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仔細覈對了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不能做一個穿越過來好多年還不知道哪個皇帝在位自己在公元多少年的糊塗蛋吧。
如果歷史發展軌跡無誤的話,那現在正是宋徽宗政和元年,換公元紀年那是公元一一一二年,此時盧俊義二十有八。這個月正是陽曆一月,農曆臘月,馬上要過年了。
本想過年前就去東京接岳父和孩子,但現在看來,不能不在自己家裡過春節,因爲是個大家族,每年過年都要搞些繁瑣禮儀,而家主必須要在場的。
這一年的春節非常的特別,一則是因爲盧俊義穿越過來的第一個春節,氛圍截然不一樣了,二來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了許多,那白雪來得也比往年大了許多,整個北方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潔白瑞雪映襯下,過年的氣氛就濃重了許多。
這個時代過年的流程,跟後世比起來並無太大的不同,二十三祭竈天,二十四寫桃符,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割年肉,初一初二磕頭兒,初三初四耍球兒,初五初六跳猴兒。
老宰相王安石曾寫過第一首過年詩“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這時的爆竹並不是象後世的鞭炮,而是真正的竹子,即焚燒竹子,發出噼叭之聲,驚嚇鬼怪。桃符又稱“桃版”,是春聯的前身,古人認爲桃木是五木之精,能制百鬼,故從漢代起即有用桃作厭勝之具的風習,以桃木作桃人、桃印、桃板、桃符等辟邪。桃符轉化成春聯據說緣於五代後蜀之主孟昶。
寫了桃符,接下來該準備過年的食物了,諸如年糕、年夜飯、更歲餃子等。
最難忘的是就是除夕夜,這是團圓之夜,中國人難解一個團圓心結,即使人在天涯,也要在除夕之夜趕回家中吃年夜飯、守歲。
除夕夜的家格外溫馨甜蜜,在宋朝這個年代甚至連監中的犯人也釋放回家團聚。全家人團坐桌前,先是一餐“團年飯”,飯後閤家團坐守歲。
而在盧家卻有些不同,因爲是經商起家,所以真正盧氏一門自己吃團年飯的很少,經常是和下屬們一起過的,像是後世的年飯尾牙。年飯一般都擺在盧家的翠雲樓上。
盧家下面的佃戶和夥計連帶家屬有三萬多人,不可能在一起吃這團年飯,也就是盧家生意場上的中高層以及盧俊義的親信會攜家眷參加,即便如此也有五百多人。幸好翠雲樓夠大,有一百多個閣子,可以容納。每個閣子都是用那種易拉門隔開的,如果想把宴會場搞大,就把門都收起來,就會呈現一個很宏大的酒宴場面。宋朝的桌子並不大,一桌上只能坐上五六個人,這次年飯總的就要一百桌左右。
燕青原本年年都主持這樣的年會,當仁不讓這一年還是他,在燕青長袖善舞的主持招待下,大家都乘興而來乘興而回。
盧俊義爲了籠絡人心,在宴會之初就給自己定了一個規矩:那就是每個桌都要敬到,每個重要人物都要敬到。就這樣,盧俊義喝了二百多杯酒。儘管這個時侯都是黃酒,度數普遍不高,也架不住這樣喝,這酒的後勁很足。幸虧盧俊義常年練武身體強壯,胃和肝亦是不弱,再嘗試着運用麒麟內功調節心肺內循環,愣生生把全場敬了個遍。
能夠和盛名遠播、海內人望的家主一起喝酒,很多下屬都激動的熱淚盈眶,這麼大的家族企業,好多人可能一年都不可能跟家主說上一句話,更妄論跟家主喝杯酒了。盧俊義此舉雖然不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至少也留給在場下屬們一個平易近人、寬宏豁達的印象。
