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瘋子在他所帶領的這幫混混中絕對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和作用,剛纔遭到鄭輝他們迎頭痛擊而有些亂了陣腳的長樂街混混們,在看見孟瘋子親自上陣並且毫無懼色地面對面對抗鄭輝幾個人後也漸漸穩住了神,重新與鄭輝的一衆手下拼在了一起。
一上來自己身邊的一個兄弟就被砍傷,鄭輝或許直到此刻纔算真切領教了孟瘋子的本事,見對方這羣人在孟瘋子的帶動下漲了不少氣勢,鄭輝當然很清楚孟瘋子作爲長樂街混混們的精神領袖和頭號猛將,今天這場仗要想贏下那就必須從他這兒開刀,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以孟瘋子爲目標的,所以他在瞧了孟瘋子一眼後隨即就揮手帶人圍了上去。
早就準備好了的孟瘋子此時也立刻沉着應戰,手裡那把砍刀揮得虎虎生風,每一下好像都有要把人給攔腰斬斷的勁頭,一時間讓鄭輝幾個人根本沒法輕易近身,在又一番周旋後,鄭輝另外一個兄弟腿上也捱了孟瘋子一刀蹲在地上沒法起身了。
沒一會兒工夫,自己就有兩個死黨被孟瘋子砍傷,這可讓鄭輝氣惱不已,眼看着各自手下正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自知今天絕對不能後退的他在剩下那兩個兄弟已經有些怯戰之時卻又一次衝上前,手裡那根鋼管也照孟瘋子的腦袋猛砸下去,而令我心裡一驚是,可能鄭輝這下的力道也不小,一向勇猛的孟瘋子居然都只是迅速向後退步躲開,而且因爲腳步稍顯穩還差點兒滑了個趔趄。
在孟瘋子驚魂未定之時,才勉強站住的鄭輝就再次襲來,與此同時鄭輝另外兩個死黨也一左一右上前協助鄭輝,每個人好像都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勢,在孟瘋子手裡的砍刀和鄭輝緊握的鋼管相撞擊迸發出火星的時候,鄭輝右側那個兄弟抓住漏洞用短棍一下就敲在了孟瘋子的左肋處,疼得孟瘋子發出了有些渾濁的咆哮聲。
不過,孟瘋子雖然捱了這一下,但卻還是馬上就用左臂將短棍緊緊夾住,使勁兒掙着身子試圖靠力氣讓短棍撒手,右手則繼續揮刀抵擋鄭輝和另一個兄弟的進攻,那股以一敵多卻毫無示弱的氣魄還真是讓我感到敬佩,畢竟他面對的可是幾個比自己小了一輪還多的棒小夥子,而且這幾個人在年輕人裡也不是等閒之輩,他都能做到這個程度就已經是足以讓旁人咂舌不已了。
“老瘋子還是到歲數了,不服老不行啊!”這時我身後的老豹悶聲道:“雖說他這個歲數的人耐力比年輕人好點兒,可鄭輝他們幾個擺明是要一口氣盡快地解決他不會跟他拖時間,這麼一來他可就懸了!”
聽到這話我緊緊盯住還在纏鬥的孟瘋子和鄭輝幾個人,實際情況似乎也與老豹說的有些吻合,在鄭輝他們幾個玩了命的聯手下,一開始就佔了上風的孟瘋子現在頂多只能算是支撐了個平手,儘管他那把砍刀仍然閃着寒光不斷出擊卻再也沒有對鄭輝幾個人造成嚴重的傷害,反倒是鄭輝幾次用鋼管掄中了他的後背和大腿,並且三個人對孟瘋子的包圍也越來越緊眼看都把他給夾在當中了,要不是期間鄭輝回身打退了幾個上前支援的長樂街混混,孟瘋子還真可能就要頂不住了。
但可惜的是,此時周圍已經有更多長樂街的混混發現了孟瘋子陷入苦戰,開始陸續前來幫忙解圍,儘管鄭輝的手下奮力阻攔,卻還是不斷有人對鄭輝他們幾個繼續攻擊,而孟瘋子也藉着這個機會得到了些許的喘息,看樣子鄭輝想速戰速決的計劃可能是要泡湯了。
此時,趁着鄭輝又去對付自己的手下,攢足了一口氣的孟瘋子在被鄭輝的一個兄弟躲過自己砍出的一刀後竟然鬼使神差地按剛剛揮刀的軌跡往回一收,木質刀柄則正好頂到了鄭輝那個兄弟的面門上,頓時鄭輝的這個兄弟就血流滿面,隨即他便捂着臉發出了慘叫,這一下讓剛轉過來的鄭輝都有些驚呆了,孟瘋子果然要比他想象中難對付的多。
雖然眼下勝負還很難判斷,可我卻已經在心裡爲鄭輝捏了把汗,我不光是怕他會敵不過孟瘋子而有危險,更是擔心他對老孟家的牽制力和威懾力會因此而削弱許多,畢竟如果他今天被打敗,那作爲手下敗將的他以後在長樂街辦事兒還哪有底氣,而最爲重要的是,我已經發現在外面打鬥的時候,一臉醉意的田軍儘管表面上還迷迷糊糊,可他那雙眼睛卻始終緊緊盯着外面的打鬥一直一言不發,心裡卻好像是在估算着什麼。
