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憤憤地想到,好不容易拿到的信息呢!打開電腦,搜索了下“末日”樂隊,果然找到一條有用的消息。
這個樂隊在一家叫夜色的酒吧駐唱,信息的日期是半年前的。去碰碰運氣吧!找到這家酒吧的地址,我迫不及待的打車過去。
酒吧像是用一個廢棄的小廠房改建的,推開故意做舊的鐵門,嘈雜的人聲、激烈的音樂混合着酒精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我瞬間就能迷失了自己,
我在吧檯要了瓶啤酒,邊打量正在演唱的樂隊邊跟服務生搭着話,“這就是那“末日”樂隊嗎?”
服務生正忙着,掃了我一眼大聲說道:“不是,末日有好幾個月沒來了。”
我假裝遺憾的說道:“哦?那你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嗎?”
服務生搖搖頭,不耐煩地說道:“你去問那個唱歌的女孩吧,他們以前經常搭檔演出。”
說完就忙着去招呼別的客人了,一副不打算再理我的樣子。
我拎着啤酒走到舞臺前邊才發現這佈置的還挺有意思。一個大卡車的車斗被卸下來靠牆放着,下面是木質的臺子,三面的臺階。一個女孩就在這車斗上站着,邊搖晃身子邊唱歌。
燈光下的女孩看上去很年輕,很瘦,皮膚很白。穿一件綴滿亮片的黑色背心,下面一條破洞牛仔褲,帆布鞋上有一排銅色的鉚釘。
她聲音略帶沙啞,穿透力很強。雖然我不知道她唱的是什麼歌,但是仍然被她聲音裡的憤怒和無奈打動了。
一首歌唱完,女孩身手敏捷的跨下車斗,快步消失在舞臺旁邊的一扇門裡。我擠過叫好的人跟過去,門後面是一條狹窄的過道,過道里的幾扇門都開着,一個個極小的房間,能看見裡面雜亂的化妝品和到處亂堆的各種衣服。
那女孩在第二扇門裡坐着補妝,我過去敲了敲門算是打招呼。女孩看了看我,扭過頭去繼續補妝。
我客氣地笑着說:“美女,打聽個事。”
女孩拿起了口紅,簡潔地回我:“說!”
我也直接地問道:“你知道以前在這兒地“末日”樂隊去哪兒了嗎?”
女孩塗口紅的手頓了一下,接着面無表情的仔仔細細把口紅塗完,從鏡子裡看着我說道:“他們被一家娛樂公司看上了,不會再來這兒了。”
不是人不見了就好!
我心裡莫名的鬆了一口氣,不由得說出聲來:“那就好!那就好!”
女孩奇怪的看着我,問道:“你找他們幹什麼?”
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現在租的房子他們以前住過,我想找他們打聽打聽這房子的事。”
女孩嘴脣哆嗦了一下,僵在原地。我沒有理會她在想什麼,道過謝後就轉身往外走。快要走出去的時候,女孩從後面奔出來叫住我,壓低了聲音跟我說:“那裡住不得!你快搬走吧!”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恐懼。
好像恐懼能傳染一樣,我也忍不住慌起來,問道:“怎麼了?你知道什麼?”
女孩猶豫了半天,對我說:“到裡面來說!”說完帶着我又走回了那個狹小凌亂的房間,小心地關上了門。
女孩坐在鏡子前面,半天沒有說話,像是在回想什麼,又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我也沒有說話,靠在一邊靜靜地等着。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終於開口了,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我往前湊了湊才聽得清楚。
她說:“末日一共有四個人,吉他手兼主唱叫小杰,貝斯手老貓,鍵盤手艾倫,還有鼓手剛子。他們是半年多前住進那房子的,很便宜,設施也不錯,當時他們都很高興,覺得撿了大便宜了。當時我還去看了看,覺得真不錯。小杰是我男朋友,本來想讓我也住過去的,但是我一個女孩子跟他們幾個大男人不方便,就沒去。住了沒幾天,小杰就有點不對勁了。”
說到這裡,女孩的眼睛裡泛起了水光,吸了下鼻子,她接着說道:“他是一個活力四射地男孩,很熱愛生活,熱愛音樂,沒事自己就寫歌。那天突然跟我說,覺得活着沒什麼意思。我以爲他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就安慰了他幾句,也沒當回事。可是他越來越頹廢,也不怎麼練歌了,沒事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發呆。”
女孩的眼睛裡露出難以抑制的恐懼,聲音越發低沉下去:“我仔細地觀察過他,他四周明明沒有人,卻像在看誰一樣,眼神看着很嚇人,像是害怕,又像是狂熱的嚮往。我跟他說話他都聽不見。我很擔心,想帶他去醫院看看,可是拗不過他。漸漸的,艾倫也變得不正常起來,跟小杰一樣,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然後是老貓,最後是剛子。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四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像是得了精神病一樣,萎靡不振。”
女孩輕聲抽泣起來,把臉埋在了胳膊裡。過了一會兒,自己又擡起頭來,繼續說道:“他們也不來演出了,天天在那房子裡待着,我去看過幾次,每次見他們都是安安靜靜地坐着,也不說話,眼睛沒有焦點地看着前面。我以爲他們都病了,可是他們也知道要吃飯睡覺,把自己照顧地很好。當時有一個他們都很嚮往的娛樂公司看上了他們,一直在談簽約地事。我以爲他們都在煩心這個。”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能多關心他們一點就好了!”女孩哭起來,我安慰地拍着她的背,問道:“後來呢?他們怎麼樣了?”
女孩漸漸停止了哭泣,說道:“我最後一次去他們那裡的時候,心情很不好,看到小杰還是那個樣子,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小杰愣了一會兒,突然一把扯住我就往外推,邊推邊叫:‘快走,別到這裡來!快走!’我以爲他在跟我生氣,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卻是分外的清醒,不像那些天渾渾噩噩地樣子,眼神裡有焦急,還有不捨。我當時一下高興起來,以爲他終於清醒了。小杰一直把我推到門外,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眼神又恢復成了那樣嚇人的樣子。他還笑着對我說:‘死亡纔是真正的永生,不是嗎?’當時我很害怕,一口氣就跑走了。”
女孩呆呆地坐在那裡,臉上掛着淚,輕輕說道:“第二天他給我發了條短信,說什麼他們來接我們了,我們要去到一直嚮往的地方。我以爲他們終於跟娛樂公司談好了,可是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沒有他的消息了。死亡纔是真正的永生,不是嗎?這就是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終於說完了,女孩坐着一動不動,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突然她擡起頭來看着我說:“我覺得他們根本不是跟娛樂公司走了,小杰不可能失去聯繫的!我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小杰當時往外推我,是在保護我!他說讓我不要去那裡,肯定是那房子裡有什麼東西。他們肯定是出事了!”
我沉默了,從女孩這兒得到的消息讓我一時回不過神來,心裡即恐懼又疑惑。女孩又跟我說道:“真的,不要在那裡住了,搬走吧!”
我胡亂點了點頭,連跟女孩道別都沒有,就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酒吧,點了一支菸讓自己冷靜一下。我知道這房子有問題,可是絕對沒有藏着四個大男人。他們去哪兒了?是誰把他們帶走了?他們~~還活着嗎?
正想着,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一個激靈,煙都掉在了地上。掏出手機來一看,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是房東!他知道我發現他的秘密的嗎?是要對我下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