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候身後傳來了李傑他們的喊聲:“意哥,怎麼啦?”我回頭看過去,李傑他們正往回擠着,可能是見我半天沒跟上有些着急了回來找我。
這下我心裡可有底了,回頭看向那個男生,表情有一絲得意,那男生好像也意識到我的幫手來了,神情就是一變,忽然他擡手把板凳朝着我就扔了過來。
這可太讓我意想不到了,見板凳過來了,我趕緊閃身躲開,雖然沒被完全砸中,但板凳還是刮到了我的腿,這可給我疼得夠嗆。我下意識的捂着腿,彎下了身子。那小子就趁着這個功夫,用力分開人羣,撒丫子的逃走,消失在人羣之中,只剩下了那張凳子倒在我腳下……
李傑他們也看見了剛纔的情況呼喊着衝到了我的近前,不過想要去追那人也來不及了,那麼多的學生,他們已經不知道是哪一個了,只能作罷,都圍在我身邊驚慌的詢問着。
我咬着牙忍着疼,看看李傑他們,惱火的說:“你們咋纔過來啊,幹嘛去了!”這腿給我砸的,走路都有些費勁了,我捂着腿皺着眉頭,頭上隱約滲出了一些汗水。
“誰幹的,我操尼瑪的!”李傑朝着四周大聲的喊着,其他人一個個也都義憤填膺。我趕忙擺手攔住他,不讓他再大喊大叫,都已經夠丟人的了,再這麼大吵大鬧的這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被砸了嘛。
我眼睛看着地上的板凳,心裡無比的懊惱和憤怒,這個仇我要是不報,那可真是太窩囊了。
“找着他!我他媽要揍他!”我直起了身子,大聲的說道,眼睛裡冒着火看着周圍的人羣,然後忍着痛分開衆人擠了出去,此時的我已經滿腔怒火了……
放學的時候,教學樓外陳覺坐在那把板凳上苦笑的看着我,我看着那把板凳就感覺腿疼,不禁狠狠的咬咬牙。李傑和夏臨正大聲嚷嚷着,吩咐其他人想辦法找着那個小子,可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他們誰都不認識那小子,該上哪去找啊。
陳覺拍着板凳對我說:“你要是早放話,咱們還來得及在學校門口堵他,現在都走了那麼多人了,想堵也堵不着了。”
“那怎麼辦?”我沒有好氣的問,心裡相當不痛快,總覺得胸中有口悶氣出不去,心臟像要被憋爆炸了似的。
“那小子真雞巴找死啊,敢跟意哥動手,真他媽愣!”夏臨感嘆着,看着我說:“意哥,你放心吧,找着他了我削死他!”
李傑卻不耐煩的說:“行啦,別吹牛逼啦,火葬場那麼多人哪個是你削死的,先研究研究怎麼把那小子找着吧。這要是不給他點教訓,意哥這面子往哪放!”
陳覺站起身來,手扶着板凳低頭沉思了下,擡起頭說:“明天都早點來學校,咱們早自習的時候挨個班抓人!”說罷話雙手抓起了板凳朝着教學樓的牆重重的砸了過去,板凳撞在牆上頓時散了架子。
去挨個教室找人,主意倒是不錯,可未免有點太高調了吧,這麼做能行嗎?我心裡有些不託底,不過陳覺倒是滿不在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管他呢,先抓着人再說吧,我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這口惡氣我是絕對咽不下去。如果是從前的我,肯定不會當回事兒了,可是現在,我可不是當年的我了,任何對我的不敬,都讓我難以忍受,何況是被人用板凳砸呢。
也不知道陳覺的方法是否可行,晚上我坐在屋子裡往腿上擦着藥酒,心裡越想越憋氣,越想腿越疼,不由得小聲罵了句髒話,即使這樣卻也表達不了我內心的憤怒。
陳覺在一旁看着他那本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介紹中醫穴道之類的書,表情平靜,似乎對明天的事情很有信心。見我這樣,他轉頭看我一眼,無奈的笑笑,然後繼續看着書,一言不發。
轉眼到了第二天早晨,我和陳覺依舊早早起牀練功,我起牀時才發現,腿上明顯出現了一塊淤青,一碰就疼得不行。這幸虧是有老頭的藥酒了,不然還不知道得疼成什麼樣呢,想到這些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不由得加大了揮拳的力度。
陳覺慢悠悠的活動着,笑着對我低聲說:“留點勁兒,一會兒上學用……”說完朝我擠了擠眼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我有點發愣,雖然生了一晚上的氣,可是真到時候了,我心裡還是有些沒譜。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出來,抓到或者沒抓到人之後,我應該怎麼辦,就是一時的憤怒只想找到這個人,根本也沒考慮太多的事情。
陳覺好像看出了我的遲疑,很平靜的對我說:“別那麼多顧慮啦,按照自己的直覺去行動就好啦。”不知道這話是不是他偶像李小龍說的呢,多少有點不負責任的感覺呢……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李小龍確實說了類似的話,不過表達的意思似乎跟陳覺有些偏差。但是陳覺就是如此理解,憑着直覺行事,也成爲了陳覺多少年一直都遵循的真理,我一直也希望他的直覺永遠都不會犯錯。也許正是我倆截然不同的兩種處事方式,最後造就了兩種大相徑庭的人生命運……
來到了學校,早自習之前,我和陳覺就帶着我們兩班的部分男生聚集在了走廊裡。我心裡有點緊張,這還是長這麼大第一次在學校做這麼招搖的事情,雖然平日裡也並沒有多收斂,但挨個一年級的班級搜人確實有些囂張。
我們幾個聚在一起,陳覺對夏臨和李傑叮囑道:“早自習一開始,咱們就下一樓去,挨個班搜人,鬧得動靜越大越好,得讓他們知道咱們是誰!”
