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一些屍體,楊榮走到這些屍體旁邊,蹲下身子,拉開了其中一具屍體的面巾。
夜色中,看不清這具屍體的膚色和皮膚粗糙程度。楊榮順手把面巾給屍體蓋回臉上,對身後的兩個夜刺營兵士說道:“即刻前往開封府,命府中來人將屍體擡走。”
兩名夜刺營兵士應了一聲,快步朝着開封府衙門跑了過去。
如今已是到了夜半時分,街道上根本沒有半個行人。楊榮等人守在屍體邊上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開封府的人才跟着那兩個夜刺營兵士趕來。
交代開封府的衙差和官兵,把屍體運回去好生看管,楊榮帶着陳芮等人朝着返回大將軍府的方向去了。
經過剛纔一場激戰,原本對楊榮心懷感激的素娥把感激全都拋在了腦後,餘下的只是深深的恐懼。
她還從來沒見過殺戮,沒想到在剛贖身之後,就親眼見證了一場伏擊和反伏擊。
楊榮等人並不知道,他們在街道上處置那些屍體的時候,就在他們頭頂正上方的一間民房裡,兩個人正並肩站在窗口望着他們。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些的人輕嘆了一聲,沒有說話,而他身旁的年輕人聽到他嘆息,則向他問道:“師尊爲何嘆息?”
“楊榮成長的太快,已經完全超過了我們能夠掌控的範圍!”年長的人又是一聲長嘆,輕聲說道:“這一次恐怕最終事情會敗在他的手上。”
“以師尊對楊榮的瞭解,應該能夠處處走在他的前面。”年輕人不無拍馬屁意味的對年長的人說道:“可惜師妹去了,否則以她與楊榮的交情,想來應該能讓楊榮更加放鬆警惕。”
年長的人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望着楊榮,直到開封府的人來到,把屍體擡走
。
回到大將軍府,楊榮一頭就鑽進了房間,坐在桌邊,苦苦思尋着那些襲擊他的是什麼人。
那些人顯然都有武功,若不是夜刺營的官兵更加強悍,今晚楊榮或許真的會遇見危機。
就在他尋思着到底誰纔是這件事真正的幕後主使時,房門被人輕輕推了開來,劉儀擡腳走進屋內。
“楊將軍,你今日帶回來的那女子是……”一進門,劉儀就向楊榮說道:“若是身份不明,是否要調查一番?”
“唐後主的後人!”楊榮擡起頭,朝劉儀笑着說道:“不過她好像和你不一樣,你很霸氣,有着很多男人都沒有的魄力。而她卻只是一個小女子而已。”
“不見得!”劉儀走到桌邊,在桌子另一側的凳子上坐了,對楊榮說道:“有些人,從表面是根本看不出什麼的。若是楊將軍覺得她可疑,將她帶回來倒還罷了。若是真的僅僅只因爲有着一點惻隱之心,而帶回一個陌生女子,楊將軍當日的威風,我倒是重新審度一番了。”
“查吧!”楊榮微微點了點頭,輕聲對劉儀說道:“眼下已經過去好幾日,殺害許王殿下的幕後主使到如今都還沒有浮出水面,聖上只給了二十天的時間,這二十天,若是對方不動,我還真不知該從何下手。”
“還有十多天,楊將軍莫要憂慮!”劉儀微微低垂着眼簾,輕聲對楊榮說道:“方纔我已命令劉弈,要他把人手再散放出去,深入調查與這件事有關的任何訊息。另外肖挺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說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如今確定就在東京城內,只是他身份特殊,一時還查不到根源。”
劉儀提起肖挺,楊榮心內多少安寧了一些。他緩緩的點了點頭,對劉儀說道:“有勞公主費心,眼下時辰已晚,公主早些歇息。”
見楊榮有些倦意了,劉儀站了起來,朝他微微躬了躬身,福了一福,轉身走出了房間。
帶素娥回來,楊榮其實並沒有想太多。他的想法原本就很單純,只是想把南唐後主的後人從青樓裡救出來。
可剛纔劉儀的這番話,卻讓他不由的對素娥產生了些許的懷疑
。
一個陌生的男人,要給她贖身,她竟然都不怎麼懷疑,就跟在後面走了。雖說青樓女子,多想逃離苦海,可基本的防範意識應該有才是。
難道……?
楊榮的眼睛猛的睜了開來,連忙站起身,走到門口,朝着門外喊道:“憐兒!”
憐兒的房間就在楊榮房間的隔壁,聽到他的喊聲,憐兒連忙跑了出來,向他問道:“將軍何事呼喚憐兒。”
“今晚侍寢!”朝跑到門口的憐兒看了一眼,楊榮丟下一句話,轉身走進了屋內。
這些天,楊榮一直都沒讓憐兒侍寢,每天見楊榮忙的幾乎都不怎麼在後院待着,又見到宋太宗來的時候接見了劉儀,憐兒正不知該如何靠近楊榮與他說話,這會楊榮竟然讓她侍寢。
她哪裡還會有半點猶豫,在楊榮返身回了房間後,憐兒跟着進了屋內。
“將軍,憐兒這便爲你準備洗漱。”進了房間,憐兒朝楊榮福了一福,轉身又走了出去。
看着憐兒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楊榮微微搖了搖頭。李繼隆把憐兒送給他的時候,他當時還有心拒絕。起初憐兒來到大將軍府,他甚至認爲憐兒是李繼隆安插在身邊的眼線。
可這些日子過去了,他竟然發現,和憐兒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情緒才能稍稍的得到些平復。
沒過多會,憐兒端着水盆來到房內。
“憐兒,在這裡住的習慣嗎?”憐兒剛把水盆放在地上,楊榮就向她問道:“有沒有感覺到哪裡受了委屈?”
蹲在地上,一邊幫楊榮洗着腳,憐兒一邊搖着頭對楊榮說道:“以往在李將軍那裡,雖然日子過的也還不錯,卻是要許多人睡在同一間房裡。有客人的時候,李將軍有時也會要我們前去陪酒。不似在將軍這裡,把憐兒當個人看待。“
聽了憐兒的一番話,楊榮心內感到很不是滋味。自從他那天佔了憐兒的身子之後,幾乎就沒再理會過她,把這樣一個柔順的姑娘閒置在一旁,他確實是有一種負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