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武周見過了張鎮海之後,心中憂慮盡去,再無後顧之憂。當下將張鎮海引於大廳,與自己的一干心腹將領相見。苑君璋等人聽到北京朝廷居然如此厚封劉武周之後,也是大感興奮。這個時候張鎮周又取出一紙文書當衆宣告,卻又是北京吏部對於劉武周的部將苑君璋等人的封賞任命。
苑君璋被授命爲從四品的虎牙將軍,封靈丘伯爵位,金柯也封爲從四品虎牙將軍,並封雲內伯爵。其餘一應劉武周等心腹部下皆有所封,一時人人興奮激動,笑口不合。
是夜,馬邑太守府。
自李世民回雁門之後,這馬邑的太守之位就由李氏族人李孝和接任。李孝和與李孝恭是同一輩份,可年紀卻是有了差不多四十多歲,和李淵的年紀也是相仿。李孝和文文弱弱一書生,即沒有李孝恭般的勇武,也沒有如李淵般的謀略。如若不是因爲此時李淵剛剛掌控河東,不得不靠這些李閥族人來分掌各地,如他這般人物,是永遠也沒有資格坐上這太守之位的。
花廳之中,正設着宴席,一隊舞姬樂女正在紅袖長舞,絲竹作樂。
絲竹聲聲中,歌舞糜糜,美人雪白大腿,紅袖飛舞,春光無限。
李孝和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不過卻來之前卻也是得到過不少李淵的耳提面命,知道他這個太守也不過是來掛一個名字,順便監視一下馬邑城中的文武官員。他在馬邑每日的任務也簡單,即不務政務。也不管軍事,卻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只顧招呼着馬邑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吃喝玩樂。加強些感情就行。
不過此時,絲竹聲聲中,李孝和捋着花白地鬍鬚,眯縫着眼睛望着歌舞。摸着身邊美人地雪白大腿,卻是無心思喝酒。
廳中欣賞歌舞的不止李孝和。還有馬邑郡中的文武,身爲馬邑校尉的劉武周也坐在其中,他的另一邊,則是李閥出身的鷹揚郎將李道林,一個年方三十的剛猛大漢。
劉武周坐在那裡,面色無異。淡然自若的飲着美酒,看着美人。李道林見到紅袖飛舞,春光無限,也是一味色迷迷地望着跳舞的歌姬。
李孝和端起酒杯。卻又放下。長嘆了一口氣。劉武週一旁問道:“大人何事嘆息?”
李孝和斜睨劉武周,緩緩搖頭,“沒什麼。”又擺手道:“你們都退下吧。”
歌姬舞姬退下,李道林回過神來,見到李孝和臉上的抑鬱,微笑道:“大人可是覺得這裡地女人不合心意,末將這就再去爲你找來?”
他纔要起身,李孝和已經揮手不耐道:“坐下。你整日想着的就是女人,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朝不保夕?”
他現在雖是馬邑太守。官位不高不低,可也知道如今天下大亂。不知道這太守地位置還能坐上多久。
原本他這位置坐的是有滋有味,可自從太原傳出家主弒君之後,他就已經敏感的感覺到情況有了些變化。等到天下的其它勢力紛紛發檄文聲討家主李淵之時,他也就一日比一日憂心。
甚至連馬邑也不再安定,原本已經消聲匿跡的盜匪居然又死灰復燃,到處動盪不堪,他隨時都擔心馬邑郡地安危。而原本北面的大草原,雖然東突厥敗了,可西突厥卻又已經擴張到了邊境之上。再加上明顯感覺到馬邑的那些地主豪強們,也漸漸與他拉遠了關係,以往他設宴,總是高朋滿座,可今天,來的卻都只是馬邑的官員。
劉武周卻是突然道:“太守大人的憂心之事其實我也略知一二。”
李孝和道,“你知道什麼?”
劉武周笑道:“如今羣盜四起,聖上與唐王頗爲憂心。太守以聖上地憂心爲憂,難免心事重重。”
李孝和連連點頭,暗道這個劉武周確實是比較識趣的人,比那年青的侄子李道林可是要強多了。不過可惜,來之前李世民曾經和他提過一次,讓他防着點劉武周。這讓他一直沒有將劉武周放在可信的圈子裡。
衆人聊着外面的越來越多的盜匪,都是深感心憂。
這時外面突然響來一陣腳步聲,一名侍衛突然跑來。
李道林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的親衛,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沒規矩,居然跑到這裡來了。”
“稟報將軍,城南二十里的山陰鎮突然出現千餘盜匪,正在四處劫掠!”
