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和陳覺準備跟吳宇航他們去黃臺,臨走時又再一次叮囑大家去耐火街誰也不用怕,就算是他孟飛照樣也不給面子。我對自己的信心滿滿和對孟飛的不屑一顧,讓大家都感到驚訝的同時也深受鼓舞。
林風一直都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不知道我是哪裡來的這股豪氣,很猜不透我是怎麼想的。
其實,鬼知道孟飛在哪呢,到現在我也沒碰見過他,沒準他現在根本就不在耐火街。街上經常露面的都是孟飛他們那裡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角色,既然這樣,倒不如趁現在這個機會讓咱們學校的人隨便鬧騰,還能把我和我們學校的名號打響,在耐火街的腳跟也能扎穩一些。
不過,這種話我怎麼能跟大家明說呢,當然不能說是因爲孟飛不在,所以我們要趕緊折騰,必然是要說有事我頂着之類的話了,這也是大部分人最愛聽的一句話。他們惹麻煩了,我出面擺平,多好的事兒啊,可以說是把互相利用發揮到極致了吧。
就這樣,我和陳覺坐着吳宇航的“船隊……”朝着黃臺疾馳而去,一路上摩托上的音響裡驚天動地般的放着音樂,雖然是很勁爆的舞曲,但也有點太刺激耳膜了,摩托車隊不時還會引來了很多路人的目光。我實在搞不懂,騎這東西爲什麼大白天的也要閃着燈,還要把音樂放的這麼大動靜,難道就是爲了讓人注意的?
不過,看吳宇航他們好像自我感覺相當良好,每個人雙手扶把意氣風發的,可我坐在吳宇航後面心裡卻緊張的不行。騎得實在太快了,耳邊風聲呼呼作響,我真怕會出什麼交通事故,這些傢伙卻沒有慢下來的意思,一個賽一個的不停加速着。
雖然心裡害怕,可我還得在衆人面前強裝鎮定,也不好死死的摟着吳宇航的腰,只能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身子向後仰着故作輕鬆,儘管那風打在臉上吹得生疼。不過,我的手放在背後,死死摳着車座的邊緣以防自己掉下去。
我他媽真後悔,早知道遭這罪我還不如花錢打車來了呢。陳覺倒是沒有我這麼緊張,也不知道是真不怕還是同樣在裝相,只不過他似乎對跟載他那人捱得太近有些排斥,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終於,我活着來到了黃臺中學的門前,沒出任何交通事故還真是萬幸,下摩托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腿都軟了,不是咬牙硬撐着沒準都能跪下了。
“咋樣,夠勁不?”吳宇航還挺興奮,笑着問我,用手拍拍他那輛大船說:“雖然是二手的,不過改裝的不錯,花了不少錢呢!”
“哈哈!”我自己都感覺笑得不自然,還逞強的說:“還行,挺涼快,就是咯屁股。”
“怕你是第一次坐我沒敢快開,回去時候我送你,給你飈起來看看,老爽了!”吳宇航興致勃勃的對我說,我心中連連叫苦,打死我也不坐啊。
我尷尬的點着頭,心想還是趕緊說正事吧,看了看黃臺中學,此時已經是下午上課時間了。黃臺中學周圍的建築基本都已經被拆得差不多了,放眼看去一片片的廢墟。
學校馬路對面一排排的二層小樓還在,一樓的商鋪照常做着生意,就是不知道哪家是坑胡柏航的那個。
正想着,吳宇航朝着前面不遠處兩輛停在路邊的麪包車揮了揮手,然後衝我說道:“走,過去看看。”我連忙跟上,和他一起朝車那邊走了過去。
車門打開,兩輛車裡都塞滿了人,每個人那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小痞子,紛紛和吳宇航打着招呼。第一輛車副駕駛上下來了一個男生,我一眼就認出來是上次在李夢陽他們學校碰見的那個帶頭的,好像叫覃宗宇,大夥都喜歡叫他眼哥。
“來了大航,等你半天了都。”覃宗宇大咧咧的說,看見我還很客氣的點了下頭,我也禮貌的點頭示意。
“你能不能別雞巴扯,我讓人打電話也沒多長時間啊,你也就雞巴剛到唄。”吳宇航白了他一眼說,眼哥覃宗宇咧嘴笑了下沒說什麼。
給我感覺,這夥人好像就是職業幫學生打架的,不過都是收費的,那這次呢?
