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老爸的同意,我第二天便一個人應邀去醫院探望李夢陽,在醫院外面還象徵性的買了些水果,心裡卻在想着該何時才能跟他分道揚鑣。
等來到單人病房見到他時,我一下就愣住了,儘管之前聽老爸說李夢陽被他爸打得不輕,可看見他的模樣我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只見他不光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腦袋上也纏着個繃帶,一隻手也掛着吊環,那造型都不輸昨天我見到的胡俊。
看來李鬼子是真動怒了,生意受到威脅,一些黨羽又被審查,連小兒子也死於非命,這一切都讓李鬼子出離了憤怒,而他也將一些怨氣都轉嫁在了自己這個愛惹禍的兒子身上。
不過,眼前的李夢陽除了因爲自己這幅慘狀被我看見有些不好意思之外,好像跟過去也沒什麼區別,反而看着心情還不錯,我來時這小子正悠哉的躺在牀上看着電視,房間裡堆滿了各種鮮花、水果和營養品,身邊放着遊戲機和電話,牀邊的桌子上居然還擺着一臺電腦,而病房裡兩個護工正忙前忙後的伺候着,這小子連住院都跟皇上似的,我真不知道是該羨慕他還是該怎麼樣,只好朝他笑了笑,走過去隨手把東西放在了一邊兒。
“來了啊,還給我買東西幹啥,跟我就別假客氣了!”見我來了他嘿嘿一笑道,隨即就伸出手說,“快,跟我來根菸,都他媽憋死我了!”
我爲難的看了看那兩個護工,李夢陽見狀便毫不客氣的命令道:“喂,你倆先出去吧,我要跟朋友嘮會兒嗑!”兩個護工互相看了看好像有些猶豫,李夢陽立馬不耐煩的催促起來:“趕緊地,又不是不給你們錢,去吧!天天在我眼前晃,晃得我鬧心巴拉的!”
倆人這才退了出去,李夢陽衝我一撇嘴道:“我爹能耐不?把我削成這個逼樣,完事兒僱好幾個人在醫院換班伺候我!還老說我是錢燒的,我看他他媽纔是呢,有病!”
“別這麼說,你爸也是心裡有火。”我勸道,也確實很理解李鬼子憤怒的原因,可李夢陽卻不屑一顧道:“他他媽有火就往我身上撒襖,有能耐他給他那野種報仇去啊,就知道打我算他媽啥玩意兒!”
“行啦,行啦!”我實在不想提關於那件事兒了,便擺手打住,坐下來詢問起他的傷情。
“腦袋也開了,胳膊也骨折了,連臉都破相了,你說這他媽是親爹嗎?”李夢陽憤憤不平的抱怨着,眼神裡甚至已經流露出了幾分恨意。
“都過去了,你就好好養傷吧。”我輕輕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後問,“你找我這是幹啥啊?”
李夢陽白了我一眼道:“我傷成這樣也不見你來看看,我想你了主動找你還不行襖,虧你還是出來混的呢,真不講義氣!”
“少來這套,有啥就直說!”我直截了當道,料定他一定是又有什麼事情,他笑了笑說:“操,你咋這麼瞭解我呢……”
這話說的,這麼長時間我天天哄小孩似的陪着你,不就是爲了摸透你的脾氣好利用你嗎,我心裡想着,臉上卻只是在笑。
“現在除了你,我爹根本不讓我跟別人解除,連找個丫蛋都不行,我不找你找誰啊!”他抱怨道,然後讓我湊過去低聲說,“這都好幾天了,我實在憋不住了,你給我弄點兒好玩意兒來唄……”
聽到他這個要求,我馬上就瞪大了眼睛,隨即直起身子很堅決的搖搖頭說:“這忙我可不幫,讓你爸知道了,那還得了!再說了,你也知道,我根本不碰那東西,絕對不行!”
“你說你這人……”李夢陽十分失望的指了指我,想了想卻又說,“那求你乾點兒別的行不?”
