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萬物復甦,懶洋洋的起牀,洗漱一番就晃晃悠悠向飯店走去,和往常一樣去跟老爸吃飯。
走進飯店,老爸正和海子叔坐在那兒吃東西,不知道陳覺又去幹什麼了。
跟海子叔問好,又很客氣的朝老爸點頭坐下,老爸擡眼看看我,冷聲問:“你不上學又來這兒幹啥?”
我莫名其妙的撓撓頭說:“你不是讓我等幾天嘛……”
“等個雞巴,趕緊上學,學校都給給你黃姨打電話了,再不去就給你開除了。”老爸說。
我不在意哦了聲,抓起包子往嘴裡送,老爸催道:“還吃啥,趕緊走,真他媽要讓學校開除了,不嫌丟人襖?”
一個包子還沒嚥下去我就被老爸給轟起來了,在家呆了這麼多天還真不愛走了,我悻悻的問:“就我自己去啊?”
“我操,那還讓我陪你去唄?”老爸高聲說。
“你去我還不用呢……”我嘀咕道,老爸白了我一眼對海子叔說:“你給他送去,下午跟我去省城的飛機場接人。”
也不知道他們是要接誰,我沒多問,在海子叔的護送下前往學校。路上我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再次重返學校,衆人都會用什麼的態度來迎接我,我又將如何用現在的身份生活。
估計夏臨那小子肯定守不住秘密,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和我老爸吧。心裡正想着,車已經停在學校門前。
“小意,好好上學啊!”海子叔戲謔的開着玩笑,他也知道我上學是什麼德行。
我嘿嘿一笑要下車,他卻喊住我,把副駕駛上的書包遞給我,叮囑道:“書包拿着,裡面有錢,還有把刀……”
刀?我嚇得一愣,不明白他往我書包裡放刀幹嘛。海子叔笑着說:“給你防身用的,安全。”
“學校不讓帶刀,會檢查呢。”我爲難的說,海子叔卻不屑一顧:“誰敢管你,讓他找我來,沒事兒!”
我實在無奈只能拎書包下了車,跟海子叔告別就走向校門,剛到門口就被門衛和一個老師攔了下來。我心裡一緊,以爲自己真那麼倒黴,這就碰上了學校門口的突擊檢查,可現在都是上課時間了,這時候還在門口檢查也太奇怪了。
正擔心書包裡的刀會不會被搜出來,那個老師白了我一眼問:“咋纔來呢,有病了襖,是發燒不?”
大上午在這堵我,有病發燒的是你吧!我心裡想着,搖頭說:“起來晚了。”
“是嗎?”老師不相信的說,從一旁桌子上拿起一個什麼電子儀器來,在我頭上照了會兒,直到顯示出了數字,他才點頭放行。我莫名其妙的走了進去,也不知道再搞什麼名堂,不過還挺慶幸他沒搜我書包。
校園裡貼了不少預防流感之類的標語,一樓的板報也都是着重介紹健康知識的內容,一打眼還以爲我到了醫院呢。儘管現在新聞每天都播報着什麼非典病毒,可用得着這麼興師動衆的嘛。
心裡暗笑學校形式主義,上樓來到了四樓的走廊,站在這兒愣了會兒,想起那天自己就是被人從這拖下去的,那狼狽的慘狀至今還歷歷在目。之後引發的一系列事情也都記憶猶新,可我現在又回來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生活還要繼續吧。
做了個深呼吸,敲開了教室的門,見是我來了,教室裡的人都看了過來,連老師都愣神了,沒想到我這個不速之客會突然出現。
我鎮定地朝老師點了個頭,朝教室後面的座位走去,儘量不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也不想揣測他們是什麼態度。教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好像都屏住呼吸看我走進來,如同看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王春毅和周同見到我衝我點頭打着招呼,我回應了一下,來到自己的座位,茫然的坐回了熟悉的教室。
整整一節課,班級裡都有人會不時回頭偷眼看向我,但當我看過去的時候,他們又會趕緊把頭轉回去,而平日裡那些好事兒的女生也都會竊竊私語着什麼,這都弄得我渾身很不舒服。
下課鈴響起,我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出去,更不知道我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學校裡那麼多人。張劍還有王春毅和周同都湊過來,表情異樣的看着我,想說什麼又不好說出口似的。
正疑惑着,聽見外面走廊裡亂哄哄一片,不知發生了什麼。難道學校裡的人這麼快就知道我回來,都看熱鬧來了,真搞不懂他們的心態。
我也坐不住了,畢竟早晚都要面對,只能起身帶他們幾個走出教室。剛到門口我就愣住了,走廊兩邊已經水泄不通。
一邊兒是夏臨和小天帶着初三的一票男生,另一邊兒葉廣林和王宇豪則帶着初二、初一的一夥兒人,幾十人把走廊都給沾滿了。
“咋地了?”我狐疑的問,不明白他們爲什麼一個個眼神都那麼怪異,搞得我跟珍稀野生動物一般。
“意哥!”夏臨高呼了一聲,“你可算是回來了,他們還都不信呢!”