盧俊義前些日子一直在養傷,沒有怎麼好好喝酒。這次喝的痛快,都快有十來斤。
但是越喝越覺得光喝黃酒不夠勁,這個時代儘管已經有白酒問世了,但度數很低,一點味道都沒有,喝的很不過癮。這裡有一個巨大的商機等着盧俊義,那就是釀高度白酒。當然釀好了,也只能像鹽一樣私賣,因爲宋代酒一般都是官賣,每年朝廷從這上面能收入一千萬貫以上,真是一個潛力巨大的市場啊,只可惜盧俊義還想不出現代白酒的釀造工藝。
比起往年大不一樣的是,這次舉行了抽獎活動。盧俊義宣佈了規則,全場五百人歡聲雷動。這次一等獎一名是一百兩黃金,結果由嬌憨調皮的銀瓶丫頭抽中;二等獎二名五十兩黃金,由盧俊孝和大名府綢緞莊掌櫃張得帥獲得;三等獎十名分別是十兩黃金,四等獎是五十名分別二兩黃金,五等獎則是見者有份的十貫錢。這個時代的人抽到錢後新奇之極、歡呼雀躍的樣子讓盧俊義這位看慣現代抽獎儀式的人好生感動。這個時代的人真的好單純好容易滿足,如果是後世的人,一定在腹誹爲什麼老闆不拿出更多的錢來。
盧家規矩,初一祭祖。封建禮教不是害死人,就是累死人,好生繁瑣,幸虧盧家有專門負責禮儀的宗族人員,在他們的牽引下,盧俊義像個傀儡一樣熬過了難捱的早上。
隨後小輩兒人向家族長輩們行禮辭歲,長輩們則要分壓歲錢。盧俊義現在在北京大名府裡上沒老、下沒小的,周侗老爺子在東京和師弟林沖他們一家過年呢。只得給大伯盧有德和三叔盧有財行禮辭歲討要壓歲錢,同時還給燕青和金瓶、銀瓶兩個丫頭壓歲錢。
這個時代做生意的也開始講究利是,紅包之說。除去年飯時發送的獎金,盧俊義爲了進一步籠絡人心,從賬房支取了一萬貫,作爲紅包發給下面的頭頭腦腦們。大家以前從未看到家主如此慷慨,開始一楞後來很開心的接受了,盧俊義開始逐步樹立他慷慨大方的形象。
這春節對金瓶姐妹來說,意義更加不同,傳說她們就是在一個新年間來到北京的。
記得十五年前的春節,天也是這麼冷,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盧府的僕人一大清早推開大門,打掃積雪時,聽到有嬰兒啼哭聲。仔細看去,發現有一個很大的襁褓放在盧府門前的石階上。當時盧俊義的父母還都健在,僕人把襁褓抱進來給老爺、太太看。盧俊義的父親盧有福看後臉色大變,一語不發。盧俊義的母親看到這兩個孩子好生可憐,就命僕人將其養在府中。後來這兩個丫頭就慢慢長大知道自己身世後就死活不肯再做主子,寧願去做使喚丫頭,先是侍奉老夫人,老夫人因爲老爺去世也傷心而去後就去照顧少爺盧俊義。很是奇怪,雖然是撿來的丫頭,使喚丫鬟,盧俊義總覺得她們跟自己有種莫名聯繫似的,很親切,就一直把她們當做自己妹妹一般看待,如同照顧燕青一樣的照顧她們。
這三丫頭來歷不淺,據當時撿到襁褓的老僕王伯說,當時這襁褓裡還有一個黃色的手絹,上面寫着“此番棄女迫不得已,負心人你要好好養育我們的女兒”,據說這個還是血書呢。這個時代黃色的事物一般都是皇族的人去用,雖然平民們也可以用黃色手絹,但以防萬一違禁寧願不用,所以這兩個丫頭沒準是趙宋皇族的人,但奇怪她們不應該不、在東京汴梁的紫禁城裡嗎,怎麼會淪落到這偏僻寒冷的北京大名府地。另外盧府正在大名府南北貫通的大道邊,此時遼宋已經締結澶淵之盟,好幾十年沒有發生大規模戰爭,所以南來北往經過大名府裡盧府旁邊的官道的遼人、宋人絡繹不絕。遼人?沒準會是遼國皇族裡的什麼公主郡主。雖然疑惑,但沒有辦法去查證,只好繼續養着這兩個丫頭在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