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盧有德及其下面一干人等押到大會廳時,金瓶、銀瓶也帶領盧俊義下面的丫鬟僕人前去各個中立家族成員家中把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請到了大會廳。而爲盧家服務的夥計佃戶等上萬人聞風而至,將大會廳圍了個水泄不通。
盧家的大會廳由漢白玉大理石打造完成,通體晶瑩潔白,隨太陽光照耀光彩異常。十六根三丈高的大柱子托出麒麟雕飾的天花板,四面封閉,只有南面一個大門可以出入。裡面佔地足有兩三千平方,有一高聳的主席臺面可坐十人,下面有上千個座位。坐到這個大會廳裡,讓人有種置身神廟的莊重肅穆之感。
這大會廳是盧家用來開各種大型會議、審判家族內部犯罪、戲劇表演欣賞之用。第一個用途多些,因爲原來的家主都喜歡和稀泥,對家族內部的各種貪污瀆職情況視而不見,到了盧俊義這一代,是絕對不容許家族內部出現蛀蟲然後進一步出現分裂的情況,所以這大會廳的第二個用途會頻繁使用的。另外爲了豐富家人的業餘文化生活,燕青創造性的把這時常空置起來的大會廳利用起來來表演一些唐詩、宋詞朗誦,唐代傳奇、宋代話本的評書。
此次是盧家有史以來最轟動的一次內部犯罪審判,所以盧家直系的所有**和旁系稍微重要的人物,以及大名府內大小掌櫃都悉數到場。這一千多人審視着在主席臺前面跪着的盧有德一黨及其子嗣妻妾二百人。
大會廳內外由盧俊義的近衛軍八百人守護,其中有兩百弓箭手張弓搭箭,六百刀斧手凶神惡煞般盯着。場內非盧俊義嫡系的人員都心驚膽戰。
盧俊義在燕青、王進等人的護衛下,進入了大會廳,坐上主席臺。主席臺上還有盧有財跟盧俊義的其他幾個直系兄弟就坐。
盧俊義其實一直都想避免有這一天,他最討厭家族和企業內部有任何不團結和內訌的事情,但是偏偏讓他遇到了,還在這內訌的漩渦裡。盧有德不除,則家族不寧,他盧俊義則無法將家族變成自己稱霸的基石。
盧俊義環視一下四周,每個人都不敢正視他銳利如電的眼神,揮手示意燕青可以開始了。
燕青宣讀了盧有德及其子嗣下屬犯有的十宗大罪:
一,叛國,與遼人勾結,出賣大宋(這廝居然幫助遼人收集大宋軍事情報),此乃大無赦之罪,但由於是家族內部人員必須包庇,不能舉報給官府,但作爲家主也必須清理門戶。
二,惡逆,欲廢家主自立,大無赦之罪,在家族內部圖謀廢家主自立,跟在朝廷裡圖謀廢掉皇帝自立一樣嚴重,這種罪行不論是任何時代都是無法饒恕的;
三,大不敬,偷盜皇家器具,大不赦之罪,這個罪算是有點莫須有,因這個是時遷把他偷來的皇家夜壺放到了盧有德的臥房,罪證確鑿,盧有德難以撇清,這點也是不能驚動官府。
四,朋黨,結黨營私,欲分裂家族,大無赦之罪,勾結家族內部和外面店鋪裡被家主冷落的無德無才無恥之人,一羣狐朋狗友烏合之衆一直在醞釀廢掉家主或者分裂家族自立。
五,貪污,盧有德一家貪污家族財產黃金約十萬兩,白銀約二百萬兩,還有許多珠寶,合計約超四百萬貫;盧有德的附庸走狗們貪污的財產共計也有一百萬貫。(盧有德執掌家族走私生意約有二十多年,每年貪污二十多萬貫。)
六,不道,盧有德做慣了黑道生意,變得兇殘無比沒有人性,曾經因爲有一戶人家向家主舉報他的違法犯罪行爲,而殺死這舉報人一家,並且把舉報人肢解,甚爲惡劣。
七,不睦,這個罪行指的是謀殺某些親屬或者女子毆打控告丈夫,盧有德曾授意手下謀殺一位妨礙到他小集團利益的盧家旁支親屬,而按照輩分,盧有德應該稱呼被害人爲叔叔的。
八,殺害無辜,因爲妨礙到他們的利益,而被他們肆意殺死的平民百姓有二十多人,有些平民百姓只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他們就會被活活打死,他們賄賂樑中書等貪官而逃的干係。
九,強搶良家婦女爲妾,敗壞盧家門風;盧有德和他的二個兒子強搶了十十幾個良家女子爲妾,尤其是盧有德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竟然娶了九個妾,盧有德甚至養了孌童。
十,內亂,盧有德曾與自己的兒媳盧俊仁的大老婆通姦,而盧俊仁盧俊忠二人也和盧有德的九姨太通姦,甚至三個混蛋一起互相玩弄對方的老婆。此等亂之人早該清除出去。
其中真正在現場宣佈的要刨除叛國和大不敬、殺害無辜這三個罪名,因爲不能讓這些流傳出去,引起官府的注意和調查,那樣徹查下去,無疑會對盧家造成一場浩劫。這三條大罪是驅散了場面的上萬羣衆和場內的上千家族生意的中下層人員,然後才宣佈給家族和產業的高層人員,並嚴令不準外露,否則以家族最殘酷的刑罰處理。
此幾宗罪言詞鑿鑿,物證人證俱在,由在座上千人和場外上萬人共同見證審判這羣罪人。
物證自然就是那賬本名冊,密室裡的財寶和盧有德臥室裡的皇家夜壺(時遷真猥瑣,去皇宮只偷得夜壺,幸虧是純金的)。人證自然是盧有德一黨的僕人們和下面店鋪的一些夥計。
這些小人物看盧有德這一系大勢已去,便開始落井下石起來,不單單把原本真實的事情說的一清二楚無一遺漏,還情不自禁地添油加醋編出了更多醜惡的東西。