“好!是得給這幫小崽子上一課,讓他們認識認識咱們!”李傑躍躍欲試的說,想想還真怪,轉眼我們居然可以稱呼別人是小崽子了,這個稱呼可是過去經常被用到我們身上的啊。
“咱們誰也不認識那小子,就只有意哥認識。意哥,你認出來馬上就告訴咱們,咱們立馬就削他!”夏臨也在一旁煽風點火着。
我此時不知道怎麼了,對那個人的印象好像有點模糊了,除了他那有些特點的頭簾以爲,他的容貌我卻記得不是十分清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太生氣了,還是太緊張了……
陳覺卻不以爲意的擺擺手說:“用不着非得讓苑意認人啊,誰座位上沒板凳,那八九不離十就是他了。”
“哈哈,是啊!讓他裝逼,扔凳子砸意哥,這個凳子可把他給害了!”夏臨興奮的說道,然後對其他男生說:“到時候咱們進教室找人,你們在門口堵着,千萬不能讓人跑了!”
對於下一樓抓人這件事,大多數人好像都挺興奮,在他們眼裡這似乎是件特別帥的事情,忍了整整一年,我們也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次,可以去嚇唬嚇唬低年級的了。
早自習的鈴聲打響了,陳覺看了眼我,然後對其他人說:“抓人重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同樣也重要!”說完話,他伸手摟着我的肩膀,身後二十來號人跟着我倆,浩浩蕩蕩的走下了二樓。
來到了我們這些人曾經呆過一年的走廊,很多景象仍然歷歷在目好像就在昨天。不過,現在這裡已經不屬於我們了,我們今天要做的是很多高年級經常要對低年級做的事情,給這些初進學校的學生一個下馬威。
不知道怎麼,我現在好像越來越理解齊瑞、黎誼他們了,他們那些人對我的感覺應該和我現在對那個小子差不多吧,確實真挺可恨的。只不過,與那小子不同,我沒有做過故意挑釁的事情,好多時候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就如同現在我也還是有這種感覺。
如果我是當初的那個我,那個被人欺負了連話都不敢說的我,那這件事情也就沒什麼了,我忍下去就行了。可是,我不是那個我了,我現在是衆人眼中的“意哥……”,是一羣小痞子小混混中脫穎而出的年組大棍兒,即使我想忍下來,也沒法去忍了。
我本身並不想這麼興師動衆的欺負低年級,但是我也不想再被人看扁,對我來說,現在有很多東西是不容侵犯的,面子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東西。
心裡想着,已經來到了走廊第一間教室,這是曾經我坐過的教室,就是從踏進這間教室的第一步開始,也是我整個人發生改變的開始。今天,我再次走進這間教室,也許將是我另一次改變的開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陳覺朝着我笑了下,帶着夏臨和李傑率先走進了教室,站在教室前面,四下的掃視着各個座位。我則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着,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陳覺的出現自然而然的引起了衆多女生的注意,這傢伙果然到哪都有種對女生的吸引力啊,不過陳覺對此並不在意,他冷冷的看着教室裡的一年級學生一言不發。
李傑轉頭對我高聲說道:“意哥,你看看有沒有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