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己經連續收復了兗州,莒州,沂州,騰州等地。山東路所失的土地大部份都被我們奪回來了。規在就剩下徐州大部還被宋軍佔領,陳和尚,你那邊的情況怎樣?”完顏長之問道。
完顏陳和尚道:“我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南京路所失的州城大多都被白彥敬和楊沃衍收復,但京兆府路,那裡視在是由虞允文做宣撫使,我們連失臨、洮、鞏、蘭、新、秦六州,現在皇上己派了完顏承暉領軍五萬去抵擋虞允文了。”
完顏長之點點頭,嘆道:“原本是希望誘宋軍深入,以逸待勞,一舉擊敗宋軍。誰曾想到現在會成了這個樣子。”
完顏陳和尚道:“長之,你不必過於自責了,戰場上的事情本來就是瞬息萬變的。只木過誰也不曾想到宋軍之巾,竟還有楊炎這樣智勇雙全的將材,竟能率軍不遠千里,襲擊黑陽山。才導至我們的大好局面一下子全陪喪失。”
完顏長之也點點頭道:“在杞縣時,我看宋軍中以有虞允文,畢再遇。想不到除了這兩人之外,竟還有楊炎這樣的將材。這些年宋朝可是出了不少的人材。看來以後想滅南宋,一統天下可真不易啊。”
完顏陳和尚苦笑道:“南宋其時從來都不乏將材,先是有宗澤、李綱;後來又有岳飛、韓世忠;只是南宋的皇帝太昏慵無能,不但用不好這些人,反而處處防備他們,結果死的死,殺的殺,閒的閒,要不然當年太宗皇帝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奪取了南宋的大片土地。”
完顏長之又問道:“紇石列志寧還沒有找到白袍軍嗎?”
完顏陳和尚一皺眉,道:“我也在爲這事奇怪,都以經過去了四五天了,還一點白袍軍的消息也沒有,白袍軍就好像平空消失了一樣,紇石列志寧現在都快找到了中都。”
完顏長之沉呤了半響,道:“我到是有個感覺,白袍軍現在並沒有北上,一定是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了,躲在一個紇石列志寧沒有想到或是沒有搜索到的地方。”
完顏陳和尚想了一想,搖了搖頭道:“不會的,從河北到山東西路一帶,紇石列志寧搜索得很仔細,白袍軍是不可能有一塊藏身之地的。”
完顏長之看着地圖,手指在地圖上道:“白袍軍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是在東明黃河渡口,但三天之後綸石列志寧才重新整編好搜索的人馬。要知道白袍軍全是騎軍,三天的時間足夠他們跑出紇石列志寧的搜索範圍,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或是另找別路返回南宋。”
完顏陳和尚有些不解道:“那麼白袍軍會跑到那裡躲起來了呢?又如何返回南宋。現在黃河北岸的戒備還沒有解除,所有的船隻還留在黃河南岸,白袍軍是不可能渡過黃河的。那麼白袍軍又忿麼返回南宋呢?難道真如傳言,向西從京兆府路,由四川返回嗎?”
完顏長之搖了搖頭道:“不大可能,一來路程太遠,而且多是山路崎嶇,並不利於騎軍。二來我感覺也不會。”
完顏陳和尚喃喃道:“向西不會,向東走只有茫茫大海,也不可能,那麼白袍軍會飛回南宋去嗎?”
完顏長之一怔,抵頭又看地圖,自語道:“大海,大海。”他猛的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完顏陳和尚:“我怎麼沒想到,大海,白袍軍可以從海上逃回南宋去。”
完顏陳和尚全身巨震,道;”海上,對,一定是從海上,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其實想不到不是因爲兩人無能,而是因爲金國一向不重視海上的力量。因此兩人一直沒朝這方面去想。其實金國無論是造船業還是航海技術一直都遠遠落後於宋國。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李寶曾領戰船一百二十艘沿海北上,深入金國海境,在陳家島附近大敗金國水師,平安返回。魏勝駐守海州,一直孤懸宋國境外,卻令金國屢攻不下,完全是得益宋國水師不斷增援。
那麼以宋國水師如此強大的力量派出一支船隊北上,在某一地方接應白袍軍是絕對有可能的。這也是白袍軍返回宋國的最佳方案。
完顏長之站在高臺上,四千鐵浮圖整整齊齊,就如同一尊尊黑鐵鑄成的鐵塔,組成一個巨大的方陣,站在臺下。這四千鐵浮圖是完顏陳和尚的部下,也是這次完顏長之用來追擊白袍軍的主要力量。
當完顏長之向完顏陳和尚提出帶鐵浮圖去追擊白袍軍的時候,完顏陳和尚一臉不解的樣子:“鐵浮圖是重甲騎兵,遠途追擊並不是鐵浮圖所善長的。就箅按一人三馬配備,也趕不上一般的輕騎軍。用鐵浮圖追得上白袍軍嗎?”
聽了完顏陳和尚的擔心,完顏長之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自有辦法。”
“換甲。”隨着完顏長之的一聲令下,整個鐵浮圖都一陣驚愕。這時己有人給每個人送來一套鐵皮混制的甲胃,這是輕騎兵穿的盔甲。
金軍的鐵浮圖組建了近五十年了,從來都是人馬俱披鐵甲作戰的。現在完顏長之要求他們脫去鐵甲,換上輕騎兵的甲胃,那還叫鐵浮圖嗎?
