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我已經快速衝出了快餐店,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跟上快要走到拐彎處的黑色豐田。
車漸漸地開出了市中心的繁華地帶,越來越偏僻,路上的車也沒有那麼多了,怕被發現,我不敢跟得太近,讓司機只遠遠的跟着就行。
那輛黑色轎車在一家超市旁邊拐進了一條小路,我跟過去一看,轎車已經不知道開到哪兒去了。付錢下了車,我走進小路,小心地四處看着。
走過一排破舊的平房和一小片圈起來的雜草叢生的空地,拐個彎,後面居然別有洞天。
一排排整齊的小別墅,每排有十來幢,大概有六七排的樣子。一開始我以爲是哪個高檔小區爲了安靜建在了這裡,可是仔細看看又不像。每幢別墅外觀看上去雖然差不多,但是顏色並不統一,有兩層的也有三層的,更像是這裡的原住民自己翻新蓋的別墅羣。
我順着別墅中間的小路,一排排地看着,終於在最後一排中間位置的一幢灰色三層小別墅外面發現了那輛黑色豐田轎車。
透過鐵柵欄的大門,能看見別墅的一層亮着燈,二樓也透出隱約的光線,因爲角度問題,並看不見是二樓的哪個房間。
別墅的院子不小,但是很空,房間大門兩邊放着兩個大型的盆栽,已經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枝幹四處支楞着。院子角落裡有個水籠頭,地上一大片髒髒的水漬。除了從大門到房間門口的一條水泥路,別的地方都看上去有一層厚厚的灰塵。
我想要溜進去看看,可又怕房東聽見動靜,一個人在別墅前後左右來回偵查着地形。正上愁呢,房東一臉陰沉的快步走了出來,我趕緊躲到兩幢別墅中間的夾道里。就見房東上了車,飛快地開走了。
我暗自慶幸了下,真是天助我也!跑到別墅大門看了看,鎖上了。又轉到後面,後面有一溜圍牆,圍牆上方就是二樓的一扇窗戶。
圍牆有兩米多高,我快跑兩步,蹦着扒到牆頭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上去。站到牆頭上推了推窗戶,沒有鎖!
我從窗戶爬進去,是一條短短的走廊,看上去一邊是衛生間和樓梯,另一邊是兩個房間。開着燈的正是衛生間。
我放輕腳步走到衛生間門口,是一扇磨砂地玻璃門,透出冷冷的白熾燈光,從外面聽不見什麼聲音。我莫名的緊張起來,好像裡面有什麼噬人的怪物似的。
輕輕轉動門把手,很輕鬆地就打開了門,我深吸了一口氣,一步跨了進去,看了一眼,就呆在了原地。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現在我的眼裡只剩下滿目的紅。滿滿一浴缸的暗紅色液體,散發着令人作哎的腥臭味。
鼻腔裡的腥氣頂得我腦仁都疼了,直覺告訴我這一浴缸液體是血!
滿缸的血裡半浮半沉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被黑色的眼罩蒙着眼睛。裸露在外的皮膚慘白,一點活人的光澤都沒有,上面遍佈着大大小小的傷痕。有的已經潰爛發膿,向外翻着,像一張張小嘴。有的看上去就是剛剛弄上去的,還要緩慢地滲出鮮血。
這孩子的鎖骨被一條細細的鐵鏈貫穿鎖住,另一頭鎖在水缸上面的水籠頭上。不知道已經被鎖了多少天,鐵鏈周圍的傷口已經癒合成一個黑黑的洞。
好像在經受很大的痛苦,孩子不時抽動一下,隨着孩子小小的動作,暗紅色的血液順着浴缸邊緣溢出來,在地面上聚了一小灘。
這還只是個小孩子,卻要受這麼大的痛苦!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啊!
