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哥,接下來咱們還幹啥啊?”趁着婉汀熱東西的空當,陳浩然滿是期待的問我,我卻白了他一眼說:“你覺着幹啥我還能跟你說嗎?我可怕你又給我賣了!”
“你看你!”陳浩然一臉激動地說,“就說你心眼兒小吧,我都給你認錯了,還把婉汀姐給請來了,你別得意不饒人行不?再說了,我找的人是宇大爺,那可是你爸,應該不算賣你吧?”
“算不算是我說的,不是你說的!”我憤憤不平似的說着,讓這小子覺得想讓我就這麼原諒他可沒這麼容易。
不過他也看出了好像是在故意嚇唬他,便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繼續說道:“你要咋地我是不知道,不過我自己已經想好了,這個年過完之後我就準備在和榮街這片混下去,有機會就發展下自己的勢力,過個一兩年也讓宇大爺給我幾個場子看,不出二十歲,我肯定也會是西區有一號的人物!”
“就你?”我輕蔑的撇撇嘴,“你以爲混出來那麼容易呢襖,就你一天二逼呼呼那個勁兒就他媽夠嗆,別到時候把自己再折裡頭了!”
“靠,你就那麼看不起我啊,意哥?”這小子還不滿起來提高聲音問道:“你信不信,只要給我機會,我混的不會比你差!”
“你憑啥?”我冷眼看着他,覺得這小子好像也中了邪,非得要混個名堂出來不可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他卻振振有詞道:“不憑啥,就憑我有着本事!你可能不知道,自從上次我在飯店把劉帥的腦袋給開了,我也算出了點兒小名,所以呢,想要混出頭就得夠狠、敢下手,這一點我做的應該不錯了吧!”
這小子想事情還是這麼簡單,不過看他這架勢還想心意還挺堅決,作爲有過類似經歷的我來說對他的心情倒也很理解,明白勸是沒用的,而且這小子好像確實還挺適合走這條道路的,尤其在馬爲山這件事兒之後,我甚至覺得他比我更符合某些出來混的條件,即便是他本家的哥哥陳覺也未必能有他那心思。
想罷,我之後擺擺手說:“你隨便吧,反正少幹些2逼事兒,你還算個人……”
“那你這是同意了?”他馬上追問道,我疑惑的瞧了瞧他不解的說:“啥叫我同意不同意啊,你自己想幹誰也攔不住你。”
“你不是我意哥嘛,不管咋地我還是得聽你的。”這小子假正經的說道,我心裡暗笑只能故作無所謂的說:“行啦,你就好自爲之吧,啥時候麻煩惹夠了,自己就後悔了!”
“你答應就好啦!”陳浩然心滿意足地說,“以後這和榮街的事兒放心交給我,我幹出番事業讓你看看!”
“你等會兒!”我攔住了還在憧憬的陳浩然盯着他問,“你這話是啥意思啊,聽着咋像我要玩完了似的呢?”
“不是啊,宇大爺說了,只要你點頭同意我就可以替你繼續在和榮街守着,而且還會讓小峰帶我,這樣你就可以安心的回去了。”陳浩然很認真的說着,我擡手給了他腦袋一下罵道:“誰說我要回去了,你他媽還挺會整事兒的,差點兒就讓你忽悠了!”
陳浩然一聽也好像也有些詫異起來,看了看我說:“不會吧你!馬爲山這事兒也完了,你怕惹麻煩肯定不敢再擱外面混了,不迴向西街呆着跟婉汀姐好好過日子,還在外頭幹啥啊?”
“誰他媽說我不敢了,你把話說明白了!”我有些動怒道,他卻振振有詞的地說:“那你說你還咋混啊,婉汀姐的安全你不考慮了襖,你就不怕走了個馬爲山又來個牛爲山、羊爲山的,只要你繼續混,那這種事兒就免不了!”
他這話還真把我個說得怔住了,類似的顧慮很久之前我就有過,我也明白,只要自己在西區還是向西街的太子爺一天,那諸如此類的麻煩就永遠不會停止,即便我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主動的找上我,一切好像沒法徹底避免宛如宿命一般。
這一次,鄭輝搶佔馬爲山的地盤與其說是幫我保護了婉汀,倒不如說是老爸出於自己利益考慮的一種行爲,讓鄭輝對付馬爲山只是在向王政委宣告西區的規矩,讓他們明白,沒有老爸的點頭任何新生勢力都會被西區衆混混羣起攻之,與婉汀自身的安全根本就沒有太大的關聯,覺得老爸是在讓人爲我保護婉汀實在是有些想當然了。
如果下一次再有什麼人出於各種目的來找我,或者是直接要對付我,那婉汀不是又要因爲我而陷入險境了嗎?到那時,我可不敢保證還會恰巧跟老爸的利益和計劃牽涉在一起,讓我老爸再去爲我搞對象的事兒動用自己的勢力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見我陷入沉思,陳浩然還板起臉來學着老爸的腔調說:“你意哥做事兒太重感情,不是出來混的料,他樂意搞對象就搞去吧,以後咱不帶他玩了!”