單單是剩下的七條大罪,也讓下面的一千名陪審人員和場外一萬多名觀衆羣情激奮,一致要求把盧有德這二百人嚴懲不貸。
鑑於盧有德等對家族也曾有過汗馬功勞,也爲了表現盧俊義的寬厚仁義,宣判如下:
赦免一切跟盧有德有聯繫,但屬於下層和外圍的人員,包括大部分的夥計、男女僕人,這一點就赦免了八千多人。同時根據德才兼備的原則赦免了部分中高層人員的罪行。
那些附庸於盧有德的無才無德的親信隨從和其他中高層人員均不予赦免。
盧有德及其下面二百名主要從犯的家產全部充公。
盧有德這二百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男的全部押往盧家的礦場做工,屬於盧家族人的妻妾女兒押往盧家的紗場。那些外姓男犯人的妻妾女兒大部分都押往盧家開辦的青樓裡,有三十多名年輕貌美的女子被分配給盧俊義及其在這場行動中立功的下屬們做暖牀之用。
盧有德、盧俊仁、盧俊忠三人做工二百年後才能自由,其他人依照罪行從一百年到十年不等,這算家族內部犯罪的勞改犯,以後以此例辦理,不必驚動當地官府。
盧俊義想從家族內部開始,逐步地推行他的刑法理念,不同於現代的法律,也不同於唐律宋律,主要理念:終身勞役代替死刑(那些惡人的惡行只是簡單地一殺了事,太便宜這些混蛋了,就是要榨乾他們最後一滴血,而且還可以避免枉殺);設立信用罪,詐騙、背叛、偷人之類的敗壞社會道德致使社會離心離德的罪行一律判處終身監禁勞役,此類罪行的量刑標準等同於叛國(這一點原諒盧俊義,他有私心的,他看不得淫蕩婦人欺騙辛辛苦苦在外養家的丈夫,偷人無罪的情況只存在一點,就是名正言順說出來,讓老公休了你就沒事,否則一律終身勞役,要麼做苦工至死,要麼先做妓女後作苦工至死)。這是後話,暫且不多說了。
整個封建時代里人權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即便是在貌似很開明民主的宋代,大家族內部處理有問題的族人,官府一般不管。而那些盧家生意場的掌櫃雖然在商界有點小身份,但在官府眼裡依然是盧家的家奴,並不受大宋法律的保護。所以盧家的內部審判名正言順,何況這些人罪有應得。
宣判完畢後,盧俊義放下姿態,向盧有財等盧家實業的高層們詢問,這個審判是否合理。
這些人平時看盧俊義除了練武之外,對生意向來是不管不問,對盧有德整天羞辱他也無動於衷,便以爲這個家主軟弱可欺。誰知道,這位在大多數人眼中有些窩囊倒黴的家主一旦爆發起來,竟然有這麼多的潛在力量,而且竟然這麼鐵血。平時的笑容可掬、唯唯諾諾、不動神色和今日的英明果斷、鐵血冷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有些人甚至覺得這家主身後還隱藏着更多更兇狠的勢力,一下子都呆住了。看到家主在詢問他們,哪敢說個不字,就像向來有些倚老賣老的盧有財,也只好默認了家主的所作所爲。
書中暗表,剷除了盧有德,盧俊義便可以藉機整頓家族生意,消除異己,安插親信,全面掌控家族生意,讓這個年入近二百萬貫的大家族成爲自己稱霸路上的墊腳石而不是絆腳石。爲什麼搞得這麼冷血呢,因爲大家族內部的鬥爭,跟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一樣殘酷,一個是要坐擁萬貫家產,一個是要坐擁萬里江山,都是權利惹的禍。
外面圍觀的一萬多盧家的夥計和佃戶們,尤其是那些曾經被盧有德等人欺負的下人們,看盧有德失勢,頓時膽氣壯了起來,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宣判剛完畢,有上千人就衝進了大會廳。近衛軍想阻攔,盧俊義看這些人不過是下人,盧有德等人失去家族支持就不會有人來救他,於是向緊張的近衛軍士兵示意不要阻攔。
場面火爆異常,盧有德這二百多人架不住一千人的襲擊,哀嚎不已。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差不多了,盧俊義示意近衛軍把這些下人趕出去。
看了一下現場,這些犯人沒有一個有好模樣的,鼻青臉腫還算完整的,大部分都成了殘廢人,不過貌似還能做工。那盧有德、盧俊仁、盧俊忠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盧俊義上前一看,都死翹翹了,盧有德渾身青紫,身上的肉都被抓爛了,竟然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而盧俊仁竟然是被一個火爆猛女咬斷下體氣絕身亡的,而盧俊忠是被活活打得腦漿迸裂而死,不是吧,這麼慘。老早提醒你們不要做壞人了,死得這麼慘怎麼見先人啊。命令下去另覓墳墓安葬他們,遠離祖墳,不要讓安詳的老人家們爲這些不肖子孫氣得從棺材裡跳起來了。
隨後有近衛軍押解着剩下的犯人前往石料場和紡紗場。
這次的雷霆行動讓盧家生意場裡的所有人看清了盧俊義的英明果敢、殘酷鐵血,自此以後這生意場內和家族裡再無敢反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