我身子一直在不停發抖,說不清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憤怒。手心溼溼的,全是汗。
我強自鎮定下來,想走近點看看小孩子情況到底怎麼樣。
這時,卻見浴缸裡的液體突然盪漾開來。
我停下了將要邁出去的腳步,驚疑不定地盯着浴缸。
小孩子腳後的液體上突然鼓起來一塊,這突起很快就長到半人高,暗紅色的液體從上面嘩嘩地淌下來。看上去就像一個紅色液體組成的人形。
液體終於淌完了,這血紅色的人形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像一個小孩子被活生生剝了皮,渾身上下像是籠罩在一層紅色的霧氣裡,血淋淋的,血肉模糊。頭就是一個血紅色的球,眼睛和鼻子都沒有了,露出黑洞洞的幾個窟窿。嘴脣也沒了,紅色的牙牀和白森森的牙齒露在外面,像野獸一樣齜着,喉嚨裡發出嗚嗚的低低咆哮聲。
這就小孩子最終要成爲的東西嗎?它是活的還是已經死了?
我嚇得汗毛倒豎,渾身發軟,張着嘴卻叫不出聲來。
那個血淋淋的人形東西慢慢把頭轉向了我,我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原本是眼睛的兩個黑黑的窟窿好像能看見一樣盯着我,它從浴缸中走出來,一步步逼近我,腳下一串血紅色的小腳印。
我看見小小的血腳印像在空氣中蒸發了一樣,隨着它往前走一個個的消失。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大叫一聲,不顧一切的轉身逃出了衛生間。那個血紅色的小人咆哮着向我撲來,卻在衛生間門口像是撞上了什麼無形有屏障一樣,嘭地一聲退了回去。
我驚恐的回頭看了一眼,飛快地從窗戶爬了出去,一頭栽倒在牆頭外面。隱約還能聽到那個東西不甘的嗚咽聲。
我從地上爬起來,一口氣跑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纔敢停下來歇口氣。
那個房東果然不是看上去這麼簡單的!那個恐懼的東西就一定是他弄出來的!真是殘忍!!
一時打不到車,我只能慢慢往前走着,剛剛看到的東西讓我的心情無法平靜下來。心裡總覺得毛毛的,時不時就要回頭看一眼,確保一切正常才行。
好不容易打到車,回到家後,像發泄一樣,一口氣把我看到的告訴了猴子臉和小玉。小玉聽完後表情很沉重,眼神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和痛恨。她恨恨地說:“沒想到現在還有人培養這麼邪惡的小鬼!”
我問她什麼是小鬼,她沉默了一下才告訴我,只有最邪惡殘忍的人才會去養這種小鬼,要找到八字特殊的小孩子,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折磨夠一定天數再殺死他,然後讓他的魂魄認主。這樣死去的小孩子,魂魄怨氣極重,沒有實體卻能生食血肉。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想起剛纔的一幕,一定是房東怕它會出來被人發現,才把它禁錮在了衛生間裡看守着那個小孩子,要不然我也逃不出來。
我回想着那個可憐的小孩子,想起電視上說的兒童失蹤案,說不定跟這有關。想到這兒,我給溫陽留的手機號發了個短信。沒過一會兒,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了電話,接起來果然是溫陽。
我把今天遇到的事跟他講了,並特意說明是不是跟兒童失蹤案有關。他聽完沒有說什麼,只是打聽了那個別墅的詳細地址,然後很嚴厲地囑咐我不要再插手這事了,以後的事由他來。
掛了電話,我身心俱疲地躺在牀上。不由想着,這都是什麼事啊!人家都是遇上有問題的房子,我這可好,房東都有問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發現今天有人闖進去了?以後還能不能住這兒?不會有什麼事吧!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來找房東要的前幾任住戶的信息,急忙翻了出來。
在我之前一共就三撥人住過這裡,先是一個叫“末日”的樂隊,四個人一起住的。我按照電話打了過去,四個電話,全都打不通,不是停機就是空號。
我心裡沉了沉,又看了下一個,是兩個人一起的,看名字是男的,我照樣打電話過去,不出意料,依然打不通。
第三拔人就是猴子臉哥哥了。我無力的坐在牀上,腦子亂糟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是人都換號了?還是。。。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