但是站在完顏長之身邊的完顏陳和尚卻明白了完顏長之的用意:脫去了重甲,重騎兵立刻就可以變成輕騎兵。這樣一來,雖然士兵的防護力下降了,但攻擊力和機動性,速度卻能大大的增加,自然就可以追擊白袍軍了。
這時有一個百戶道:“完顏大人,爲什麼要我們換甲?”
完顏長之點頭道:“問得好,你們心裡是不是都這樣問?”他頓了一頓,又道:“鐵浮圖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大金最精銳的人馬,你們每一個人都是經過層層選拔出來戰士,是勇士中的勇士,是大金的驕傲。但是,難道你們就只是只有裝着重甲纔敢和宋軍作戰的勇士嗎?難道你們只是躲在重甲裡的諾夫嗎?”
沉默了一會兒,四千人猛地發出驚動天地的聲音:“不是。”
“好。”完顏長之微笑道:“你們果然沒有令我矢望,你們之所以被認爲是我們大金的勇士,是因爲你們的勇氣和武功,而不是你們身上穿着的那身重甲,是不是?”
四千人再度暴發出海嘯般的怒吼:“是。”
完顏長之滿意的點點頭,道:“哪麼就證明給我看吧,你就是脫去了重甲,也依舊是無敵的勇士,依就是戰無不勝的鐵浮圖。”
金兵們一個個熱血沸騰,立刻開始脫下身上的重甲,穿上了輕騎兵的甲冑,同時也給自己的戰馬卸下了重甲。他們倒底是訓練有素的精兵,換甲的過程也絲毫不亂,一會兒的功夫就全部換好了盔甲,又整整齊齊的站在完顏長之面前。
完顏長之又道:“現在,我就帶你們去追擊白袍軍,脫去了重甲,你們敢不敢和白袍軍作戰?”
“敢。”——
離開了商山以後,楊炎率領宋軍一路向東,走到淮州與萊州交界之處時,終於被當地的金軍發現。這時宋軍離登州己不足兩百里。
這裡屬亍山東東路地界,距離黑陽山約有一千五百多裡,白袍軍的種種傳說在這裡並不如在河北、中都路那麼可怕。因此濰州知州章文東接到了消息立刻派本州的兵馬都監耶律翰領兵五千進攻白袍軍。同時萊州的兵馬都監蕭顯也領軍七千,攻擊白袍軍。兩路的金軍在無意之中對白袍軍形成了夾擊之勢。
由於在飛鷹小白在空中探敵。楊炎很怏就知道了宋軍已陷入了金軍的兩面夾擊之中。楊炎立即下令,全軍立刻調頭,先攻擊背後殺過來的濰州金兵。
宋金兩軍在淮州與萊州交界的海倉鎮相遇,楊炎率領宋軍,以俱甲騎軍爲箭頭,用中央突破戰術,向金軍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宋軍本在商山中休整數日,這時正是體力充沛,士氣旺盛之時,而且現在眼看就要到達登州,能夠平安返回大宋,那還不全力作戰的。濰州的金軍本來就是守衛地方的二流軍隊,戰鬥力跟本無法和宋軍相比,被宋軍一陣猛衝猛打,立刻被殺得大敗。兵馬都監耶律翰也被趙月如一棍打殺,剩餘的金兵四散而逃。
這時楊炎又下令,並不追擊金軍,立刻調轉過頭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萊州的金軍。而這時萊州的兵馬都監蕭顯接到濰州金軍大敗的消息,正在猶豫是趕去救援還是撤軍的時候,突然發現一支身披白袍的宋軍就如同旋風一般向自己殺過來。
看着這支殺氣騰騰的白袍軍,蕭顯終於下了最明智的命令“撤退”。結果還不等雙方接戰,金軍就失行敗走了,宋軍隨後追殺。一日兩戰,都大獲全勝。這一下震驚了整個山東東路,這才知道爲什麼白袍軍能縱橫黃河兩岸,紇石烈志寧也拿他們沒在辦法。在也沒有當地的金軍敢來迎擊白袍軍了。
但白袍軍卻出人意料對萊州的金軍窮追猛打,大有將金軍全都殺光的勢頭。想到傳說白袍軍都是不要俘虜的,蕭顯心中叫苦不迭,只好一路猛跑,連萊州也顧不得回了。而沿路的州城窖怕白袍軍殺入城中,統統都緊閉城門,即不敢出戰,也不敢開門,看着白袍軍從城邊飛馳而過,才都鬆了一囗氣。
但這一下可苦了蕭顯,他領着敗軍一宣氣跑出了一百五十多里路去,一直跑到了登州境內的萊山腳下,七千人馬只剩不足兩千。而且都己實在跑不動了,蕭顯只好停下來等死。誰知宋軍跟不不離他們,從金軍眼前飛奔而過,徑直向東而去。蕭顯大叫饒幸,終於是撿回了一條命。
其實楊炎跟本不是要追去金軍,只是乘着追擊金軍之勢一路向東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