“除了給你拿那玩意兒之外,別的都好商量!”我盯着他說,不知道這小子又要幹嘛。
他卻點點頭,然後示意我去牆上他的外套拿過來,我照做之後,他把手伸進裡懷,翻了會兒後掏出一張卡片來,然後壓低聲音對我說:“這是張銀行卡,裡面有幾萬塊錢,你把它給眼兒送去,他現在正在外面貓着呢,昨晚還給我打電話了,看樣子他要出去避避……”
聽到這話我就是一怔,瞧了瞧那張銀行卡,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連怎麼用都還不清楚呢,可就在我感到新奇之時,李夢陽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心裡一驚。
“意哥,我爹那個野孩子的事兒你知道是咋回事兒不?”問這話時,李夢陽的表情明顯有些異樣,眼睛也在死死盯住我,好像在觀察什麼。
“咋了?”我也盯着他反問道,覺得他好像是在懷疑什麼,他卻淡然一笑道:“我這幾天就想,爲啥好端端的就有人綁架那個野種呢?之前,除了我爹的幾個信得過的手下之外幾乎沒人知道這孩子的事兒,他們也絕對不敢透露出去,可爲啥我知道並且跟你說完之後就出事兒了呢,你說這是因爲啥啊?”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懷疑到了我頭上,更讓我不安的是,我確實把這事兒告訴了老爸,再加上我之前對老爸的猜疑,這讓我心裡更加慌亂起來,生怕這真是老爸所爲。
但很快我就平靜下來,盡力掩蓋着心中的緊張,哼笑了下說:“你跟我說這話是啥意思啊,你是懷疑我還是懷疑我老爸?”
“你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李夢陽擺手解釋道,然後冷冷一笑說,“其實我還挺感謝幹這事兒的人呢,把我最大的煩惱給解決了,只要以後我媽看得緊,我就再也不用擔心會又從哪冒出個什麼弟弟妹妹的跟我爭家產了!”
可我哪會信他這套,即便他真是這麼想,但我也不可能被他套出話來,想罷我一晃腦袋說:“你要這麼說,那咱們這些年就算白處了!我和你是兄弟,我老爸和李叔也是好朋友,咱倆誰都絕對不會幹這種吃裡扒外的事兒,而且我也從來沒跟我老爸說過,你愛信不信!”
“你咋還急了呢,我就是順嘴那麼一說唄,你還怕我幫那野種報仇襖?”李夢陽笑道,似乎真沒爲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死感到難過,但我還是做出一副蒙受了極大冤屈的模樣,臉上也帶着幾分憤怒的神情。
“行啦,行啦,瞅你那樣!”李夢陽指了指我說,“放心吧,我這話不會給我爹說的!”
“你說我也不怕,這事兒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我斬釘截鐵的說,“你自己想想,這事兒你還跟誰說過,你那嘴一天沒有把門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李夢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嘀咕道:“都是眼兒這逼瞎他媽忽悠,都要跑路的人了還給我分析這分析那呢……”
又是眼哥!看來是他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我,估計這傢伙在聯繫過李夢陽之後已經確定,我所謂要跑路的事兒是子虛烏有,知道是被我擺了一道,現在準備臨跑路之前坑我一次作爲報復,而且這還並不是完全的無的放矢。
正在想着,就聽李夢陽追問道:“意哥,卡的事兒你能幫我不啊?”
“啊……”我回過神來,想了想玩笑道:“這麼多錢你交給我,你就不怕我給昧下襖,我現在可缺錢呢!”
“這話說的,我現在最信的人就是你,我也知道你不能懵我!要不是你讓眼兒頂了雷,現在我都不知道在哪呢!”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明白事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想到了眼哥對我的指責和懷疑,我忽然又涌出一股難以控制的報復感來,並且開始思索是不是應該用什麼方法將李夢陽的疑心消除或者是轉移。
“行,這事兒交給我吧!”我把銀行卡接了過來,很爽快的答應道:“我上哪兒找他,你有沒有話讓要我給他帶的?”
李夢陽想了想便將他的手機遞給我說:“他說今晚兒打電話聯繫我,你拿着我的電話替我跑一趟就行了!”
聽李夢陽又叮囑了一番,我便揣着他的手機離開了醫院,心情也盤算着接下來該怎麼做,只是我忽然有些奇怪,既然李夢陽和眼哥聯繫了,難道他就沒意識到眼哥現在肯定都要恨死我了,居然還讓我替他去給眼哥送錢,他是沒考慮到這點嗎?
心存疑惑的我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家小店坐下吃東西,順便等着眼哥打電話過來,一直到傍晚時分,李夢陽的手機一響,一條短信發了過來“夢陽,現在打電話方便不?——眼哥”
看他果然聯繫了李夢陽,我沉思片刻便按着那個號碼把電話撥了過去,好一會兒那頭才接了電話,真是眼哥的聲音,只是聽着有些沙啞,看來是上了不小的火。
“眼哥,在哪兒呢啊?”我儘量語氣平靜的問,聽到是我的聲音眼哥稍微頓了頓,隨即就警惕問:“苑意,咋是你,夢陽呢?”
“夢陽讓我替他把錢給你,咱倆哪見面?”我語氣平靜的說,眼哥卻哼了一聲道:“你他媽又想害我是不,我他媽真想現在就弄死你!”
“少廢話,錢就在我這兒,不要拉倒!”我冷聲說道,像準備掛電話似的。
“等會兒!”眼哥忍不住高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