“我老爸真是這麼說的?”我心裡一顫,驚訝的看着陳浩然問,他聳了聳肩沒有回答,但表情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老爸說的對,我真的太過於看重感情,總把個人的情感高於利益,我也沒法像老爸那樣不管是不利的局面還是原來根本與自己無關的情況都能趁機向對自己有利的狀況去操控,我確實不是個合格的混混,更別提以後做一個老爸那樣的老大了。
可不走這條路我又該幹什麼呢?儘管我現在才十幾歲,可我總覺得自己的人生之路已經定型了,而且我曾經答應老爸要跟他共同進退,絕對不做他的累贅,爲此我也一直在努力的變強着,能成爲現在這樣,我已經付出了太多,如果就此止步我豈不是又一次讓一切都變得沒有了意義?
我還在想着,陳浩然已經遞給我一支菸來說:“不用瞎合計,你現在收手也沒人會怪你的,反正啥事兒都有宇大爺給你擔着呢!”
“你夠了!”我怒聲打斷了他的話,正這時耳邊卻聽見有東西摔落的聲音,循聲看去只見婉汀正蹲在門口收拾着失手打翻的盤子,我清楚的意識到她或許已經聽到了剛纔陳浩然跟我之間的對話,這讓我更加矛盾和慚愧起來。
一邊是與老爸同生共死的信念,一邊是與婉汀無法割捨的感情,我從沒想過兩者之間會出現如此強烈的衝突,無論我選擇哪一邊都是對另一邊的背叛,哪怕我心中清楚老爸其實也有要我知難而退苟且偷安的意思,可我心裡怎麼可能過得去這一關呢?
我朝陳浩然使了個眼色讓他出去,然後起身把還在收拾殘局的婉汀拉到一旁坐下,看關心的詢問她有沒有劃傷手,她默默地搖了搖頭隨即就把頭低了下去,好一會兒才輕聲說:“剛纔浩然跟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是嘛……”我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可笑的卻是那麼勉強,婉汀緩緩擡起頭注視着我的雙眼很認真的說:“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讓你很爲難啊,如果這樣的話,我可以……”
“別說了!”我趕緊止住了她,生怕從她口中說出要放棄的話,但也只能無奈地說:“我是覺得自己不能好好保護你,所以我特別害怕,特別對不起你!”
“你已經很努力,對嗎?”婉汀握着我的手柔聲細語地問着,“爲了不讓我受那些人的威脅,你做了很不應該做的事兒,你明白你心裡的苦,該說對不起的人好像應該是我吧?”
我聞聽後固執搖搖頭說:“是我沒用,我總覺着自己多了不起多牛逼,可到頭來我連你最起碼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我真希望自己能再快點兒長大,這樣我就能知道該怎麼既把自己的事兒做好又能保護好你了……”
“如果我說我不怕,估計你也不可能相信吧?”婉汀忽然笑了笑說,“這些日子我也想了挺多,之前我也沒料到跟你在一起會有那麼多危險,要不是你這次做的事兒我還傻乎乎地覺着跟你談戀愛是件特別酷的事兒呢!”
“看來我讓你失望了……”我自嘲的笑了下,可卻有種想要哭的感覺,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沒用,但就在我羞愧難當之時婉汀卻用手捧住我的臉用我從來沒見過的認真表情問:“如果你現在做回‘老實人’外面那些壞人包括你老爸的仇家會不會因爲這樣就不再找你麻煩了?”
“當然不會……”我沒有遲疑的回答道,畢竟我不是沒嘗試和努力那樣做過,可結果卻反而只能是越陷越深,我早就不能回頭了,不是有誰在逼我,是我自己的心已經不能再接受平庸。
“既然是這樣,那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你躲不躲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又何必爲了擔心我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兒呢?”婉汀緩緩地說着,眼鏡裡卻露出異常堅定目光,“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你也要好好的,咱倆一起等着再也不用爲這些事兒擔心的那天來到,不是很好嗎?”
聞聽此言我用力的點了點頭,可心裡卻忍不住在疑問,她說的那一天真會來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