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徐素瑤隱隱約約有些明白陷害自己的人到底要做什麼了。
她回眸看着阿曼似笑非笑,“這麼說,我也食用了曼陀羅了?”
阿曼點了點頭,“阿曼不願讓貴郡主冒此風險,貴郡主卻說,要想置身事外,只能如此,這樣即便日後別人懷疑貴郡主,貴郡主也能以自己中毒爲由,洗脫自己的嫌疑。”
徐素瑤抿着嘴笑了笑,“你還真是對我真心,不願我冒風險食用曼陀羅,卻在此時污衊我。”
言語十分諷刺,高坐在太后身邊的舞陽卻道,“你終於承認了!”
徐素瑤收了笑,並不理會舞陽,卻對太后十分嚴肅的說道,“太后明察,這名自稱阿曼的女子滿口胡言,詆譭舞陽公主,污衊素瑤,離間大元大齊兩國關係,罪該誅九族!”
鏗鏘的聲音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砸在阿曼心頭,她不自禁的看向一旁端坐的平陽,臉色變得煞白。
徐素瑤默默看了眼如佛入定的平陽公主,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的確,這個平陽使起陰謀詭計來比舞陽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可惜……
她將看向平陽的目光投向阿曼,“我且問你,今日若不是安王救了舞陽公主,事情會變得如何?”
阿曼抿了脣,強自鎮定的說道,“自是舞陽公主傷於瘋馬,不日後香消玉殞。”
“阿曼未說完全”,徐素瑤嘴角劃過一抹嘲諷,“舞陽傷於瘋馬,未香消玉殞時京城便到處流言蜚語,暗傳我徐氏素瑤心腸歹毒,見死不救,而舞陽則會在我聲敗名裂之時死去,她的死亡將成爲壓在我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我只能以死謝罪!”
殿內的人都驚住了,連平陽也閃了閃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徐素瑤未作停頓便接着說道,“等我死後,曼陀羅花的事情會被揭穿出來,大元大齊之間的結盟會因此事有所動盪,大齊會認爲大元對他們國家的聖花不敬,竟然以他們的聖花行陰謀詭計之事,大元則會以爲折損了一名公主、一名曾辯的大齊皇長孫殿下啞口無言的貴郡主一事,全是大齊設計——畢竟,曼陀羅花可不是那麼容易尋到的。”
在內殿的人開始暗暗猜測徐素瑤的用心之時,徐素瑤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言辭懇切的說道,“素瑤懇請太后嚴查這個自稱阿曼的女子、嚴查她上下九族人士!”
舞陽與太后均被震撼住了,一直不出聲的平陽卻在此時輕聲咳了咳,她的眼眸中閃過深深的懊悔,懇請道,“太后,孫女覺得素瑤妹妹言之有理,只怕舞陽妹妹與素瑤妹妹均落入了他人的陷阱之中,此事不能姑息,定要嚴查!”
太后還在猶豫,此時外面突然傳來通傳聲,“聖上駕到!”
太后斂了神色,舞陽、平陽起身向着來人請安,徐素瑤則偏了身子,依舊跪在地上不動。
“貴郡主果然明察秋毫,不愧朕賜了你貴字!”似乎聖上已經站了很久、聽了很多話,“來人,將這名女子看押,查她九族!”
徐素瑤緩了口氣,知道今晚的事情再怎麼鬧騰都與自己無關了。
興許是因爲身體虛弱,繃着的神經一鬆,徐素瑤竟然又昏了過去。
徐素瑤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徐思銘那雙飽含擔憂的眼睛。
“值得嗎?”徐思銘問道。
徐素瑤回憶起當日她破解鹽水之論時徐思銘也問過這個問題,可是這次的情況完全和那次不同,“我這次可沒有做任何準備,全是靠的急智和運氣,再來一次,我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徐思銘露出一個真摯的笑意來,“你這回可是露足了臉,一箭多雕啊,不僅僅是我們大元的大功臣,還是大齊的大功臣!”
徐素瑤正不解,就聽徐思銘說道,“昨夜聖上雷厲風行,查了那個阿曼的九族,不僅查出他們家族與蠻族的淵源、在大元行的不軌之事,還查出他們家族在大齊的眼線,聖上又順藤摸瓜,這一次揪出一條線的反賊來!”
徐素瑤一喜,“這麼說,我又有賞了?”
徐思銘一頭黑線,“賞了,你現在是正四品的貴郡主了,還賞賜了你一條金鞭,看誰不爽就能抽誰!”
“是嗎?”徐素瑤又露出小人得志的神情來,“也可以抽舞陽嗎?”
“舞陽啊?你可以抽平陽和安王,就是不能抽舞陽——她被聖上關了禁閉,這次沒三個月是出不來了,你要是記得,等她出來再抽她吧!”徐思銘也樂的湊趣。
“那照你這麼說,平陽和安王一點沒有受罰?”徐素瑤有些悶悶不樂,那平陽可是這次設計的關鍵人物,舞陽不過是被她利用了,她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還有那個安王,明明可以直接攔住那匹瘋馬,卻偏偏只救走舞陽,害的中了毒、連逃生能力都沒有的自己,平白擔了蕭楠霆一個人情。
想到這裡,徐素瑤突然想起去使臣館拜謝的事情來,她忙問道,“什麼時辰了?我還說了今日去使臣館拜謝蕭楠霆呢!”
“行了行了,別裝了,你昨日給大齊立了那麼一個大功,早就抵消他救你小命之事了”,說的好像徐素瑤的命多不值錢似的,“再說了,大齊的皇長孫殿下未免節外生枝,一大早就親自回大齊抓內奸去了,估計沒個三個月也來不了咱們這邊——真是便宜舞陽了,她關禁閉的這段日子,恰巧蕭楠霆不在。”
徐素瑤心頭閃過一絲異樣,她嘀嘀咕咕的說道,“真是可惜,看來聖上也沒給舞陽什麼大的教訓嘛。”
突然旁邊傳來噗嗤一聲輕笑,徐素瑤詫異的扭頭,這才注意到閔夫人一直坐在旁邊。
徐素瑤一下子羞紅了臉,自己小人得志、小心眼的模樣都會閔夫人看到了,她實在不好意思。
閔夫人卻笑道,“若是休息好了,快些起吧,姬老先生、周學士、葉館主都在外面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