“行啦,不跟你廢話,幫我謝謝兄弟們,煙和酒都不帶差的,晚上我請!”吳宇航很豪爽的說。
“航哥客氣了啊,都是自己人,你這多不好!”眼哥假惺惺的客氣着。
“滾雞巴蛋,別跟我裝假了!以後你有事找我我,我也一樣,咱倆誰也別欠誰。”吳宇航不耐煩的說。
“準備咋幹,對面的人呢?”眼哥問道,好像急不可耐一般。
“你們帶着人在外面等着,咱們進學校去逮人。”吳宇航按我跟他說的安排着。
跟他們說好之後,我和吳宇航走回了學校門口,看着破舊的黃臺中學,吳宇航自言自語般的說:“我早就盼着有這天,可以牛逼哄哄的回學校呢!”我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說,心裡感覺有點緊張。
雖然進學校裡抓人是我提出來的,可真要是施行起來還真不是那麼輕鬆的事兒。其實,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讓黃臺中學所有人都知道,胡柏航不是好欺負的,他是我苑意和吳宇航的兄弟,我要確保胡柏航以後在學校沒人再敢惹他,不敢付出什麼代價。
而且,我感覺光天化日的去學校裡面抓人報仇,那是件多裝逼的事情啊,肯定特別過癮。
今天,不僅要讓這所學校的人知道吳宇航回來了,我還要讓他們徹底的認識下我苑意,我心裡發狠的想着。
陳覺和那幾個吳宇航的人都走了過來,我們這十來個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黃臺中學的大門……
還沒等我想好怎麼辦呢,校門口傳達室裡傳出一聲呵斥:“你們幹啥的啊!”聽聲音好像是個上了年紀的人,而且是外地口音。
我們回頭看了過去,黃臺中學傳達室的老頭揹着手拎着一把大鎖頭走了出來,用渾濁的眼睛瞪着我們,氣呼呼的質問道。
“馬大爺!您老忙着呢啊?”吳宇航笑着打招呼,傳達室老頭仔細看了看,轉怒爲喜的說:“啊,你小子啊,回來幹啥!”
“回來找同學玩!”吳宇航說,說的沒錯,確實是玩,只不過玩得可能有點大。
“一天天的,不他媽好好唸書,讓學校攆走了還想着玩呢。”老頭諷刺的說,吳宇航卻還是笑着說:“馬大爺說你不懂吧,我都告訴您了,我這是分流不是開除。”
“那他媽有啥不一樣的!去去,不愛看你!”老頭不耐煩的揮手然後轉身又回去了,一直緊張兮兮的我這次鬆了口氣,還以爲我的偉大戰略計劃就要流產在一個看門老頭身上呢。
往前繼續走,吳宇航得意的說:“這老逼頭子,我上學時候沒少給他煙抽,柏航偷酒也給他喝,跟咱們關係好着呢!”真沒想到,連學校看大門的也玩吃拿卡要這一套。
黃臺中學的操場很簡陋,幾乎就是一塊空地,操場裡面還停着幾輛小貨車,學校的角落裡好像還有個小加工點叮叮咣咣的幹着活兒,一直感覺咱們四十中已經夠差了,沒想到這地方更簡陋。
可與我們學校最不同的是,儘管這裡出了不少雙航這樣的人,可人家黃臺中學也出過不少的中考狀元,學習成績和升學率在西區這一代也是排在前面的。
迎面幾個男生跑了過來,是昨天在醫院的那幾個,他們應該算是胡柏航在學校裡僅剩的幾個兄弟了。見到吳宇航帶人來了,他們好像看見解放軍了似的興奮,大聲問着好。
吳宇航點點頭,冷聲問道:“王晨在學校沒?”
“在呢,在呢,還說晚上放學要接婉汀呢。”一個男生忙回答,吳宇航一瞪眼,罵道:“操尼瑪,沒臉的玩意兒,這次非得廢了他不可!”
在那幾個男生的帶領下我們走進了那破舊的看着搖搖欲墜般的教學樓,一行十來個人快步的上了樓梯,朝着那個王晨的班級走去。
居然要直接去教室裡抓人,我原本計劃是想在課間時候的動手的啊,聽着走廊裡傳來的陣陣讀書聲,我不免緊張起來。
終於來到了頂層三樓,雖然是上課時間,不過一走進走廊我就聽見了三年級教室裡那“活躍……”的課堂氣氛,跟菜市場一般。透過一間教室門上的窗子,我看見一個老師戴着厚厚的眼鏡頭也不擡念着手裡的書,也不管下面是什麼狀況。
吳宇航示意讓我們等在後面,自己一個人沉着臉走向了“三年四班……”的教室外,我看見他深吸了口氣,好像是在給自己鼓勁。
猛然間,他一把推開了教室的門站,轉頭向裡面看去,隨即邁步站在了門口。我們離他不算太遠,清楚的聽見了吳宇航發狠的嚷道:“王晨!你給我出來,麻溜地!”
見此情景,我更加精神高度集中起來,眼睛盯着吳宇航所站的位置,不知道等會兒裡面會出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