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聽到李隱的喊話後,出現在了城牆上,“你少來拿話唬本將軍,你既已平定稽胡之亂,返回河東郡就是,來我晉陽做甚?”
“你的晉陽?嘿,看來你真的吃了豹子膽,打算脫離我李家割據自立了!劉德威,難道你也是打算要與李元吉一同謀反?”李隱在城下大聲喊道,言詞十分激烈。
劉德威頓時顯得惶恐不安,向李隱道:“回晉國公,卑職不敢有反叛之心。”他隨後又看向李元吉,“將軍,反叛之名我們擔待不起啊!”
李元吉臉作不屑的哼聲道:“我父親可不會僅憑他這個庶子的隻言片語,便相信我會反叛!”
李元吉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劉德威聽後心中也稍安了一些。
然而,李元吉和劉德威這時卻見到李隱指揮着軍隊擺開了陣勢,並將投石車等攻城器械緩緩的推了出來,一副要大舉進攻的架勢。
“李隱,你……你這是想做什麼?”李元吉終於顯得有些驚慌的喊道。
李隱帶來此處的軍隊雖僅有萬餘人,但都是隨他四處征戰多年的悍卒,一接到攻城的命令後,全軍立即散發出一股擇人而噬的氣息,使得沒見過什麼戰陣的李元吉一陣膽寒。
李隱道:“你李元吉既然已割據自立,我自是要爲李家剷除叛亂之臣,重新奪回晉陽了!”李隱說完,便下令讓大軍進攻,絲毫不似作假。
李元吉這時臉色一陣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同時眼神中還多了幾分恐懼之色。
劉德威着急的道:“將軍,晉國公善戰,而守城的軍官中又多有他的舊部,我們只怕是頂不住他的進攻的啊!”
李元吉咬牙道:“開城門!”他還真怕李隱來個弄假成真,將他當成叛軍捉住,然後來個先斬後奏,到時他可就有冤沒地說了。
李隱見城門被打開後,心中暗道了一聲可惜,然後指揮着軍隊浩浩蕩蕩的進了晉陽城。
要想爲晉陽城中的百姓討回公道,最好是能將李元吉除去,李隱雖不敢在此時犯下殺弟的罪名,但如果李元吉硬是不開城門的話,他便可以給他扣個謀反的罪名,將他捉到長安去,雖然這樣的結果可能只是讓李元吉離開晉陽幾個月,但總能爲晉陽的百姓出口惡氣,讓他們有幾個月安生的日子過。
不過李元吉既然最終服軟將城門打開了,李隱也就沒了藉口捉他了,所以纔會在那時感到頗有些遺憾。
李隱入城後,李元吉便一個照面也不想跟李隱,就要返回自己的府邸,但李隱卻騎着黃驃馬奔到了他的身前,“鎮北將軍,這麼着急是要去哪?”
李元吉哼道:“你管得着我?別以爲父親對你稍微看重了一些,你就能對我指手畫腳,你只不過是個卑微的小小庶子罷了。”
李隱一躍下了馬,一步步向李元吉走去,臉色森然,神色十分不善。
李元吉見此心中一突,“你……你想做什麼?”
李元吉話音剛落下,李隱便一拳頭擊中了他的鼻樑,打得李元吉頓時眼淚直流,還未待李元吉有所反應,李隱又一拳揮來,猛的打在了李元吉的右臉上,打得李元吉天旋地轉,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我雖然在官職上管不了你,但我再怎麼說也是你二哥,今天非得代父親教訓教訓你不可,讓你知道什麼是長幼尊卑,什麼是禮義廉恥!”李隱說話間,手仍沒停下,又往李元吉身上招呼了四五拳,李元吉已是躺在地上一陣哀嚎。
此時四周仍站滿了晉陽城的軍民百姓,他們自是大部分都對李元吉恨之入骨的,有些人更是恨不得能扒其皮,食其肉,現在見到李隱竟對李元吉大施拳腳,心中都是無比的暢快,一些膽大之輩,還隨之高聲喝采道:“打得好!”
劉德威在一旁看得悻悻然,小心翼翼的勸道:“晉國公,您還是停手吧,不然再打下去可就要出事了!”
對於李元吉這種人渣,李隱還真有些控制不住,很想就這麼一腳將他踹死算了,不過處於各種利害關係的考慮,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走,去齊國公府救那些被他禍害的女子吧!”李隱對身邊的將士說道。
然而,李隱剛轉身沒走幾步,李元吉卻艱難的坐了起來,口中流着鮮血,面目恐怖猙獰,向李隱嘶喊道:“有本事你現在就將我殺了,你現在要是不殺我,我將來一定會殺了你!”
李隱聳了聳肩,“你要是有殺我的本事,我隨時恭候!”話說完後,他頭也沒回的帶着人走開了。
李隱與李元吉這兩兄弟,現在算是公然決裂了,不過李隱對此並未放在心上,他與李元吉似乎是天生的死對頭,從一見面的時候開始就不對付,那時李元吉才八歲,就開始教唆別人來找他麻煩了。
從始至終,李元吉只在不情願的情況下叫過李隱几次哥哥,而李隱也從未將他當做弟弟,兩人的此次決裂,只是將原本的彼此敵視公開化了而已。
李隱帶着闖進了李元吉的府宅,有些想要上前阻攔的奴僕護衛,直接被士兵打得滿地找牙。
來到後宅後,士兵陸陸續續從多處有人看守的房間中,找到了被李元吉囚禁的女子,許多女子都是衣服破裂,身上多有鞭傷,被解救時神情懼怕,可見李元吉對她們的傷害之深。
跟隨李隱而來的百姓,紛紛上前與自己的閨女、妻子相認,一時間,府宅之中哭泣聲連天。
忽然,李隱發現這後宅的正廂房的窗戶處,似乎有人窺視自己,於是帶着士兵警惕的推門而入,掀起捲簾後,只見牀上端坐着一個身着宮裝的年輕美婦,低眉傳目間,有着自然而露的嫵媚之色。
美婦慌忙站了起來,向李隱盈盈施了一禮,“鎮北將軍正妻楊氏,見過晉國公。”
李隱愣了一下,沒想到眼前之人竟是李元吉的正妻,想到在這等場合下相見實在有些不妥,向楊氏告罪一聲,然後匆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