在長樂街拆遷這件事兒上,我以中立自居,可實際上最爲中立的卻又正是跟此事關係最爲緊密的田軍,已經基本確定自己和自己的老闆不會虧本後,想必他肯定是在琢磨接下來該如何能讓之後獲得的利益最大化,要達到這個目的那合作伙伴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本來讓孟露她媽和鄭輝給自己幫忙不過就是一個口頭的協定,誰也保不準當情況發生變化時,田軍這傢伙爲了自身利益考慮會不會變卦,與其說他是製造機會給鄭輝去跟孟瘋子交手,倒不如說他根本就是在檢驗自己這個合作伙伴的實力,也許今天這場架的結果不會百分百左右他之後的選擇,但卻肯定有着很大的影響,最起碼會讓他對於自己的選擇重新審視,所以在外面兩方打得熱火朝天之時,我完全沒法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到底希望今天誰贏,因爲始終誰贏誰輸對他都不重要,誰能幫他多賺錢才重要。
而我當然不希望看見初露鋒芒的鄭輝這麼快就遭受打擊,所以在眼看孟瘋子可能要準備反撲之時,我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準備報警,畢竟這種破壞規矩的事兒現在也只有我去做比較合適,而找老穆自然是驅散這場的最佳人選。
“大侄兒,你幹啥啊這是?”見我準備打電話田軍這才終於開了口問我道,我則佯裝不在意地說:“打電話報警唄,他們打成這樣啥時候能是個頭,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憋着吧!”
“這……不太好吧?”田軍怔了下隨即就說道:“這畢竟是他們兩家的事兒,你要是插手算咋回事兒,而且現在他們兩夥兒人在西區的事兒上面也不一定馬上會管,我看還是等等吧……”
“那可說不準,我可以找我的關係,我這是爲自己解圍呢!”我理直氣壯地說着,顯出一副自己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的架勢,這讓心裡打着自己的小算盤的田軍也無可奈何又不好勸阻,只能眼睜睜看着我打電話給了老穆。
可就在我通過電話告知老穆這邊兒發生的事情並且讓他儘快想辦法解決時,外面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只見已經擺脫糾纏的孟瘋子手起刀落,砍刀正中鄭輝身邊最後一個兄弟的肩胛處,誰也不知道這一刀他用了多大的力氣,竟然砍下去了老深刀直接定在了鄭輝那個兄弟的肩膀上,就連孟瘋子自己都沒能立馬將刀拔出來。
“輝子!”在孟瘋子臂膀用力往回拔刀時,鄭輝的那個兄弟聲嘶力竭地喊了聲,隨即用另一隻手死命抓住孟瘋子握刀的手臂不放,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之時卻也給剛被孟瘋子砍傷的鄭輝提供了一個機會。
見孟瘋子一時沒法脫身,自己的兄弟也被傷成這樣,頭上流着血身上的衣服也劃破露着幾條血口的鄭輝神情變得猙獰起來,那個我們眼中的實在人此刻卻跟兇獸無疑,在發狂地撞開兩個長樂街的混子後揚起仍然拿着手裡都已經有些彎曲的鋼管又一次朝孟瘋子的頭頂砸去。
孟瘋子可能也是因爲打得十分疲憊腦子有些短路,直到鄭輝衝過來時他還一心要把刀奪回來,等鋼管砸向他時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出於對自己下意識的保護他終於不再對自己的那把砍刀繼續執着,慌忙把手臂掙脫出來,向旁邊閃手也上舉要護住頭頂。
可到底還是有些晚了,鄭輝的鋼管雖然沒有實打實地砸在他頭頂,卻也擊中了他的前額並且順着他的臉就劃了下來,等幾個手下趕過來擋住鄭輝時,頭上臉上全是血的孟瘋子已經跺着腳地嘶吼了起來,在夜幕的燈光下,他那張兇狠的臉此時也罕見地露出了惶恐,此前信心滿滿地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鄭輝這樣的晚輩傷成這樣,而長樂街那些混混也在他受到如此打擊後徹底亂了起來,因爲誰都不曾想過馳騁黑道二十多年一向以好勇鬥狠聞名的孟瘋子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幕。
而此時,鄭輝也好像用盡了全部力氣,在被幾個長樂街的混混圍毆了幾下後就被一衆手下搶了回去,而親眼看見了這一切的我在回過神來之後才怔怔地對電話裡說:“穆叔,你不用着急了,到時候過來處理下後續就行了,我他媽都懵了……”