李道林一聽這話騰的站了起來,“此事當真?”
那衛士連忙道,“這是遊騎快馬發回的軍情!”
一旁的劉武周嘴角掠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起身請令道,“太守,將軍,這不開眼的盜匪,區區千餘人就敢前來劫掠到我馬邑城附近二十里,真是無法無天。末將請令,願率本部兩百騎兵前往剿滅盜匪,斬下賊首首級,獻給兩位大人。”
李道林雖然年青,不過以前也一直跟着李世民軍中,打仗卻是有些本事。千餘盜匪還真不讓他放在心上,想也沒想,就打算答應劉武周的請求。
“嗯嗯...”
一旁的太守李孝和突然咳嗽幾聲,“李將軍,賊人聚衆千人,切不可輕敵。劉校尉雖然勇猛,可本部畢竟只有二百人。爲穩妥起見,我看還是請李將軍親自率一千人馬剿平盜匪爲上。”
李孝和來馬邑之前,李世民可是親自和他囑咐過,儘量提防着點劉武周,更不可給其領兵上陣的機會。原本這是因爲李世民感覺到劉武周對他的怨氣,所以打算將其打壓的起不來。
李道林聽後也不以爲意,喝盡杯中酒後對着劉武周道,“那城中就由劉校尉照看,末將去去就來。太守大人可不要停了這晚宴,區區千餘盜匪,不過來去半個來時辰就夠了。”
劉武周笑着上前拍馬屁道,“昔有關雲長溫酒斬華雄,如今我朝又有李將軍彈笑間破千賊,將來,李將軍之名必名流千古爾。”
得了劉武周的稱讚,李道林更加得意,再不停留,立即回到軍營點齊城中兵馬三千,打開城門,往山陰鎮氣勢洶洶的殺去。
馬邑城中總共兵馬不過五千人,此時李道林一次帶走三千,城中所餘不過兩千只馬。其餘還有不少是老弱之兵,真正剩下的可戰之兵不過千餘人。而這其中,由劉武周所統領的就有兩百,加上苑君璋等黨羽的控制,剩下的千餘人中,已經有半數盡在劉武周掌握之中。
今日的這盜匪軍情,不過是他安排了那遊騎發的一個謊報。二十里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等到李道林趕到山陰鎮沒發現盜匪再回來,怎麼也得一二個時辰。有了這些時間,已經足夠他發動兵變,奪下馬邑城。
太守府的絲竹宴會還在繼續,城裡的百姓卻大多已經進入夢鄉。就連軍營中的兵丁,也大多睡去。
就在這黑夜之中,大街之上一隊又一隊的人馬彙集起來,人人披甲執刀,脖子上繫着一條白毛巾。而金柯、苑君璋等劉武周心腹此時也是人人執刀,面色凝重的指揮着一隊隊的人馬,迅速的按照先前的計劃,搶佔馬邑城各處重要位置。
不多時,馬邑四城門已經盡落入劉武周之手,軍營之中的那數百軍士,也都糊里糊塗的做了劉武周的俘虜。李道林出城纔不過半個時辰,劉武周等人已經不聲不響的將整個馬邑城都控制了起來。
太守府中,絲竹之樂依然還在繼續,劉武周的一名侍衛跑到他的身邊,將好消息告訴了他。
劉武周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廳中馬邑城文武官員俱是疑惑,李孝和麪色有些不快的道,“但不知道劉校尉因何事如此高興,何不說出來與我等同樂?”
劉武周起身,緩步走到李孝和的身邊,眉頭揚了揚,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聽見道,“劉某欲向太守大人借一物使用,還請太守應允!”
李孝和微笑道,“這廳中誰人不知道劉校尉家族乃是河東臣富,你居然向老夫借東西,這卻是稀奇了。難道你看中了這廳中的哪位歌妓?今日老夫心情好,只要你看上的,儘管帶走,老夫送與你。”
劉武周雙眼眯起,嘴角的笑意卻越發的濃了,“在下借太守項上人頭一用,還請應允!”
李孝和騰的站起,瞪着劉武周道,”你再說一遍!”
“某欲借太守項上人頭一用!”
廳中一陣驚呼聲響起,李孝和麪色鐵青,怒吼道,“放肆,本官念你酒醉胡言亂語不予追究,還不速退下!”
劉武周笑笑,轉身。
向着廳口走了幾步,回到几案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一下子將酒杯摔在了地上。
青銅酒杯摔在廳中石板之上,發出一陣清脆無比的聲音,叮叮鐺鐺好不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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