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府離鎮江府着實太近了,近得尋常人都不好意思辦一場離別宴席來告訴親朋好友我要遠行了,就算是今時的大宋,建康往鎮江也不過一兩日功夫。
因此李鳳梧此次和楊邁遊學鎮江在李府和楊家都沒激起什麼風浪,可李鳳梧還是騷包的去了文宅,當然不是想告別,而是想着能不能把文家小妹拐走一起。
若說李鳳梧如今最大的願望,第一中進士,第二當屬和文家小妹喜結連理。
作爲一個美腿控、美腰控、美臀控,但這都比不上蘿莉控來得實在,李鳳梧對文家小妹確確實實的一見鍾情,大眼、長髮、柳腰、小翹|臀,女人最讓李鳳梧動心的地方,文家小妹都有了,雖然有些地方只是初露風情,但畢竟有着蘿莉獨有的魅力,關鍵是文家小妹不是花瓶啊,自小飽讀詩書也算是個小才女。
吾有婚聘女,婷婷欲荷立,含苞豔建康,花開冠四方。
文家小妹的美,猶在傾城傾國的耶律彌勒之上!
李鳳梧不是聖人,他知道自己就是好色男人一枚。
等待養成的日子是漫長的,因爲喜歡,李鳳梧從沒想過提前摘花享受蘿莉風情,他也知曉,這是禮儀清明的南宋,文家小妹也不是那種放浪女子,自己只能小心呵護她,靜待這株花骨朵長成驚豔整個大宋的盛世奇花。
因有婚契的緣故,文家諸人對李鳳梧這未來姑爺態度極好,也順利見到了文家小妹,當然,文家大女文淑臻在側。
有一個大功率燈泡,李鳳梧着實感覺有些不便,暗暗思忖着得早些時間把文家大女給嫁了,免得她老是在一旁毫無自知之明的發光發亮。
聞聽李鳳梧要遊學鎮江,文家小妹一臉嚮往,對自己這未婚夫很是羨慕,男人就是好呢,可以藉着遊學的名義賞山玩水,女人就得束字閨閣。
含蓄的提出是否願意同行,文家小女倒是動心的緊,卻被一旁的文淑臻潑了一盆冷水,明確告訴他倆父親不會同意。
李鳳梧也知道這一點,和兩女叨嘮了些家常,送了幾本從父親李老三書房裡蒐羅出來的奇珍孤本給文家小妹閒暇時候閱讀後,只得無奈離開文宅。
少年的心總是騷動的,尤其是戀愛中的少年,總是有着各種風|騷的想法,途經白橋的時候,李鳳梧想到了一首詩,立即返回文宅。
看到李鳳梧去而復返,文家衆人皆笑不可抑,心中大多是歡喜的,誰不希望自家女兒嫁個有情郎君,看見李鳳梧又出現在桂影院門前,正在跟隨大姐繡花的文家小妹便眉眼如月,笑意盈盈的問道:“哎喲,李家官人可是忘了什麼事?”
定親之後,稱呼從李家小官人改成了李家官人。
李鳳梧一手撐在院門,一手整理了一下襴衫衣襬,再拂弄了一下長髮,做出瀟灑風|流狀,笑眯眯的道:“想送首詩給小妹。”
文淑臻捂嘴笑而不語,文家小妹臉現紅霞,“小妹洗耳恭聽着呢。”
李鳳梧便騷包的笑道:“適才路過白橋,靈感如山洪泄落一發不可收拾,便想了首《再別白橋》,我念與小妹聽。”說完搖頭晃腦故作深情的道:“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在大宋朝還沒有現代詩的概念,受盛唐詩文化的影響,大宋雖然是詞文化的巔峰,但格律詩依然有着極其輝煌的地位,格律詩講究平仄、對仗、用韻,極其工整,而古詩歌比如詩經中的作品,可以不要求對仗、不要求平仄、可以用仄聲韻,但也因如此,盛唐之後鮮少有傑出的古詩歌經典。
而現代詩對平仄、對仗、用韻遠不如格律詩和古詩歌這麼講究,比如李鳳梧記憶裡的一首現代詩《故鄉》,就極爲簡單:
故鄉真小
小得只盛得下
兩字
這首詩李鳳梧記憶深刻,因爲它只有十三個字,卻獲獎十萬塊錢,雖然簡單,其中的蘊意真心讓人拍案叫絕,絕非那些小雞啄米圖之類的藝術可比擬。
而李鳳梧唸的這首詩,平仄、對仗和用韻上毫無格律詩的痕跡,文家兩女還以爲是首打油詩,開口第一句後都在暗自俏笑,李家小官人也太忽悠人了罷,這也算得一首詩麼?
但隨後幾句,三言兩語間勾畫出一種讓人悠然神往的畫面,一時間兩女都怔住了。
這幾句有點美啊……
李鳳梧繼續風|騷的搖頭晃腦吟道:“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裡的豔影,在我的心頭盪漾。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在半水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間,沉澱着彩虹似的夢。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斕裡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爲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白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再別康橋,新月派詩歌的代表作,以離別時感情起伏爲線索,抒發依依惜別的深情,語言輕盈柔和,描繪出一幅流動的畫面,構成了一處處美妙的意境。
文家小妹聽得心都碎了,滿腦子都是驚豔和感動。
深受格律詩和詞文化的影響,除去詩經中那些情詩,文家小妹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能用這麼簡單直白的語言,描述出一幅如此靈動的畫面,勾勒出無盡的離別意境。
畫面之清晰,意境之美不足以用言語繪之。
文淑臻口瞪目呆,李家小官人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先有木蘭詞那句人生若只初相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驚豔無端,再有這首《再別白橋》,此詩若是流傳出去,縱然是首類似古詩歌的打油詩,也必然是傳世經典之作!
放在古代,便是詩經中的佳作。
小妹有一個大好才華的郎君。
最讓人欣慰的是他對小妹的一片深情,文淑臻真心被李鳳梧給驚豔到了。
而其中的深情文家小妹焉能不懂,再看李鳳梧時,眸子裡便生出絲絲愛慕,起身福了一福,“官人此去遊學,山水之間望官人念有淺墨牽心,願君早返家……相守……舉白眉……”
淺墨是文家小妹的名,文淺墨。
文家小妹言語聲音漸弱漸無聲,相守舉白眉五字幾是微不可聞。
相守舉白眉,這便是李鳳梧深情告白後文淺墨的大膽迴應,就算在開放的唐宋,這樣的迴應也算是大膽至極了,因此文淺墨呢喃着說了那話後耳根子都紅了。
李鳳梧大喜,小妹稱呼自己是官人而不是李家官人,這意味着她從情感上認可了自己成爲她的夫君,焉能不喜?
果然,在大宋有才華泡妞那真是手到擒來。
李鳳梧回禮躬身,並不說話,轉身離去,輕輕的揮手,那句“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便隨清風徐徐而來飄進兩女耳裡。
端的瀟灑無比。
文淑臻笑得前仰後合,好你個李家小官人,小妹剛表了初心你就喘上了。
文淺墨哭笑不得,恨恨的扔了扔手中的鴛鴦繡花,嘴角的小女兒情懷笑意卻無法遮掩,心裡甜得不要不要的,我這官人真是個笨蛋呢,喜作那愛上層樓的風|流氣。
不過官人是真風|流呢,這首《再別白橋》真美啊……讓人好生喜愛。
先有木蘭詞的相見如故人,再有再別白橋的揮手雲彩,文淺墨心裡那座小小的城池裡,住進了一位小官人。
小官人姓李。
鳳棲大梧李鳳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