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沙發上居然坐着“李媽媽”!我公司的頂頭上司“李媽媽”!我突然有一種做夢的感覺,擡起手就想扇自己一巴掌看疼不疼。“李媽媽”看着我“撲哧”一聲笑了,說道:“怎麼?幾天沒上班就不認識我了?”語氣還是一貫的刻薄,我這才確定,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李媽媽”!
溫陽跟“李媽媽”客氣的說道:“凱旋姐,還是你跟他說吧!”對了,李媽媽一介女流卻有個霸氣側漏的名字:李凱旋!我納悶的看過去,要跟我說什麼啊?不是都治完了嗎?紮了我那麼多針呢!
“李媽媽”,不對,是凱旋姐看着我說道:“小王,你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上次來是我疏忽了,沒有看出來,只按平常的陰毒治的。對不起!”
這樣誠懇認真的凱旋姐讓我一時回不過神來,傻乎乎的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沒事!”她才接着說下去:“這幾天晚上我會過來幫你鍼灸,具體怎麼樣等鍼灸完了再說吧。能不能治好,我也沒有把握,對不起!”
凱旋姐又說了次對不起,不過我沒有反應,她話裡的意思嚇到我了!她是什麼意思?如果她也治不好我的話,我是會死嗎?還是會變成另外一種樣子?我不由得想起鏡中那邪惡狠毒的自己,打了個哆嗦,我寧願死也不願意變成那樣的!
凱旋姐沒有再多說什麼,囑咐我要好好休息後就告辭了,送她出去的時候溫陽一臉的欲言又止,凱旋姐卻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麼啞迷。
我滿心都在想着自己到底怎麼回事,身體裡到底有什麼毒。我知道凱旋姐隱瞞了些什麼沒有告訴我,我也沒心情問,更怕問出來的結果自己會承受不了。凱旋姐只是說沒把握,沒說一定不能治,興許沒那麼嚴重,過兩天就好了呢。
我安慰着自己,無神地躺在牀上,猴子臉要過來跟我說話我都沒答理。溫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我不知不覺得睡着了。
半夜被一聲大叫驚醒,睜開眼睛一看,猴子臉在我懷裡使勁掙扎着,而我則抱着他的肩膀,這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我看着近在咫尺的猴子臉那張皺巴巴的臉,噁心地趕緊把他一把推了出去,罵道:“狗日的猴子臉!大半夜地幹什麼呢你!老子可是正經人!”
猴子臉一張臉氣地臉都變形了,扯着嗓子喊道:“你看看這是在哪兒!”我定睛一看,吃了一驚!自己什麼時候跑客廳來了!不解地問猴子臉:“是你把我弄這兒來的?”
猴子臉跳着腳叫道:“我弄得動你嗎?”接着他平靜了一下心情跟我說道:“昨天晚上你不是自己跑出去了嗎?我怕今天你再出去出點什麼事,就把門反鎖了。幸好我鎖了,大半夜的被你砸門的聲音吵醒了。我過去拉着你問你幹什麼去。你可倒好!二話沒說,回頭就給了我一口!”
我這才發現,猴子臉的肩膀上一個大大的牙印還在滲着血,我嘴裡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使勁往地上吐了兩口唾沫。一邊跟猴子臉賠禮道歉一邊趕緊倒了杯水來漱口。
猴子臉沒好氣地說:“這會兒覺得血不好喝了?剛剛看你那樣子,可是恨不得把我活吃了呢!”猴子臉罵我我也沒脾氣,雖然不記得了,但這事確實是咱做出來的,這會兒只能認慫。
等猴子臉出夠了氣,我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看清楚沒有?我剛剛的樣子像不像是夢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聽我這樣問,猴子臉託着下巴擡着臉想了好一會兒,纔不確定地說:“剛纔太快了,沒怎麼注意。現在想起來,好像是挺不正常的,剛纔你表情特別恐怖,眼睛都有點吊起來的感覺,看着我跟看個雞腿似的。咬我的時候,還笑了兩聲,笑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又想了想,一拍手,說道:“對了,你剛回頭的時候眼睛裡還冒紅光了呢!就那一下,你不問我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現在想起來,真是兩眼血紅!”說着他誇張得抖了抖身子。
聽他說完後我如墜冰窟,渾身發冷。這不就是我在電梯裡看見的樣子嗎?難道我真的在不知不覺中變成那個樣子?
