我嘗試過很多辦法,都沒有回到一樓。
小王說艹,真他媽邪門,這樓梯看上去無窮無盡的樣子,要不咱倆走電梯試試吧!我搖頭苦笑,說沒用的,之前我已經試過,結果根本走不出去。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害怕了,雙腿不住的顫抖,好長時間才緩過神了,說難道…難道這裡有鬼?我剛來的時候就聽說,這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失蹤,現在是不是要輪到我們兩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