話語剛落,走廊裡這幫傢伙莫名其妙的鼓掌歡呼起來,每個人都神情興奮,怪叫聲和口哨聲此起彼伏,如此歡呼雀躍的場面真讓我沒有料到。
回頭看去,身後張劍幾個人也都笑呵呵的看着我,張劍還套近乎的湊到我身邊,豎着大拇指連聲說:“我就說意哥牛逼吧,別人誰也不好使!”
對我的歡呼還在繼續,不知道是誰想出這麼個“歡迎儀式……”來,弄得整個走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要是換做在以前,我一定會感到無比的自豪和榮耀,畢竟這樣的場面確實讓人動容,所有人都將我衆星捧月似的圍在當中歡呼致敬,幾個人能有這樣的禮遇呢,我心裡也確實有點激動。可還是眼前的這羣人,在我落難之時,絕大部分人都選擇了退避,在我抱着赴死之心去拼命時,身邊只有幾個人跟着,想到這些,我就對人情世故木然了許多。
而且我心裡明白,很多人都是因爲我又要東山再起才又前來附和,此外我身份的公開也成爲了他們追崇的原因之一。
但爲了不傷及大家的面子和熱情,我只能不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也真不願去責怪誰,強顏歡笑般的應付着衆人,不停衝大家揮着手,搞得像首長檢閱視察一般。
看來我對張金做的事兒了,這種經歷在我們這個年齡的人裡傳播的速度和誇張程度往往要比成人世界嚴重得多,只是不知道又會弄出什麼版本的故事來,不過也無所謂了。
直到有老師出來阻止,衆人才停下來,可由於人多勢衆再加上我的迴歸,他們對老師都不太放在眼裡了,每個人都帶着挑釁的意思不願散去。我只好吩咐大家先離開,有空再聚,大傢伙才紛紛離去,走時還都衝我投來敬佩的目光。
來管事的老師看看我,扔下一句好自爲之就走了,對這樣的人我是嗤之以鼻。當初我在學校被人抓,他們也同樣被嚇得不敢出來阻攔,都躲在一邊兒看着我被帶走,作爲老師他們的行爲要比學生更可恥,也更讓我鄙視。
遣散了衆人,夏臨美滋滋的來到我身邊,用手比劃了一圈說:“意哥,現在沒誰不知道咱們的事兒,都知道你領着我們把張金給擺平了,咱們這下可是更出名了!”
“你小子沒少吹牛逼吧?”我打趣道,夏臨笑着撓撓頭說:“不說我也忍不住啊,必須得讓所有人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看誰以後還敢瞧不起咱們!對吧,太子哥!”
甭說,我身份的事情這傢伙肯定也沒憋住,誰讓上次面子丟得實在太大了,不好好顯擺一番還真在心裡說不過去。
張劍他們還不太相信我老爸是向西街天宇哥,反覆詢問,得到我確認之後,他們都露出驚訝和羨慕的神情,對我好像要頂禮膜拜一般。尤其是張劍,不停說着“虎父無犬子……”之類的屁話,就差給我磕頭了。
我沒搭理他,把周同和小天叫了過來,當日只有他倆在學校爲我出頭還捱了打,我雖然沒說太多感謝的話,但很真誠的摟了摟他倆,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他倆這樣該多好,雖然我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們今天人這麼齊,是專門看我的?”和夏臨在操場角落抽着煙我問道,奇怪爲什麼大家都在學校。
夏臨笑着說:“也不是啦,咱們哪知道你今天回來,現在封校管理,看得嚴,根本出不去。”
封校?我好奇是怎麼回事兒,他向我解釋,這是爲預防非典病毒學校採取的手段,遵照相關規定嚴格控制學校人員出入,現在學校出於半封閉狀態,上下學時間之外任何人不能輕易出出入。
“這麼嚴重?”我吃驚的問,還不明白一個感冒怎麼會帶來這麼大的震動。
夏臨聳聳肩說:“就這幾天的事兒,不知道得到啥時候,聽說那病會死人,而且愛傳染,挺嚇人的。”
看來這場大規模爆發的病毒性流感在潛移默化改變着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