猴子臉看我瑟瑟發抖地樣子,安慰我說道:“你別多想,也許就是夢遊呢!人做夢的時候還什麼都可能發生呢,別說夢遊了!再說了,就算真有事,不是還有那個什麼凱旋姐嘛!人家都說幫你了!別多想了!快睡覺去!”說着他不由分說地把我推到了自己房間,打着呵欠就走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猴子臉快速消失的背影,心裡也知道他這是累了,沒再多說什麼也躺下睡了。
第二天晚上,溫陽帶着李凱旋再次上門的時候,我正自覺地打算戴上眼罩,就被溫陽攔住了。說是以後都不用矇眼睛了,反正我也知道是凱旋姐了。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畢竟閉着眼睛任人的感覺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過溫陽的下一句話讓我一下子就喘岔了氣。他說讓我今天除了一條小內褲別的都不能穿,雖然昨天穿的也不多,就一個緊身背心一個大褲衩,但是認穴的時候還是有點麻煩,萬一扎錯一針都不鬧着玩的。
人家都這樣說了,再說也是爲了我好,我只好乖乖地脫了衣服。照例是不能有第三人在旁邊的,我在房間等着,凱旋姐進來的時候我尷尬的手腳都沒地方放了。雖然以前總管人家叫“李媽媽”,但是凱旋姐其實剛三十多歲,平時上班總是穿得闆闆正正地,頭髮也盤得老氣。現在換了休閒點的衣服,頭髮也散了下來,看上去頗算個風韻猶存的少婦了!
我紅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讓凱旋姐笑話了好一陣,直到她把鍼灸要用的針拿出來我才轉移了注意力。
針裝在兩個小小的竹筒裡,每個筒裡得有百十根的樣子。兩個筒裡的針是有區別的,一個筒裡的針是銀色的,看上去就是普通鍼灸用的針,只不過要亮一點。另一個筒裡的針卻烏沉沉的黑色,這黑色一點都不反光,細細的針看過去像是能把眼神都吸走似的。
我好奇起來,問凱旋姐這針有什麼講究嗎?凱旋姐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我,也許這是人家的秘密,不能外傳的。我不好意思起來,沒有再問下去。凱旋姐拿起針在我身上紮了起來。
我以爲會像小說或是電視裡那樣,手一揚,針就扎完了。其實不是,凱旋姐慢慢地,一根一根的,仔細地扎,有些地方還要先用手按按確認下穴位似的,好像很辛苦的樣子,凱旋姐的頭上漸漸滲出了汗珠。
我不敢動,也不敢再問什麼,用眼角的餘光看着凱旋姐給我扎針,漸漸發現每扎一根銀色的針,就要在對應的位置扎一根黑色的針,這位置也許是在銀針的旁邊,也許是以身體另一側對稱的地方,也許就紮在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不管紮在哪兒,必定是一根銀針一銀黑針交替着來。
筒裡的針越來越少,最後一根針紮在了我的後脖頸上。凱旋姐擦着汗緊張地看着我,像是在等我有什麼反應沒有。我也緊張起來,果然過了沒一會兒,又開始了打擺子一樣的忽冷忽熱。
凱旋姐眼神暗了下去,一邊擔憂地看着我,一邊伸出手捻着我身上的針。今天不像昨天持續那麼久,我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凱旋姐把針一根根的取下來放回小筒裡,讓我穿好衣服出來說話,慢慢走了出去,臉上寫滿了疲憊。
我飛快地穿好衣服走到客廳,凱旋姐和溫陽都是一臉的沉重,只有猴子臉在一旁一臉迷糊。凱旋姐揉了揉臉,跟我說道:“小王,你身上的毒,我解不了!對不起!”
我一下就懵了!看着凱旋姐一張一合的嘴,卻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我要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