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趕緊跑進去,凱旋姐當先衝到牀前,妞妞緊閉着眼睛躺在牀上,臉色頹敗,四肢不停小幅度的抖動,眼皮下的眼珠“骨碌碌”轉個不停,凱旋姐微側着身子擋住徐大嫂的視線,從戒指裡抽出那根細細的金屬絲搭在了妞妞手腕上。
徐大嫂抖着嗓子跟我們說道:“剛剛還好好的,我怕她再跑出去找狗,就告訴她狗已經死了,她說我騙她,然後突然就成這樣了,怎麼叫也叫不醒,時不時的睜下眼睛也像看不見我們一樣。妞妞爸剛剛出去找你們去了,許是跟你們走岔了。”
小玉趕緊扶徐大嫂坐下,拉着她的手輕聲安慰起來。隊伍裡有女同志就是好啊,這活要交給我和溫陽幹就不合適了。我們杵在一邊,看着凱旋姐給妞妞診脈,果凍也被緊張的情緒感染了似的,一動不動的蹲在地上,擡頭看着牀上的妞妞。
凱旋姐收回絲線,說道:“情況很不好!”還沒接着往下說,徐大嫂就撲了過來,眼睛裡都是淚,問道:“妞妞怎麼了?她會不會、會不會再死一次?”凱旋姐看了看她,嘆了口氣,說道:“你要知道,妞妞已經死了!”
徐大嫂一屁股坐到牀上,兩眼失神地盯着一個地方,再也說不出話來。小玉過去輕輕拍着她的背,跟她說着話。凱旋姐沒有再看她,轉頭跟我們說道:“這是魂魄不穩,要散去的跡象。溫陽,現在時間不對,魂魄離體只會魂飛魄散,你先穩住妞妞的魂魄。”
溫陽點點頭,從包裡拿出毛筆和一小盒鮮紅的墨汁,應該是硃砂。凱旋姐那邊已經動手將妞妞身上的衣服脫得只剩粉紅的內衣內褲了。少女的身段已經發育的很好,皮膚晶瑩潔白,帶着青春的氣息,就算平躺着都能看出胸前的兩座山峰已經初見規模。腰肢纖細,雙腿筆直修長。
雖然知道現在不合時宜,但是面前少女誘人的身體還是讓我忍不住“咕咚”嚥了口口水,溫陽瞪了我一眼,我趕緊轉過頭去,把還記得的唐詩宋詞什麼的都背了一遍,這才平靜下來。
等我再回過頭來的時候,溫陽已經開始在妞妞身體上畫開了。從左手開始到肩膀,臉頰,再到右邊肩膀,手,然後是脖子,胸脯,一直到全身都畫滿了。
露在外面的潔白光滑的皮膚上畫滿了鮮紅色的密密麻麻的流暢線條,有一種說不出的香豔。這些線條充滿了神秘詭異的力量,像囚籠一樣鎖住了身體裡的魂魄,妞妞平靜下來,就像是睡覺了一樣。
妞妞媽媽一直緊張地看着溫陽的一舉一動,直到溫陽把東西都收起來,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妞妞不會有事了吧?”溫陽看着眼睛紅腫,憔悴不堪的徐大嫂,嘆了口氣,遲遲沒有回答。
徐大嫂又問了一遍,溫陽纔不忍心地說道:“大嫂,妞妞已經死了,你面前的只是妞妞的魂魄,現在我們要做的,只是保住妞妞不會魂飛魄散,能讓她好好地重新輪迴投胎去。”徐大嫂崩潰了般,尖叫着:“不行!這就是我的妞妞!妞妞不能走!!”
凱旋姐上去按住激動的揮動雙手尖叫的大嫂,眼裡含着淚水,聲音不大,但是很有力度的說道:“你面前被妞妞上身的女孩叫婷婷,她也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她的媽媽爲了她已經十幾天沒有怎麼吃飯睡覺了。大嫂,你忍心讓另外一個可憐的媽媽也承受你現在的痛苦嗎?”
徐大嫂被凱旋姐按着不再亂動,但是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沒有說話,凱旋姐繼續勸道:“強行讓妞妞留在這個身體裡對她也是一種折磨,時間長了損傷了妞妞的魂魄,連重新投胎的機會也沒有了。大嫂,你要真爲了妞妞好,就讓她走吧。”
徐大嫂呆呆的愣了良久,“哇”地哭了出來,抽噎着說道:“我可憐的妞妞啊!一天好日子也沒有過啊!”小玉和凱旋姐已經忍不住陪着她抹起眼淚來,我心裡酸澀的要命,眼睜睜地看着人家母女生離死別,實在是難過。
這時徐大哥一臉焦急地出現在門口,看見我們都回來了剛鬆了一口氣,立刻就被大哭的妻子弄得緊張起來,等弄明白髮生了什麼,這個一米八的漢子也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心裡不由得恨起在背後弄鬼的人來,如果不是他們弄得婷婷魂魄離體,給了妞妞上身的機會,這已經承受過女兒早夭之痛的夫妻兩也不用受這第二次的痛苦了。不管是誰,一定得把他揪出來。
我們安慰着這夫妻兩個,他們也互相安慰着,晚上誰也沒想起來吃飯。等到半夜的時候,溫陽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把妞妞送走吧,錯過這會兒就要等明天晚上了,一個白天的時候妞妞也許扛不過去了。”
徐大哥大嫂神情呆滯的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牀上安靜睡着的妞妞。溫陽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鏽跡斑斑的小銅香爐,又拿出一支細細的香來插上,這香是純淨的白色,只比手指頭長點,插在巴掌大的小香爐裡倒也合適。
溫陽說道:“點上支往生香,讓妞妞在黃泉路上好走一點。”說完擦着火柴點上了香,一條細細的煙嫋嫋飄起。然後他拿起旁邊的水杯,用手沾着水把妞妞眉心的硃砂線條擦掉一小塊。
本來隨着我們的呼吸和動作四處飄散的煙一下變得筆直,直直地向上飄去,在房頂盤旋了一圈消散在空氣中。我和徐大哥徐大嫂都吃驚地看着這一幕,大嫂嘴裡一直在喃喃地叫着:“妞妞!妞妞!”我的陰陽眼已經被溫陽又封住了,看不見妞妞的魂魄是不是在我們身邊。
溫陽跟妞妞爸媽說道:“你們說兩句話吧,妞妞能聽見。”大嫂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低聲叫着妞妞。大哥抽了抽鼻子,帶着重重的鼻音說道:“妞妞,你一天好日子也沒過就走了,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希望你下一世有個健康的身體,有跟我們一樣疼愛你的爸媽!妞妞,爸爸媽媽愛你!”說完,大哥已經難過得彎下身去,揪着胸口說不出話來。
等大哥說完,那條筆直的煙線又恢復成了四處飄散的狀態,溫陽輕輕地說道:“妞妞走了。”徐大哥和徐大嫂抱頭痛哭起來,我們誰都沒有去勸。
我看着牀上婷婷的身體問道:“她怎麼辦?會不會死?”溫陽搖了搖頭,說道:“一時半會兒沒事,一會兒我們就帶她回家,凱旋姐會保住她的。”
我剛鬆了一口氣,就見果凍一躍蹦上了牀,低頭向婷婷的臉湊去。
我大驚失色,它要咬婷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